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瑶细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目光后最后停留在一处相框上。
照片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和一个妇女。
她伸手拿起相框。
虽然小时候和顾洋相处得并不多，但林芊瑶记得顾洋小时候的样子，这照片里面的男孩就是顾洋。
照片里面的妇女一看就是经历过沧桑风雨的女人，虽然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是也丝毫不影响她是个标准的美人。
“这是你的母亲吗？”
顾洋走过来，凝视着相框里面美丽的女人眸光黯然中带着悲怆。
“是的，这是我的妈妈。”
“你妈妈长得真漂亮。”林芊瑶由衷的赞美。
顾洋：“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林芊瑶笑：“我也觉得我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顾洋眼里的悲伤被林芊瑶的笑容打散，他嘴角也微微弯了一下。
“你的性格跟我妈妈有些像。”
“哦？例如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
“你们都很善良。”
林芊瑶这下是真的被顾洋逗笑了。
“这个世界上善良的女孩多了去了，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善良。”
林芊瑶把相框放下来，又打量了一下室内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都中生活中实在需要的，像搓衣板，矮小的木凳等，看到这些东西就能想像得到当时屋子的主人是怎么这里忙碌着的。
从这些也可以看得出，顾洋小时候过得很穷，他妈妈是个辛苦的女人。
很明显，这里是顾洋用来祭奠怀念母亲的地方，是属于他私人不可诉说的回忆。
这份记忆是幸福的还是难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吗？”
“嗯，今晚突然很想带你过来这看看。”
林芊瑶本来想坐在小木板凳上的，但是穿得太多坐得太低不好，只好坐在屋内唯一能坐的床上。
“能跟我说说你的母亲吗？”
顾洋也走过来，他仰躺在床上，以手臂作枕，双眼对着屋顶，又似透过屋顶看到更远的地方。
“我的母亲，她坚强执着却又懦弱怕事，我小的时候，常常和别的小孩子打架，我自小就比别的小孩长得高大，很少有人打得过我，每回和别人打架，对方的家长找上门，无论对错，她总会让我低头向人家认错。
“邻居有一个女人曾经帮过她，那个女人总是被丈夫各种打骂，他丈夫爱赌，赌没钱了就问女人要，没钱就打人，女人的钱被丈夫败光就来问她要，她把自己的钱全都给了女人，我和她饭都没得吃。”
顾洋一说到自己的母亲话便也多了起来，说的时候似是在回忆着，眸子里全是温柔。
顾洋的声音磁性低沉，非常好听，林芊瑶也躺了下来，静静听着他讲。
“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傻，这一点你们也挺像的。”
林芊瑶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不叫傻，你说的第一件事，那是她怕家长找你麻烦，所以才让你向人家道歉，这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第二件事，那个女人曾经帮过她，她这是报恩，这是很好的品质。”
顾洋轻笑：“在我看来这就是傻。”
虽然说着是傻，但就从语气看来倒更像夸赞的词一样。
“其实她是个很胆小的人，她所做过的最勇敢的事应该就是跟了他并且生下我。”
顾洋口里的他很明显就是他的父亲。
林芊瑶对顾洋的家庭其实挺好奇的，一直以来她只听过他母亲却从来没有听过他说父亲。
林芊瑶想趁此八卦一下他的父亲，转眼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已经消失的时候又咽了下去，老实当一位听众。
“可惜她做过的最勇敢的事也是这一生做过的最错的事，如果没有遇上那个人，依她的模样一定能嫁个平凡的男人，有个幸福快乐的家庭，也不至于……”
说到这里，顾洋停了下来，双眸顿时溢满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放松的身体立马就绷紧了，双手也握得紧紧的，最后还是把话给补全了。
“也就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当年，她死的时候还比你小呢，她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年华，却因为我没了。”
说到这里，顾洋的语里蔓延着悲伤，还带着一丝自我厌恶，还有矛盾的恨意。
“其实我曾经恨过她，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让我在这个世界遭罪，有一次和她闹别扭的时候还大声质问了她，当时她哭了，她很少哭的，却因为这个哭得不能自己。”
“这个问题，在她死之前回答了我，你猜猜她是怎么回答我。”m.tj268.com
林芊瑶知道这个问题他不是真的要她回答。
顾洋很快又接起了自己的话。
“她说是因为爱，她爱他，也爱我，远胜过她自己。”
顾洋的胸口起伏得厉害，紧握的手背上青筋都突了出来，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顾洋一只手臂放在手臂上，把眼睛挡住，胸膛还在起伏个不停。
他内心一定很痛苦。
林芊瑶坐了起来，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把他此时的愤怒和悲痛看得分明，她主动伸出手盖在他的手背上。
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顾洋，这些都过去了。”
顾洋把放眼睛上的手臂拿开，眼睛像发红又似没有，有一层朦朦胧胧飘渺的东西盖住了他的双眼，让人顿时觉得有几分可怖。
“不，没过去，一直以来我都在为她奋斗着，那个男人负了她，害她惨死，我不会放过他。”
林芊瑶感觉到顾洋眼里控制不住的杀气，和浑身萦绕的戾气，一时间有些怔愣。
顾洋见她不说话，竭力将翻涌的心湖抚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怕我吗？”
林芊瑶摇了摇头：“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觉得，如果一个人活在仇恨里，会很痛苦，而我希望你能得幸福。”
顾洋的事林芊瑶并不敢多讲什么，她不是他老婆，没有劝他放下仇恨的资格，而且，从他的态度上看来，他也不会轻易放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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