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镇场位于小清河附近,小清河自西出济南府,一路蜿蜒向东,穿行二百三十余公里后注入渤海湾,是凌霄他们场里向外运输盐的重要通道,人们有时又叫它“小盐河。”
为了方便运输盐和其他货物,在他们盐场上游有一码头,名曰新镇渡口,每日往来运输盐和货物的船只不停,人来人往,这里也渐渐形成了一个集市,有时候比他们镇上还要热闹。https://m.tj268.com
随着时间的推移,码头和镇上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中间有好几条路可以通行。
新镇场的盐坨就分列在小清河沿岸,方便盐丁和商队装运货物,在哥哥要随船队出发的当天,凌霄提着哥哥的行李,随哥哥一块儿来到盐场向外运盐的地方,新镇场掣(che)盐处,就是称盐的地方,张家商队的人就在这里等哥哥。
和他们一块儿来的还有凌霄的父亲,和哥哥那卖盐店里的伙计,名叫赵云,不禁让凌霄想起三国时蜀国大将赵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不过该赵云非彼赵云,该赵云的身高不到一米七。
本来母亲也想过来,不过被凌霄哥哥给拦下了,怕到时候看见凌霄哥哥离开舍不得他走。
等凌霄他们到掣盐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商队的人在这里等待,不少盐丁正在装盐过掣。
凌霄哥哥到了之后四处张望,看那张家商队的人在哪。凌霄也踮起脚尖来看,不过想想他也不知道人家商队长什么样子,就把踮起的脚松了下来。
凌霄他们现在就站在掣盐外围的地方,由于他们今天不是过来装盐、称盐的盐丁,也就不往跟前凑了。
有凌霄他们团里的人在装卸盐,看凌霄他们过来,远远的打了声招呼:“刚子,你们怎么过来了。”今天爹爹专门给凌谷爷爷说了一声,休息一天,送凌霄哥哥出去跑商。
不过这地方人多眼杂的,爹不便细说,就回道:“有点事,没事,你先忙吧。”
那人“哦”了一声,看爹没有详聊的意思,就过去忙去了。
“我看见我哥他们了,咱一块儿过去吧。”赵元看见他哥了,拉着凌霄哥哥就向掣盐的地方走去。
“那是掣盐的地方,我们在这里等吧,一会儿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能看见我们。”赵家大哥他们正忙着掣盐、取盐。
在掣盐的正中央,有两个掣盐的架子,旁边堆满了盐包,那掣盐的架子很简单,利用了普通的杠杆原理,地上竖起两根柱子,中间架上一个横杆,一头垂这一个“校准”的石质砝码,另一头有挂盐包的挂钩。
盐包如果挂上去,横杆是平的,就视为合格,如果盐包挂上去稍微翘了起来,重量是达不到的,需要再往里加盐,合格的盐包会插上三个小旗子,这时候核对过盐引的商队,就可以过来领取盐包,一盐包为一引,200斤。
由盐场盐课司的场大使和副使负责监督这项工作,不仅要核对商户带来的盐引是否真实,有没有批验所盖章,还要看他们是不是来该盐场支盐,同时,还要记录各团上缴的盐的数量。
赵云哥哥正在和船队人员一起搬运盐包,路过凌霄他们身边,给赵云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稍等。
赵家大哥的身高比赵云高点,不过听说赵家大哥熟悉水性,已经在张家商队干了十几年的,现在是他们商队的一个小管事,负责将从乐安县三个盐场收取的盐,运送到济南、河南等地。
返程之时可以载些山货、药材来卖。
他们此次主要是从新镇场收盐,商队具体到哪个盐场收盐由盐运司决定,根据盐场上报的盐产量及支出情况,确定哪个商队到哪里收盐,或者由盐场直接运送到滨乐分司,官方运盐队或者商队直接到滨乐分司支盐。
赵家大哥他们的船队有三艘船,长大概约20米左右,根据拿来的盐引,应该可以载一千斤盐回去。
只见赵家大哥船队的人将盐包放在船体中部,船的前后虽然有盐包,但大大少于中间的数量。待放好盐包之后,赵家大哥走了过来。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壮的爹爹和他弟弟。”
赵家大哥向凌霄和他爹爹打了个招呼,又将头转向凌霄:“前两天见你哥哥的时候,听说你院试考过了,不错不错。”
凌霄嘿嘿笑了一声,谦虚的表示道:“侥幸侥幸。”
赵家大哥说道:“别人要是有这侥幸也是好的,不用谦虚。”
随后,又问凌霄哥哥:“准备好了没有。”
哥哥:“都准备好了,东西都带来了。”
赵家大哥:“那我们就不耽误事了,把你行李放到船上,咱现在就走。”
赵云:“哥,你们不再呆一会儿吗?”
