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三天，裴顾之还是没有回来。
尚清和知青们一起去了乡里填报志愿。
那个年代没有高考填报指南，也没有ai智能填报系统。
所有的学校和专业都刊登在报纸上，尚清可以填报十所学校，每个学校可以填报两个专业。
“诶？尚清你预备填啥，那张草稿纸给我瞅瞅。”茅乐成凑过来问。
尚清坦诚摊开自己的志愿表，给一旁人做借鉴。
“哇！你第一个志愿果然还是京都大学嘛！我就说你不该浪费自己的分数！你模拟分数明明那么高。”茅乐成大惊小怪嚷嚷道。
“京都大学师资力量、教研环境都是一等一的，选了也不算浪费人才。”雪姗姗在一旁凉凉说道。
雪姗姗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尚清也存了私心。
她想考去裴顾之所在的大学，亲口问问他，不是说好考完高考两人就公开吗？为什么背弃诺言，再不回来了？
尚清从来都不是感性冲昏头脑的人，要不是京都大学是顶级学府，她还真要考虑一番填报志愿的事，裴顾之不值得她自降身价，跑去低一等次的大学追爱。
“雪姗姗，你第一个志愿也是京都大学吧？”茅乐成猜测。
“我不也得冲一冲啊，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考回京都去的，不是京都大学，也会是其他在京都的大学。”雪姗姗胸有成竹。
雪姗姗的家就在京都，所以她十个志愿全押在京都地区的学校了，这也符合常理。
“诶，我就前两个志愿填了京都那边的学校，剩下的按照分数一一挑选档次，我怕滑档滑到最后一个不剩，考不上大学，我妈一定骂死我！”茅乐成咬着笔头，频频皱眉。
“茅乐成，其实你这样的方法最合理，风险也是最低的。”尚清插了一嘴。
“那是！求上不得，我便求中，求中不得，我便保下！”茅乐成适时抖了个机灵。
回家的路上，尚清忽然感觉心有不适。
没应知青们复习的邀请，她匆匆赶回了家。
还没到家门，便听到婷婷的哭喊声。
“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我！呜呜呜！”
她赶紧奔到家门口，一推开门，文芳面色苍白倒在地上，地上还摔了个碗，瓷片四散。
跪坐在地上的尚婷泣不成声，无助地揽住文芳的肩膀。
“怎么了妈？能听到我说话吗？”她半跪在文芳面前，焦急问道。
文芳口不能言，只是痛苦捂住腹部，面若白纸，浑身盗汗。
“姐，妈她早上说自己肚子有点疼，我刚给妈煮了碗红糖水，就发现她倒在地上了。”尚婷稳住心神，阐述事情经过。
“婷婷，来！我弯下身，你扶着妈妈趴在我背上，我送妈去医院。”尚清当机立断，病情不等人。
姐妹俩通力合作，尚清顺利将文芳背在身上，为防止送医过程中文芳滑落，尚清还让妹妹给自己背部缠上了薄床单，紧紧裹住文芳的身体。
医院离村子不远，文芳身体瘦弱，尚清背着人脚程飞快，不一会儿就看见医院大门。
“婷婷，你先一步进去，要一个轮椅出来。”尚清提前交代她。
“好嘞，姐。”尚婷跑进医院大厅，询问护士。
恰好在尚清迈进医院门口时，尚婷推着轮椅跑到两人跟前。
挂了急诊，文芳很快就被送进抢救室处理。
尚清半抱着妹妹坐在走廊等候。https://m.tj268.com
尚婷状态不佳，浑身微微发颤，埋在姐姐颈窝里：“姐，你说妈会没事的吧。”
尚清拍拍妹妹脑袋，轻声说：“咱们都到医院来了，医生肯定能帮咱的，放心吧。”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护士推着文芳出来。
文芳戴了氧气罩，随着呼吸白色雾气在面罩里明明灭灭，看不清面容。
“哪位是文芳家属？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医生脱开口罩，随即问了句。
“我，我是文芳女儿，叫尚清。”尚清应道，转头跟妹妹低声说了句，“妹，你陪着妈去病房吧，姐去找医生。”
尚婷伴着护士，推着病床离去。
“尚清，你坐吧，你爸爸过来了没有？”黄医生看了面前相貌出众的女同志，心里暗叹口气。
“医生，我爸爸年轻时去世了，我妈的病您就跟我说吧。”尚清努力在椅子上坐稳，不露出疲态。
“是这样的，你妈妈今早由于腹痛送医，我们检查后发现，她下肢水肿严重，就给予了生命支持，包括输氧和维持体液，检测心率等等。在病人情况稍微稳定后，我们抽血查了肾功能——”
“血检显示，血液中肌酐远超过标准值，到达尿毒症水平。”
“尿毒症！”尚清下意识攥紧椅把。
黄医生抬抬眼镜，看着检验报告单，说道：“你妈妈属于急性肾衰竭，我们已经为她注射了利尿剂，但由于血检中多项指标不合格，我建议办完住院手续后，马上给她安排血液透析，等情况稳定后再做进一步检查。”
尚清抓起病历单：“医生，我们配合治疗，我这就去缴费，办手续。”
医生看了眼小姑娘奔忙的背影，皱起眉头，刷刷刷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写下几笔。
哎，肾衰竭可是个耗人的病啊！
她马不停蹄，立刻去到医院收费处，用去医院前临时带的钱，优先缴纳了费用。
都是之前上工还有卖口红的积蓄，头一回的费用交完，钱还剩下一半。
尚清翻阅几张费用单子，默不可闻地倒吸口气。
不知道这些钱能撑多久？
没做多想，她来到文芳住院的病房，拍了拍脸颊，推门进去。
“婷婷，妈妈怎样？醒了没有？”她缓步来到尚婷身边，望向病床上的人。
“没有，妈睡着了，估计是不痛了，我看她眉毛不皱着了。”尚婷起身给姐姐倒了杯水，问道，“姐，妈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痛成这个样子？”
“医生说要我们再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一会儿，护士姐姐会来推妈去治疗室治疗，你能陪着一块儿去看看吗？姐姐回家一趟。”尚清安抚妹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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