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折一驶出宫门,便看见高坐于马上的杨述,正定定望着深宫内院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他遥遥望来,见是萧折,便驾着马哒哒走上前。
“陛下命你出宫?何事?”他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仿佛若不是为了知道答案,他不会多此一举与他说话。
萧折喉结动了动,沉声道:“送今日落选的秀女归家。”
他已经想好了措词,若杨述接着问下去,他该如何应对。
然而杨述只是嗯了声,便调转马头继续望着宫墙的方向。
杨述如今只关心与那人有关的事,其余的,他一概不想理。
萧折意外了一瞬,但没有停顿太久,趁杨述还未反应过来,他一扬马鞭,马车瞬间加快了速度。
微风吹起车帘一角,杨述不经意间侧眸,一道略有些熟悉的侧影一闪而过。
可那人分明是女子装扮。
杨述自嘲一笑,真是疯魔了,看谁都有他的影子。
他重新将目光探向那重重宫殿,想象着他正在做的事,想象着他是否也在想念着他。
今日自己的态度严厉了些,也不知能不能得到他的谅解。
杨述抿紧了唇,等天一亮,他便进宫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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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跑出了老远,南栖才松开了紧攥着的手,劫后余生道:“他没有追上来吧?”
天冬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往后看去,周边的景物迅速倒退,空荡荡的小道上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再无他人。
她欣喜地回过头来,“陛下,没人追来,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南栖放纵地欢呼了一声,心中无比雀跃,期盼许久的自由,终于来了!
虽然几乎一个日夜未睡,她却没有丝毫困意,心中激荡的不行。
她起身将车帘撩起,萧折力量感十足的背影在夜色下分外有安全感。
“萧统领,我们如今去往何处?”有了方才在宫门口故作娇柔的女声做开头,如今又撇开了帝王的身份,南栖也不再掩饰原本的声线,清丽婉转的少女音悠扬地飘在夜风中。
在宫门口时,萧折站得远,并没有听到南栖对那守卫说的刻意压得轻柔的话。
如今听到这陌生的女声,他的身子僵了一瞬,怀疑是自己彻夜未睡产生的错觉。
“回公子,我们去先皇后为您秘密置办的一处宅院,再行半个时辰便到了。”
南栖感受到了他的僵硬,略作思考,钻回马车问天冬,“萧折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天冬:“当然,奴婢早就说过啦,此事只你我二人知。娘娘只让他无论何时都要护卫您左右,并没有告知他您的真实身份。”tj268.com
南栖摸了摸下巴,狡黠一笑。
她将车帘挂起,故意放大声音道:“哎,天冬,今日这么一打扮,忽然发现原来我内心深处对女装甚是喜欢。”她故作欣喜道:“不如以后,我都以女装示人吧,你再帮我塞两个馒头进去......”
“咳咳...”前方传来萧折似被呛到的止不住的咳声。
南栖与天冬对视一眼,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这是南栖自穿到异世以来,第一次毫无顾忌,随心所欲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她探出车窗,望向布满星辰的浩瀚夜空,在心里暗暗道,从此海阔天空,我会在这个异世精彩地活下去。
马车在一座远离皇宫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令南栖惊奇的是,这里竟然还有几个仆人,将这座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萧折解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从命令守好这里。”
“公子,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您可以稍作休息。等城门一开,我们便马上出城。”
南栖点了点头,“好。”
分开前,南栖忽然回头叫住他,“萧折。”
萧折脚步顿在原地,朝她看来。
南栖勾起唇角,眼底是真诚的感激,“多谢你。”
萧折愣了片刻,随后严肃的面庞上牵起许久未曾笑过的嘴角,微微颔首。
房内燃着烛光,天冬铺床的身影映在墙上,静谧又温馨。
“公子,快歇息会吧,马上就天亮了。”
南栖坐在桌边,面前铺着带出来的南阳地图,头也不抬地应道:“天冬,以后便改口叫小姐吧,以后我都会以真面目示人,做回真正的自己,这才不负我千辛万苦逃出来。”
“而且,恢复女儿身,若是宫里要找人,也绝计找不到我一个女子身上。”
天冬十分赞同地点点头,马上改口道:“小姐说的是。”
南栖将路线记了个大概,终于收起地图,起身指着胸前道:“所以这第一件事,我得先解了这该死的束缚,太难受了。”她哀嚎。
天冬噗嗤笑出声。
出宫前,由于时间紧急,南栖只换了外衫,改了女髻和妆容,并没有从里到外都换一遍。
如今已然安全,是时候解开这最后一道束缚了。
薄如蝉翼的布条被一圈一圈绕出,汹涌的羊脂白玉颤巍巍地想要跳将出来。
待最后一层被丢下,南栖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折磨人的裹胸布,她以后再也不会用了!
想到这,她兴奋地跳了几步,还配合着广播体操的舒展运动大开大合地运动了一番。啊!自由的感觉真好,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上下左右乱晃的一团惹眼的白让天冬又羞又臊,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姐您快先穿上衣服。”
南栖哦哦了两声,披上里衣裹进柔软的被子,只露出一只眼睛道:“天冬,你也快去休息,我们养足精神,等天亮了还有一场战要打。”
小院的光影倏地暗下,四周归于静谧,只待那刺破黑夜的光亮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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