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森林西北方,天斗帝国西南境内最大的城市,装饰豪华的马车正三三两两地驶向城内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天罗戏场。马车纷纷停于一处朱色大门前,门上彩雕纷繁复杂,显然价值不菲,穿着华贵的人们在侍从的指引下悠闲落座。
看台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便是中规中矩的单独座位,而高一层,则豪华了许多,能上第二层的人,不仅有钱,还得有一定地位,普普通通的商人可上不来。
第二层悬空于上方,由几根白玉色的柱子支撑着,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层内,上好的檀木做成的桌子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桌上整齐地排列着精致的茶壶或者酒壶,壶上均雕着小巧的花,无不透露着奢华的气息。
“欢迎来到天罗戏场,”中气十足还带着几分玩笑的声音从宽敞豪华的看台的下方传了出来,表演开始,座无虚席的观众台慢慢沸腾了起来。
表演进行大约一半,戏楼高台之上,几个穿着朴素的黑衣人拉起了一根细索,闪着银光的细索孤伶伶地高空中晃来晃去,与此同时,大约十来个穿着粉黄相间戏服的女孩,被带到了高台之上。显然,下一个节目,就是高空钢索。
被带到高台上的女孩年纪都不大,其中一半约莫十二三岁左右,而剩下的人,年纪显然更小。领队的是两个中年男子,戏场的管事,拿着鞭子,凶神恶煞般赶着女孩们,“快走,其他的人,给我见见场面,老实练,不然以后摔下去可没人给你们收尸。”
年纪稍大的女孩是表演者,所以抵触情绪倒也不大,而年纪小一点的女孩哪里适应得了这样的场面,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被迫来到了高台上。队伍的最后,是一个约莫六岁的蓝发女孩,身量小小,衣裳破破烂烂,左手腕上一只纹路极怪的手镯掩盖于长袖之下,灰头土脸。
和惊慌失措的同伴们不同,女孩神色平静,乌黑的双眸明亮有力,不带着半分惧怕,但又夹杂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隐怒和成熟,在一片恐惧压抑的气氛中显得尤为格格不入。瞥过眼前的中年男子,蓝发女孩仿若无人一般走到了高台的最边上,桀骜而不屑。
“你,站过去,”反射着黑色油光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了蓝发女孩身上。
女孩纹丝不动,一言不发,阴沉沉地盯着张牙舞爪的男人,猛地上前一步,精准地伸手一把扯住了鞭子。握住皮鞭的她目光骤然锋利,右手青筋凸起,手心中出现了几乎看不见的光芒流动,向后一挥,竟试图夺下管事手中的皮鞭。
管事冷笑一声,右手猛地朝外摆出,女孩毕竟年纪尚小,气力不足,直接被甩飞了几米,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本就不长不短的袖子微微卷起,隐隐露出了衣服下鞭痕交错的紫黑色。神色冰冷的她翻身跃起,依旧一言不发,沉默地与管事对峙。
管事冷笑着举起皮鞭,正要抽下,一个紫色的身影阻止了他,“算了算了,刚来一个月,还有点野性,呆久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一身紫衣,在戏场里也算得上是资历较深的“老人”,负责女孩的训练。她挡在刺猬般的蓝发女孩身前,劝说道:“表演马上开始了,这孩子还得慢慢教。”
“暂时放过你,”管事扭头威胁道。蓝发女孩冷哼一声,盘膝而坐,直接闭上了眼睛。
主持声音响起,高空钢索节目开始,换好表演服装的女孩们手持长杆,按顺序走上铁索,颤颤巍巍地在风中走向了对面。风很大,吹得铁索不断摇摆,而铁索下方,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有两个穿着灰色的蒙面人站在场中。
两位蒙面人是戏场的魂师,他们,负责在台下提防意外,准确的说,是接人,能上钢索表演的女孩自然拥有走完全程的能力,但总有一些极少数情况。
从高空坠落,无论是坠落人还是接人的魂师,都不能保证毫发无损,甚至危及性命,但戏场的主人并不会在意这些,甚至,将之当成了另一场好戏。能来戏场观看的大部分观众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他们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相比较为温和的杂耍表演,贵族们还更喜欢斗兽场内,人与魂兽的血腥厮杀。
看台中偶尔飘出声声叫好声,三个女孩依次到达了终点,表演进行地还算顺利。可惜意外,在第四个女孩上索时发生。第四个女孩大约12岁,在表演者中算年纪最小,表演次数也最少,虽然如此,她还是拥有走完钢索的能力,当然,前提条件是她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
