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午后总是闷热,蝉鸣阵阵,来往的宫人步伐走得飞快,只想快些办完事好躲进阴凉的角落。
而弥漫着丝丝凉意的养心殿内,气氛却有些怪异。
南栖坐于茶桌正前方的主位,左侧是正泡着茶的蔺尧,动作流畅,行云流水,一看便知是其中行家。
右侧则是隐隐散发着冷气的杨述,端着张生人勿近的脸,看得南栖心里发怵,小屁股不自觉地挪远了些。
“陛下,请喝茶。”蔺尧双手恭敬地递上刚泡好的茶盏,清润的声音徐徐入耳,让人心情舒畅。
他又倒了杯茶递给杨述,“杨将军。”
杨述抬眸看了他一眼,半晌没动作。
就在南栖担心他会不给面子冷场时,他就伸手接过了茶杯,南栖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这蔺尧是哪里惹到了他,杨述从进门便没给他好脸色。
“尧公子,不知此番入宫是为何事?”南栖率先问道。
蔺尧礼数周全,看着倒不像是第一次入宫的,他优雅的微微颔首,“陛下久不至青石巷,我担心您忙于国事,累坏了身子,故而特带了琴为陛下除忧解闷。”
“青石巷?”杨述一个凌厉的眼神斜斜看过来。
南栖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对对,尧公子自个儿在青石巷置办了房产,我偶尔会过去会会好友。”
南栖给蔺尧使了个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总算让他意会到了信息。蔺尧桃花眼浅浅一笑,便垂眸表示默认。
却见杨述冷笑了一声,南栖无语,喂,你这一脸捉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娱色误事,陛下还是应当洁身自好,将精力放于国事民生。”
杨述不善的眼神盯着蔺尧那过分妖媚的容颜,心底生出一丝戒备。
南栖干笑了两声,“自然,自然。”
“国事虽重要,但也不及陛下的身体,适当的放松还是必要的。”蔺尧的声音温温和和,唇畔还带着些许笑意,却让南栖替他捏了把汗。
是个勇士,她都不敢反驳杨述的话。
果不其然,杨述周身的气势更冷冽了几分,意有所指道:“身份低微的闲人自然无法领会高位者的心境,为社稷鞠躬尽瘁,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区区的身体不适。”
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南栖抿了口茶,偷偷觑了眼沉着脸的杨述,有点懵懵的想着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好在蔺尧不知是没听懂杨述的讽刺还是心境真的开阔,只是好脾气的笑道:“杨将军说的是,是蔺某狭隘了。”
南栖又抿了口茶,感觉茶水在胃肠走了一圈,渐渐聚集在膀胱,尿意顿生。
她在心里偷偷腹诽,不是说只讨杯茶喝吗?怎的还不走?
这让她怎么开口问蔺尧关于龙纹佩的事。
“杨将军也要留下听曲吗?”蔺尧冷不丁问了一句。
这是在明晃晃地赶客了。
南栖倒吸一口凉气,这气还没吐出,便听杨述道:“听听也无妨。”
瞧瞧,刚刚还在说娱色误事的人,现在便打脸了。南栖暗暗吐槽。
蔺尧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优雅起身拿了一旁的古琴,随意撩拨了几个音,便正式弹奏了起来。
清清泠泠的琴声如山间清泉般令人神怡,南栖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斜斜倚靠在圈椅上,指尖在扶手上轻敲着节拍。
而在她右侧,杨述为自己倒了杯茶,饮茶间隙,余光注意到南栖的陶醉,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承认方才有些针对那个男子,但自从在宫门外看到他向侍卫出示龙纹佩那一刻起,从心底深处涌上的嫉妒便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两人的关系,想知道南栖是在什么情况下给出的龙纹佩。
他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刺激到,想也没想的便跟着来了养心殿。
蔺尧弹的音,他是一个也没听进去,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毫无察觉的人,心里憋着一口躁郁的气,想吐也吐不出来。
一曲毕,南栖啪啪鼓着掌,由衷赞叹道:“尧公子这一手琴音,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实在妙极。”
南栖没说的是,如斯琴艺再搭配上蔺尧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通身气质尽显,当真是公子惊绝,举世无双。
但这话她自然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虽然她完全是抱着欣赏的态度,但架不住别人会胡思乱想。
尤其是老古板杨述,还不知会被他批判成什么样子。
蔺尧行了谢礼,语声温润,“陛下若是喜欢,尽可常来青石巷,尧随时恭候。”
南栖嗯嗯了两声,“你弹的这般好,下回......”
她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一旁杨述完全黑了的脸,喉间忽然哽了一瞬,话音一转,冒出一句,“下回别再弹了。”
蔺尧愣怔片刻,却只是温和的勾起嘴角,低低应了声好。
南栖瞬间愧疚的不行,多好的一个人,自己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杨述,兔子胆忽然大了不少。
南栖清了清嗓子,“咳咳,杨将军,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去户部忙正事吧。”
但她的兔子胆只够说完这句话,连看也不敢看他。
只听得殿内静了半晌,随后传来杨述起身的动静,告退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脚步声远去,南栖才不着痕迹的往外看了一眼,见人真的离去,缩着的肩臂瞬间展开,嘚瑟的帝王架势做作地摆了起来。
“杨将军就是太敬重朕了,总是时不时要来请个安。”南栖状似无奈地说道。
蔺尧眸光流转,桃花眼弯了弯,“陛下仁德,受人敬仰是应当的。”
这话吹的南栖有些羞囧,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杨述走出养心殿,殿外候着的人恭顺地低着头。
擦肩而过的瞬间,杨述忽然出声,“盯紧些。”
那人的腰弯得更低了,目不斜视的恭送杨述渐渐走远。
几杯茶水下肚,南栖忍不住去恭房解决了生理问题。
回来也不再拐弯抹角,“朕最近事务繁多,有些记不得龙纹佩是如何给你的了,尧公子是否能替朕回忆回忆?”
蔺尧的眸光在她刚饮了茶的湿润红唇处绕了一圈,方才道:“陛下将我带到青石巷的第一日,便将龙纹佩给了我,只言遇到难事,便可持龙纹佩找您。”tj268.com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用上它。”
“哦?尧公子如今可是遇到了难事?”
“并无”,蔺尧弯了弯唇角,“正如我之前所说,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给陛下解闷。”
南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盘算着怎么把原身草率给出的龙纹佩要回来。
忽听对方状似好奇道:“听说陛下发明了一种名为弩的利器,我的父亲曾是匠人,对机关之道颇有些研究。我从小耳濡目染,对此也很有些兴趣。”
蔺尧幽幽抬眸,潋滟的桃花眼中有不知名的深沉涌动,“陛下可否借我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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