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张述酬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地甩在了王洛尘的身上。
“蠢货!愚不可及!!!”
“外公,别打了,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
王洛尘被打的哀嚎连连,求饶不断,但是曾经最为疼爱这个外孙的张述酬,却是一下子也没有手软。
“你知道错了!错了有什么用!”张述酬怒吼道:“你用刘家的人,竟然不和我打招呼,你是觉得老夫已经死了,还是觉得老夫比你还蠢!”
“老夫这么多年宠着你,纵着你,想着把家业全都给你,没想到你蠢到了这种地步!”
王洛尘被打的满地打滚,张述酬就追着他抽。
“孙儿知道错了,外公,别打了!”
“你知道错了,你知道个屁!”张述酬的脸上露出了不正常的红晕喝道:“那宁书礼是陛下的狗,老夫都不敢这么杀,那宁修更是宁震元的后人,没有罪名,直接弄死,你这不是直接把刀递到了皇上手里了吗!”
“外公……那都是刘家人干的……”
“蠢货!”张述酬一声狂吼,在也支撑不住,手中的戒尺一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刘家人,刘家人……刘家人是不是和你说,咱们一气连枝,呵呵呵……这么多年,就数他们盼着老夫死,你倒好,你倒好……”
本来还带着三分委屈的王洛尘,到了这里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他趴在地上怒道:“该死的刘贤,我……我……”
张述酬却身子一歪,翻起了白眼,不停地吸气,手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老爷!”王大顿时一急,跑了过去。
“外公!”王洛尘也急了,他此刻已经慌了神,若是这时候张述酬倒下了,那他也就真的活不了了。
他双腿不能行,此刻却也顾不得了,用手撑着朝张述酬爬去。
“药……药……”张述酬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虚弱无比地说道。
“什么药?”王洛尘急的满头大汗,却不知道张述酬所言为何物,王大却赶紧窜了出去,风一般地拿过来了一颗红丸。
此刻张述酬已经彻底地晕了过去,王大只好用力地掐住了张述酬的下巴,想要撬开张述酬的牙关。
王洛尘一看却是急了,怒道:“你这该死的下人也来欺负人了吗,你给我住手!外公,外……”
“闭嘴!”王大却是怒吼了一声,这一声怒吼,吓住了王洛尘。
王洛尘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大,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任凭自己打骂的下人,竟然敢呵斥自己。
等到王大把药塞进了张述酬的嘴里,王洛尘这才反应了过来,怒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你……”
“闭嘴!”但这时候,张述酬却醒了过来,他的精神还有些虚弱,但是声音中却充满着威严。
“跪下!”
王洛尘一下子就蔫吧了,垂头道:“外公,孙儿跪着呢……”
“我不是叫你跪我,我是叫你跪他!”张述酬却怒喝一声,须发皆动,指向了王大。
“外公,我……”
“跪!磕头!”张述酬却又是怒吼了一声。
“我我……”王洛尘心中涌出了万千的委屈,虽然他此刻已经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但却仍旧不愿意朝一个下人低头。
“你……”张述酬作势要动手,王大却一把抓住了张述酬的手,眼中涌出了泪花,缓缓地摇了摇头。
“老爷,少爷还小呢。”
“阿大,他还小什么,他……”顶点小说
“老爷!”王大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张述酬的面前,重重地扣了一个头,咔嚓一声,上好的大理石竟然直接碎裂,在一边还不忿的王洛尘顿时瞪大了双眼。
“是我没看住少爷,是我对不起老爷。”王大抬起了头,已经是泪流满面:“老爷,阿大知道该怎么做,刘家的事情和少爷无关,小人始终都是刘家安插在老爷身旁的,这么多年,小的对不起老爷了!”
王洛尘骤然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大,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王大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还不扣头!”张述酬却是一巴掌甩在了还在发愣的王洛尘脸上,声音都在颤抖。
“我……我……”王洛尘被打了这一巴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那些委屈,那些愤懑全都消失了,他终于是一个头嗑在了地上,向着王大扣了一个响头。
“老爷,我去了。”王大坦然接受了这个响头,站起了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神复杂地了看坐在太师椅上的张述酬:“阿大再也不能保护老爷了,阿大在劝老爷最后一句,那红丸,还是少吃……”
说完这句话,王大一扭头,转身大步走出了国公府,张述酬看着他的背影,那颗红丸终于还是没能像以往一样让他浑身充满力量。
他疲惫地靠在太师椅上,一片黄叶从头顶飞落,落在了他的腿上。
这真是一个寒冷的秋天,便是江南,那些常绿的树种,此刻竟然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
张述酬拿起了那片黄叶,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眼前也很是模糊,便连那黄叶的纹路都看不清楚了。
“看来老夫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张述酬轻轻地叹了一声,又转头看向了王洛尘道:“老夫会安排人,今天就送你去山西,你别留在京城了,你斗不过宁氏两兄弟的。”
“外公!”王洛尘不甘地喊着:“那宁修和宁书礼不可能活下来的,就算是孙儿用错了人,可是现在王大已经去给孙儿顶罪了,咱们就算没有大获全胜,可是也不至于输!”
“好一个不至于输,好一个不至于输啊!”张述酬忽然狂笑了起来,紧接着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抽在了王洛尘的脸上。
“老夫不想再和你多说一个字,现在就给老夫滚!要不老夫打死你!”
“来人那!”张述酬大喝一声,此刻那重重的威严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很快便又数个仆从跑了进来。
“带他走!”张述酬又是一挥手,那个仆从打扮的人,便上前不由分说地将王洛尘架了起来。
“你们放我下来,反了你们了!你们把我放下来!”王洛尘大声地喊着,不停地挣扎着,可是那几个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硬生生地拖着王洛尘而去。
“外公!王大已经去顶罪了,我爹已经去抓人了,满城的官员有三分之一是我们的人,这大夏的天下财政全都握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到底在怕什么!孙儿不愿走啊!孙儿不愿走啊!我这一走,这辈子便再无出头之日了啊!”
王洛尘最后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吼声,张述酬却是转过了身,看也不看他。
终于,王洛尘的声音在也听不到了,张述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抬眼看向了那些院中已经凋零的树木,微微地摇了摇头:“傻孩子,你今天走,日后还有机会,可要是不走,若那宁修真是白衣侯,我们这一脉,就算是断了根了!”
“来人呐!”但在短暂的感慨后,张述酬眼中重新出现了狠厉,他叫了一声,又有几个仆从跑了进来。
“老爷。”
“更衣,备轿,老夫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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