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怀瑜觉得明叹很奇怪。
他完全冷落了她两天之后,又开始疯狂黏着她。明叹是个性欲旺盛的人,之前总缠着乌怀瑜不停地要,但现在却对床笫之事只字不提,乌怀瑜敛了眸子,乖顺的躺在了明叹的怀里,心里谋算着之后的安排。
乌怀瑜看了那封写满了国仇家恨的信之后,知晓了她是落英皇室的公主,与此同时她想要知道的更多,但对于那段被侵略被占领的历史,整个岛屿好似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乌怀瑜的问题。
要么是侵略者,要么是一无所知的原住民。
她是一个亡国公主,她的母皇为护落英战死,父后不知所踪,她的将士臣民纷纷死在了战败的那一刻,她的百姓流离失所,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在她的土地上,一群侵略者十余年都在摇旗狂欢。
乌怀瑜的心里写满了仇恨,却半点不敢轻举妄动,落英岛的整个岛屿都在敌人的监控之下,她只能隐秘的小心的去调查去走访,以为明叹准备礼物的契机,去游走。
直到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年纪很大、德高望重的前辈,她不敢直白的问,对方却回答的很坦然,结合那封信的内容,乌怀瑜知晓了大概。养父母待她极好,却在活着的这些年里,对那些刀光剑影未曾吐露半分,只在死时欲言又止,沉默半晌留下的最后一句是‘对不起。’
当时,乌怀瑜不知道她的父母为何对不起,现在,她见落英岛局势全貌,看君宥一行人高调张扬无所顾忌,明白了养父母为何这么说。
“女娃娃,我虽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往事,但莫要再想,再与人提起了。”
老人家站起身,佝偻着身子,眼角的皱纹漾起涟漪,眼神浑浊,看向跟她孙儿差不多大的孩子满是慈爱,她说完这句话,就连连咳嗽,松垮的脸上是一块一块的老年斑:
“我自知没几天活头了,才会跟你啰嗦半天,你若问旁人,他们不但不会告诉你,反而还会害你。”
老人家满是关切。
乌怀瑜的眼前升腾起一层雾,她抿了抿唇,而后扬起了明媚的笑脸,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哭腔:
“老人家,您会活到120岁的,到那时您见到了您的儿子和儿媳,替我说声对不起,再说一句谢谢。”
此话一出,老人家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半晌后,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上前,再提及儿子儿媳后,她的后背好似弯的更严重了,乌怀瑜看不得这些,行了个拜别礼后就离开了。
那封信中有提到落英皇室使用的秘药需要的草植,但,乌怀瑜还没有找到那些草植。
不是她做的。
落英岛现在的情况和她无关,她也是在落英岛上的情况无法控制的时候,才意识到了周围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男人产乳丰胸以及细腰盈盈一握的情况,也不知道为何那些粗壮的男人面容越发清秀。自两天前,落英岛就处在了戒备状态,她走在路上,总能频繁看到被抓走的一些人。
那些人,都是落英岛的原住民。
而被抓走之后,他们罕少有人回来,就算回来了,有时也是被草席裹尸扔在了家门口。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闭门不出。
若不是因为明叹的关系,乌怀瑜估计也会受此波及,于是,她以此为理由,缠着明叹。
“阿叹,那些身体发生变化的男人们,真的很可怜。”
明叹这些天就连洗澡都要反锁屋门,生怕有人突然闯入,此时,他穿着里衣,乌怀瑜靠向他的怀里时,他下意识的将手伸过去,却在碰触的瞬间身体猛地僵硬,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好似并无察觉。
她动了动,如同闲聊般提起:
“我小时候听爹娘说过之前在落英岛也发生过这种事。”
明叹的眼中出现一丝错愕,他低下头,望向乌怀瑜白皙的脖颈,狂喜涌上心头,他的心都跳慢了半拍。半晌之后,他移开目光,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哑着嗓子开口询问:
“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他的大手抚摸着乌怀瑜的光滑的肩头,美人在怀,他没有半点邪念,只想立刻知道答案,偏偏乌怀瑜磨磨唧唧,时不时捋捋头发,玩玩手指,等吊足了胃口,她巧笑嫣然:
“你没有问过呀。”
“那之前发生这种事之后,是怎么解决的?”https://m.tj268.com
“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那次还是不经意间听父母随口说了句,都没当回事。”乌怀瑜像只小猫一样乖顺的躺在明叹的怀里,她声音柔和:“平日里说这些若是被旁人听到,都是要掉脑袋的,我就算知道些,也不敢乱说。”
即使乌怀瑜说的云里雾里,又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却还是让明叹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既然之前发生过这种事情,那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明叹立即起身,套上外衣,乌怀瑜询问明叹要做什么,明叹留下一句要去找他爹,就离开了。
看着明叹离开的背影,乌怀瑜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洗澡了。
乌怀瑜和明叹是两个世界的人,能相遇相识相恋,完全是乌怀瑜自己的努力,她出身底层家庭,日常生活只能解决温饱,养父母死后更是靠着打零工生活,她勤快又长得漂亮,虽然有时会固执己见,但嘴巴很甜,会说些哄人的话。
白日的疲惫使乌怀瑜永远以最快速度进入梦乡,在梦里,她无法控制的见到了很多人被隐藏的夜晚,直到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公子哥藏在暗处的求而不得和张扬恣意吸引,第一次只是个背影,第一百次,就是将近半个时辰的陪伴。
永远在夜里。
乌怀瑜和明叹的单向碰面,永远在夜里。
一开始是不可控制的梦境,后来就是乌怀瑜的蓄意为之,她夜晚光明正大靠近明叹,白日隔着人海远远相望。乌怀瑜意识到所谓的梦境与现实相连后,有一段时间内陷入了自身痛苦的情绪海洋。
躲在阴暗的洞里偷窥的老鼠,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于是,乌怀瑜在一个明媚的白天,恳求邻居姐姐帮她化了个妆后,穿着白裙摔到了明叹的眼前。
有人说明叹嚣张跋扈罔顾人命,乌怀瑜想到的则是他夜晚一个人坐在海边吹风,为爱哭的眼眶通红的可怜样子,他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在一个暴雨的夜晚,躲在垃圾桶下瑟瑟发抖。
有人说明叹胸无点墨洋相尽出,乌怀瑜想到的是他听到这些话后气的磨牙,半夜里头悬梁锥刺股学到大天亮,第二天黑眼圈都耷拉到鼻梁上了还嘴硬,跟所有人说是玩了通宵的结果。
这并不冲突。
但当时的乌怀瑜并没有窥得表面看似可爱下无能又暴虐的本质,她只觉得明叹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拥有一个幽默的灵魂,在所有人都觉得明叹这个人没救了的时候,她自认慧眼识珠的发现这个男人的有趣。
而当一个女人意识到她慧眼识珠的时候,这条名为不幸的路已经被她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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