白韦丽离开了教室，那两个女生不知所措地对视。
白韦丽能任性，可她们辛辛苦苦考进大学，没有任性的资本。
“明，明徵，对不起，我们跟你道歉，你就原谅我们吧。”
“我也道歉，教授，我道歉了，你看能不能继续让我们留在学校。”
“问我干什么，问明徵同学，你们是对不起她。”
然而明徵只是冷冷瞥了她们一眼。
“晚了。”
那个明徵已经听不到这个道歉。
也无法给这场丝毫没歉意的道歉做出回复。
“什么晚了，我们都给你道歉了啊。”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同学，以后好好相处。”
说着其中一个女生还上前去拉明徵胳膊，被明徵躲开。
“好好相处？你们以前怎么不这样说？”
“收起来你们这副嘴脸，做出来的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你该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两个女生脸色惨白。
她们还想再说什么，小马进来，一手拉着一个给拽了出去。
突然出现的小马让屋子里同学的视线齐刷刷视线落在明徵身上。
以前那个在他们眼中没存在感的明徵，好像彻底变了。
“明徵同学，关于这幅画，不知道能不能跟你探讨一下。”
教授这副态度多少带了几分殷勤，周围同学看的那是一个别扭。
这可是以严肃出名的教授啊。
明徵瞥了一眼刚刚做的那幅画。
“这有什么值得探讨的？”
不过是临摹的一幅画罢了。
“怎么不值得！明徵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办公室说吧，我想跟我探讨一下明派画法。”
明徵没拒绝，跟他去了办公室。
等他们走后剩下的学生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这个明徵真是深藏不漏啊。”
“她好厉害啊，刚刚用了这么短时间就做完了一幅画。”
“对对对，能会明派的画法，肯定对其他画法也擅长。”
“嘿嘿嘿，只有我注意到她真的很漂亮吗？听说她家境不好，我如果追她能成功吗？”
“滚吧你，教授安排的作业你做完了吗？”
刚刚借给明徵画笔的女生神色担忧。
“可是明徵刚刚得罪了白韦丽，她会不会怎么样啊。”
他们美院之前有一个油画系的学姐跟白韦丽同时追一个女生，后来那个学姐退学了，学校里都说是白韦丽做的。
虽然不能往坏处了想同学，可是白韦丽平日里确实是这样的作风。
画室里的气氛瞬间低落了下来。
是啊。
明徵得罪了白韦丽，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刚刚那个扬言追求明徵的男生瞬间不说话了。
也没人再继续这个话题。
明徵跟老教授去了办公室，跟他讲了明派画法的精髓。
老教授对明派也是颇有研究的，明徵稍微讲点他就能明白。
他的画法也不随波逐流，别有心意。
明徵看了几幅他办公室里挂着的作品。
“这些都是你画的？”
“嗯，哈哈，跟你比起来我这些好像过家家了……”
“妄自菲薄，我有我的派别，你也有你的风格，很不错，我喜欢。”
明徵没听到他的回答，回头看去。
老教授竟然震惊又不敢相信看着她。
“你，你说这话没有哄我高兴的成分吧？”
“有那个必要吗？”
在他身上无所求，何必哄他开心。
老教授眼圈发红，张了张嘴，像是不会呼吸了一样。
“我，我情绪有点激动。”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得到过肯定的声音了，他们都说我不伦不类，说我是仗着年龄才评选上了教授。”
“我，我画得真的很好吗？”
明徵拧眉看着他这不自信的样子。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我说再多认可的话有什么用？”
“你，你别生气，我只是……”
老教授迟疑了一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坐回来。
“刚刚我在教室看着挺威风，其实……白韦丽说的话不假，她能让我这个教授丢了这份工作。”
明徵拧眉，一副倾听姿态。
“白家你应该知道，百年国画世家，祖上曾经出过很厉害的宫廷画师，他们背后有资本，学生遍天下，已然形成了他们的圈子。”
“在华城，如果想要自己的作品出圈，那只能投靠到白家，没人能拒绝白家的橄榄枝，否则等待的只有封杀。”
“我年轻时轻狂自傲，觉得总有一天能成为名家大师，对白家这种搞营销手段的商业化派别很是不屑，然后在之后几十年里，我做了上千幅作品，可没一副作品能大热，甚至有的作品被改名换姓到了某些新兴作家的画展。”
他神色落寞，越说声音越哽咽。
明徵没想到他身上还有这样的遭遇。
她看向墙上挂着画，在落款处看到了他的名字。
——付东林。
明徵看向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老教授缓和了情绪。
突然问：“明徵，你觉得当代国画最具代表的人物或者画作是谁？”
明徵看着他眼中稀碎的光芒。
“都是一群垃圾，有什么可选的？”
顿了一下，她又说：“当然，除了你之外，你有实力，早晚有一天你的作品会被人看到，你也会拥有与之匹配的名誉。”
老教授强忍着那份感动。
“谢谢，你的安慰对于我来说真……”
“这不是安慰，我说的是实话，这个糟糕的时代会过去的。”
明徵拧着眉，她语气神态都是那么严肃，很容易就让人信服。
“真的能过去吗？”
“会的，我们会迎来新的时代。”
老教授眼中的怔忪慢慢褪去。
“明徵，我真没看错你，你是个天才，也有天才的傲气，如果有新时代，那一定是你带给我们的，我们不能没有你！”
他激动的双眼发热。
他这种万人群信赖和觊觎希望的眼神明徵丝毫都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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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给我戴高帽，新的时代早晚会来，这个引导着是你是我也是他，绝非是一个人的努力。”
老教授用力抹了一把脸，由心底里发出喜悦的笑声。
“对，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谁都不能后退！”
艺术是大家的，绝非能被权威给打压得住。
“可是，白韦丽今天受了委屈，白家那边肯定会为她出头。”
“以你的能力，美院也教不了你什么了，如果你不能继续留在学校，那我也辞职，我们去开工作室，国内容不下我们就去国外，总能开辟出来自己的天地！”
他一副激情澎湃，竟然连后路都想到了。
明徵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不用杞人忧天，情况不会那么糟糕。”
“你还年轻，不知道资本的力量。”
作为资本本资，明徵可太知道资本的力量了。
白家要杠，她也绝对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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