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说饿。
管事轻笑一声,跟身旁的人说了句,让二楼备下了饭菜,景和去二楼,路过的房间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似痛苦的尖叫,似悲伤的呜咽,有扇门半开着,他好奇心作祟,凑过去看了一眼。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儿和一个好似刚及笄的姑娘。
直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没吃东西,吐也吐不出来酸水,只是止不住的干呕。
那场景,让他的腿都在发软,即使设想了千万遍,也抵不住看一面带来的恶心所震撼,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他太愚蠢了,蠢的无可救药。
景和拔腿就跑,他不要在这里了,即使饿死,也不要在这里讨生活,他是景家的小少爷,他才不要如此下贱的去服务男人。
察觉到景和要跑,带头的大汉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伸出手要抓住景和,景和从窗户一跃跳到大街上,跑的时候下意识回了下头,发现门紧闭着。
没人来追。
刚才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景和扶着墙干呕个不停。
“太恶心了。”
景和因为太用力呕,眼泪都出来了,涕泪满面,半晌后舒服了一点,哈着腰使劲的揉着肚子,希望能缓解一丝疼痛。此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手帕,景和顺手接过擦了擦脸,还在嫌弃这手帕的材质不好,连景家的擦桌布都不如。
心中满是唏嘘。
没想到,这竟是重生归来之后,唯一的善意,也是成为七夕后,感受到的唯一福利。
直起腰,要将手帕还回去,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之前帮忙救火的邻居,也是在扶起景和时,趁乱摸了一把的登徒子。
“怎么是你?!”
“七夕,你是跟你的父母闹别扭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啊。”邻居拿过景和手里的手帕,笑眯眯的,如同长辈一样充满了关爱:“平时这个时间,你都在家给你爹娘做饭的。”
拿过手帕的时候,邻居顺手抓住了景和的手腕。
他挣扎不开,在这段时间里,他早已知晓了力量的悬殊性,景和眼色一凛,突然低下头重重的咬了一口邻居的手,血腥味在嘴里扩散,这一口结结实实的,多少包含了些这么多天的怨气。m.tj268.com
趁邻居捂着手哀嚎的时候,景和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景和决定回家了。
他太累太饿了,昨天就是在外面睡的,找点破布往地下一铺,虫子就在身下跑,有只路过的老鼠非常嚣张的咬了景和一口,景和都害怕染上鼠疫,连夜爬起来去河边清洗伤口。
回来的时候还碰上了几个喝酒的醉鬼,他们几个人摇摇晃晃的拿着酒瓶在路上走,身高大约高了景和两头,醉酒的男人是最原始的他们,没有理智进行束缚,大部分都如同隐忍的牲畜,只需要一点糟糕的情绪就能让他们发疯。
景和见过醉鬼在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借着耍酒疯的机会侵犯在一旁的小姑娘,当时他就看一乐,但现在他才是个小姑娘。
也可能眼前的醉鬼稍微有点人性,但景和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赌,沙包大的拳头挥下来,他可能会死。于是屏住呼吸,缩在了最角落的阴影里,战战兢兢地等这几个醉鬼离开,他才敢走出阴影。
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想来也是讽刺,景和自己都觉得可笑,之前的他还说醉鬼有什么可怕的,被侵犯的时候难道不会反抗吗?就是骨子里的懦弱而已。可现在,身份转换,他骨子里却是真的懦弱。
这种惧怕,仍然让景和颤栗。
他必须得回家。
只是,走了这两天,家里人肯定会为此大发雷霆,现在回去,肯定会挨一顿毒打,景和走到家门口,看到里面的烛光氤氲摇曳,做好了心理准备,推开门的一瞬间,满桌子的菜让他一愣。
“七夕,我们等你好久了。”母亲眼圈红红:“我们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反省自己,你爹也很后悔之前对你太粗鲁,行了,先不说了,来,吃饭。”
景和很是意外,他被母亲带到了饭桌前,不可置信:
“这些……我可以吃吗?”
竟有肉菜。
景和每顿饭就是一个馒头配一点咸菜,之前有几次放了道肉菜,也是给弟弟和父亲吃的。
“当然可以了。”父亲看样子心情不错,见到七夕后一直提起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他脸上红光满面的,还破天荒的给七夕夹了个鸡翅膀,眼神和蔼:“多吃点吧,我的乖女儿。”
如此反常,景和担心会下毒,他没动筷子,谨慎的等家里人吃了,他才吃,吃了第一口之后,他扒拉饭,恨不得将这些之前根本看不上的乡野粗食全都划拉到肚子里,他妥协了,他低头,他认错。
一家子和乐融融。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我和你娘,因为太关心你了,晚上都睡不着觉。”
父亲倒了点酒,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要小酌几杯,景和闻着酒香,虽比不上他喝过的,但这也是酒啊,见父亲现在心情不错,也讨了一杯尝尝:“我就四处转了转,没别的事。”
“不是两天。”母亲看样子真的很关心景和,是掰着手指头算的:“前天中午走的,今天晚上回来,是两天一夜。”
景和将酒一饮而尽。
他就说嘛,家人,那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存在,虽然平时对自己非打即骂,但自己整了一出离家出走,父母就害怕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想必是自己走了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吃完饭,景和下意识端起碗筷,拿去洗涮,被父亲叫住了,母亲后知后觉,说先放在那里,她待会儿来洗就可以了,让景和先休息,而后就和父亲进了屋,还把一直在屋里的弟弟给赶了出来。
弟弟见姐姐被父母如此重视,挑衅的看了一眼,然后一抬手,将碗筷摔在了地上,之后放声大喊:
“爹,娘,七夕把碗筷打碎了。”
父母连屋都没出,母亲喊了一声:
“一会儿我去收拾,你们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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