赵家大哥:“已经在家呆了三天了,得赶紧走了,你在家好好干活,别犯懒,多照顾照顾爹娘。”
赵云:“知道了,哥。”
一听哥哥现在要走,凌霄父亲好像有很多话要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银两一定要放好,要吃好,多听多干,遇事不用冲动......。”
凌霄哥哥:“知道了,爹,你们回去吧。”
“没事,我们把行李给你搬到船上。”
“凌家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多谢了,麻烦了,这孩子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不过他勤快,肯吃苦,我给他说过了,让他到时候路上多听你的话。”
“放心吧,凌霄大哥,不会有啥事的。”
等哥哥到船上的那一刻,凌霄看见父亲的眼眶开始红了。
“爹,我走了,你们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霄霄,别忘了跟娘说一声,让她不用担心。”
凌霄:“知道了,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船上的船工将拴锚的绳子解开,用长竹竿往岸边一推,船开始流动起来。
凌霄和父亲,还有赵云三个人就在岸边站着,看着船向远处飘去,直到看不见船只的身影,凌霄他们才返程回家。
一路上,父亲沉默不语,倒是赵云说了几句宽慰父亲的话,“我哥第一次跟着船队跑商的时候,十五岁,哥哥他一走,家里人都担心的不行,我哥这么算下来已经在船上呆了十二三年了,大壮跟跟着我哥,叔,你可以放心,不会让他吃亏的。”
听到赵云劝慰的话,爹暂时放下了担心,开始询问其赵云哥哥跑商的事情。比如多长时间跑一次,路上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一般都吃什么、住哪里,多长时间靠在岸边休息一次。
赵云也耐心的给父亲解答,将他自己知道的都分享给父亲。
不禁让父亲感慨:“我们家大壮交你这个朋友值了。”
赵云对父亲这句话不赞同,豪爽的说道:“你家大壮我们俩是认定的朋友,朋友之间没什么值不值的。”
听到这句话,不禁让凌霄侧目,此刻赵云小小的身子现在就像三国的赵云一样伟岸。
如果哥哥现在在这里的话,凌霄一定会告诉他好好珍惜你的朋友,这小伙子不错。
此时哥哥他们应该刚出码头不远,和凌霄想的一样,他们确实刚走没有多远的距离。
凌霄哥哥正兴奋的站在船头向四处眺望,离别的情绪,随着离家越来越远而逐渐消减,剩下是第一次出远门的紧张和兴奋。
“赵大哥,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过了乐安县,就到博兴县了,不过我们在这里不用怎么停,到码头那边买点吃食,路上偶尔会在几个码头停,不过并不是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地。”
凌霄哥哥:“我们真的是要去济南府吗?”
赵家大哥:“是的,我们这次只去济南府。“
凌霄哥哥:“不去河南府了吗?
赵家大哥:“这次不去了。”
听过之后,凌霄哥哥“哦”了一声。
“怎么,听你的声音很失望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就是第一次出远门,想多出去看看,赵大哥,我听你们的安排。”
“以后机会多的是,以后跑的你再也不想来回折腾了,只想在家里躺着。”
凌霄哥哥听了之后不信,一脸自信的说:“我不是那好躺着的人,我喜欢出去多跑跑。”
赵家大哥听了之后笑了。
“赵大哥,你笑什么,你别不信,我就是那闲不住的人,在家闲着坐着的时候难受。”
“好,我信你,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希望等咱们从济南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这个想法。”赵家大哥鼓励的拍了拍凌霄哥哥的肩膀。
凌霄哥哥:“我到时候肯定还是这个想法。”
赵家大哥:“话不要说太满。”
凌霄哥哥觉的这时候说再多,都不如到时候回来,让赵家大哥看他的行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一切。
接下来,凌霄哥哥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赵家大哥身后,接受的一切新事物,学着如何驾船,怎么判断水域有没有危险,如何放拴锚的绳子,如何将船靠近码头。
他们的商队沿着小清河一路溯流而上,先后经过东营、滨州、淄博,然后到达黄台板桥码头,在那里靠岸,将盐运进济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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