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的目光落在左侧。
那里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色凝重,看向南栖的眼神带着愤恨。
站在他身旁直直盯着她的男女应当也是纪明山的家属。
"大胆,堂下几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朱孝辉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天冬拿出一等宫女的架势,丝毫不畏惧,“我家公子尊贵,这一跪,怕不是你能受得起的。”
朱孝辉三角眼一眯,“哦?小小婢女好大的口气。在这西陶县,本大人就是天,纵使是神仙路过,那也得给本大人叩个头才能过去。你们犯下此等大案,还敢如此猖狂,信不信本官立马就能让你们下狱,连审理都能免了!”
南栖眼神一厉,一个小小的地方官,竟能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怕不是背后有更大的助力。
南栖暂且记了他一笔,待来日再查。
如今更重要的,还是纪明山的案子。
她眼珠一转,指着那坐着的老人,“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不跪?”
朱孝辉哼笑了一声,“纪先生身有功名,更有大儒之称,可见县令不拜,你一小子怎能跟他比?”
果然。南栖心下明了,此人正是纪明山的祖父纪岭。
朱孝辉没耐心跟她耗,“来人,把这三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说。”
杨述上前一步护在南栖身侧,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
南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右手伸进袖口掏啊掏,掏出两样东西后高高举起,“本官乃当今圣上亲封的钦差大臣,下滁州探查官员贪污一案。此为印信与龙纹佩,尔等还不跪拜?”
欲冲上前的捕快全部停在原地,朱孝辉原本高高在上的神色顷刻间变得慌张。
他强装镇定快步走下高台,谨慎地双手接过南栖手中的东西,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确认是真品无疑。
朱孝辉当即额头冒汗,双手将印信与龙纹佩高高举在头顶,扑通跪地,“下官朱孝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上的捕快与门外的百姓听闻此言,更是震惊,纷纷跪作一团,高呼万岁。
龙纹佩是南阳帝王的象征,见此佩如见圣上亲临。
南栖与杨述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们出宫前杨述的提议。顶点小说
出行在外,帝王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但若是遇到紧急事件,便可借这钦差的身份便宜行事。
当下的情况,朱县令定是不会让他们轻易插手了解纪明山的案子,反而将他们当做嫌犯,处处受限。因此有一个可以镇住他的身份十分必要。
南栖接过东西,“朱大人,本官途经明州,不想竟被卷进命案,又听到了你朱孝辉别具一格的审案方法.....”
她嘴角噙着冷笑,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方才所说的话,“你们犯下此等大案,还敢如此猖狂,信不信本官立马就能让你们下狱......”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南栖还未说完,朱孝辉便开始战战兢兢的求饶,“实在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是被这案子的凶残程度气到了,平日里不这样。”
他扬着一抹讨好的笑,让手下拿了三张太师椅,又让丫鬟上了茶,请三人坐下。
南栖和杨述毫不客气地坐下,天冬端着手规规矩矩地站在南栖身后。
“那便说说这桩案件凶残在何处吧。”南栖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高官的架势做了个十足。
“哎,那下官......”朱孝辉指了指高台审案桌的方向。
南栖点了点头,“去吧。”
朱孝辉这才放心地坐回高台,清了清嗓子,“将仵作带上来。”
等待间隙,南栖若有若无的扫了纪岭一眼。
他才从地上被身旁的两人扶起,因年纪大了,正揉着微微泛疼的膝盖。面上没有了方才面对南栖的愤怒,只余失去孙子的悲痛。
没一会儿,仵作被带了上来,仔仔细细地讲了验尸的结果。
“死者死于昨夜子时,尸身在东街那条无人的小巷被发现,衣不蔽体,下身有明显被侵犯的迹象。如此看来,作案之人可以确定是名男子。”
在座之人听到这里皆震惊。
杨述不知为何,第一时间便看向南栖。
他敛着眉,小皇帝失忆后胆子出奇的小,这般龌龊的事情,杨述第一直觉便是不该让他听见。
但见南栖除了惊讶,并无其他异样。
他暗暗收回视线,心下恼于自己对她的过多关注,放在扶手上的大掌渐渐握成拳。
站在纪岭身后的女子已经开始抹泪,嘴里声声喊着“我的儿,我的儿啊!”
一旁的男子同样面露悲痛地安抚着她,看来两人便是纪明山的父母了。
南栖又朝纪岭看去,老人家颤抖着手,浑浊的瞳孔含着泪。
他忽然起身,朝南栖和朱孝辉行了一礼,“大人,能否遣散门外旁听的百姓?我孙儿死得凄惨,老夫想保住他的最后一份体面。望大人成全。”
“这......”朱孝辉朝南栖看来。
南阳国律有定,凡衙门审案,除特殊案件,其余皆需公示于众人,以示清正。
然律法之外,也讲求一个情理。
南栖见纪岭上了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孙儿又是如此不堪的死法,终究是有些心软,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百姓被劝走,衙门大门关上后,仵作继续方才未完的陈述。
“死者身上除了深深浅浅的印迹,并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可以断定,他就是被侵犯致死。且他周身隐约有股酒气,口中却无酒味,由此推断,侵犯他的男子应当是个醉酒之人。”
朱孝辉斟酌着说道:“这么说来,可能是半夜路过的醉汉将他当成了女子,才行了不轨之事?”
南栖想了想,那纪明山虽行为不端,一张脸倒是长得还算过得去,再加上上回见到时他那涂脂抹粉的模样,不管是对方醉了酒趁夜色朦胧真将他当做了女子,还是本就喜好男风,都是有可能的。
“不,不可能!”纪岭苍白着一张脸,坚定地否认道。
朱孝辉不满,“纪先生,你不会还在怀疑胡大人吧?”
纪岭颤巍巍地起身,“老朽不敢,只是我孙儿为何夜半出门,又为何连贴身小厮都不带,此间疑点重重,必有阴谋,还望两位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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