在一整场表演开始之前,她就已经感到了身体的明显不适,向管事提出了退出表演,可眼里只有利益的管事哪里会理会这些,一句“反正掉下来有人接着你”就将她的请求驳回。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高台,高台的寒风极重地加大了她的眩晕感,在三个伙伴都走过之后,她已经有些恍惚。
果不其然,站在钢索边,刚一踏上钢索,她便如触电般缩了回来。她年纪虽小,好歹也是经过了几年训练,无论是脑内针扎般的疼痛还是近乎无力的双腿都告诉她,上索,必定跌落。
“上去,”黑衣管事一鞭挥向畏缩不前的女孩。
女孩吃痛,闷哼一声,浑身发抖,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只能轻声哀求:“我真的,生病了,会摔下去的。”
“有人接着你,”管事对女孩的乞求充耳不闻,“上去。”
钢索上迟迟未见人影,而场内的观众已经发出了些微不满的喧闹声,管事一脚将女孩踢倒在地,又狠狠地补了几脚,威胁道,“上去,不然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高台上的其他女孩畏畏缩缩地朝后移动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完成表演的女孩想替同伴求情,却又惧怕阴晴不定的管事,生怕给自己招来祸端,也沉默不语。
“求求你,我病好了一定多演几场,”女孩再次哀求道。管事一步上前,把脸色惨白的女孩直接拖到了高台边上。
戏场内高台的搭建十分巧妙,观众的视野延伸,最多可以到靠近铁索开头的两三米处,正好可以看见表演者的准备全程,而无法看到后面其他人的情况。当管事将女孩拖到高台边时,等待的观众正好看见了两个人,竟发出了阵阵惊呼,还夹杂着几声叫好助威的呐喊。
管事残忍一笑,正欲一脚将女孩踢落,一声极冷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帮她。”
脚下一顿,管事转头一看,一个黄色的小身影已经从高台的一方跃起,随即轻巧地落在了铁索之上。
摇晃的铁索上,一个黄色的身影如履平地,在极短的时间内轻而易举地到达了对面,没有任何停歇,身影转身便跃上铁索,往回而来。
原本略显喧闹的看台已经安静了许多,观众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空中,飞舞的黄色。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已经在铁索上来回一趟的身影已经回到了高台,一言不发地走向了角落,管事定睛一看,竟是刚刚顶撞自己的蓝发女孩。
看台上平静片刻,突然爆发出了阵阵叫好声,更有好事者连呼“再来一个。”管事虽心中疑惑,但狂喜很快盖过了他的疑问,他很久没有遇到这么热闹的气氛了,观众越高兴,他得到的好处自然就越多。m.tj268.com
满面笑容下,他得意洋洋地对着女孩指手画脚道:“去,再走一次,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嘈杂的声音中,谁也没有注意,几道贪婪的目光已经投向了高台上,目光中央的蓝发女孩。
谁都看得出来,那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可游刃有余的过索方式和速度,就算是戏场里最熟练的表演者,也做不到。显然,高台之上的女孩必有过人天赋,这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场中一些人的注意。
站在高台边上的女孩不知道,她这简单一跃,招致了多少各怀鬼胎的目光,她只是平静地看了看一旁脸色惨白的同伴,冷漠地跃上了铁索。
兴许是观众的欢呼十分热烈,往日里,总要在结束表演后骂骂咧咧一番的两名管事破天荒地没有过多的刁难,将女孩们带回住处,便喜滋滋地锁上铁门,扬长而去。
形同监狱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女孩们不约而同地盯着今日震惊所有人的蓝发女孩,却谁都没有开口。
她们依稀记得,大约一个月前,蓝发女孩是被单独带进来的。一个月间,她们看着新来的她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却从未见她流过一滴泪,更未见过她对管事唯唯诺诺的屈服样子。
戏场的生存之道便是屈服,女孩们虽有些许佩服,却也不敢招惹是非,同住一个屋檐下近一个月,除了偶尔的几句交谈,她们之间连名字都没有提过,此时此刻,她们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感到有些不自在,脸色平淡如水的蓝发女孩率先开了口,声音竟意外的清澈好听,“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面面相觑片刻,在表演中被替下的那个生病女孩率先上前一步,“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
沉默片刻,生病的女孩又开口道,“那个,我叫小西,西瓜的西,你呢?”
“蓝初,蓝天的蓝,初春的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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