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白见势不妙,伸手去扶宋氏,大喊道:“快去请大夫来!”
一时间,厅坐满了人,里屋里还躺着虚弱的宋氏,武侯急得团团转,对那回来的小厮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好好说清楚,不知道大夫人近来不能受惊吓吗?!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若有半句弄虚作假,我决不会轻饶了你!”
小厮跪在地上,身上雨蓑都来不及脱,滴滴答答往下落水,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事无巨细说了个遍:“回侯爷的话,小的奉命去接大公子,可到了现场,一个太监把我们这些小的们聚在一起,作势要喊话,可外面雨下得这样大,谁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我跟周边的人打听过,才凑出三五分来。”
武侯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点小问题不放,“你那耳朵做什么用的!更何况这么多家都在呢,难道一个听清的都没有?!”
他静跪在下处,紧绷着脸,心说就是这样巧合,一个听清楚的都没有。
苏月白向来跟宋氏要好,不满地打断武侯,“行了,现在大哥的安危要紧,”又看向那小厮,“说说你听清的那三五分吧。”
武青川打圆场,“父亲,还请听过后再做决定吧。”
武侯不满二人越俎代庖,但也着实更加担心大儿子,是以也没有说什么。
小厮头低到地下回话,“那太监说殿内生变故,各位公子哥儿的都扣留下了,无一例外的,似乎……似乎……皇上遇刺了!”
“什么?”武侯震惊地直接站起来,众人都瞪大了眼,正没声的时候,里屋传出宋氏撕心裂肺的啜泣声,明显是都听到了。
皇帝遇刺,殿试的学子们被扣留了,说明什么?刺杀皇上的正是与其中学子有关联的啊!天子遇害,照理说凡是有嫌疑的,一应打入大牢。
不怪宋氏如此悲观,皇家的牢不比其他,只要进去了,不管有罪无罪,不死也要脱层皮的,这些学子向来只知读圣贤书,其中刑罚,武学的人都受不住,更别说他们了。
门外匆匆跑来一个人,闯进来才看见是武虎,他先给武侯武夫人匆匆行了礼,对武青川说道:“公子,白老将军传信来,让您立刻进宫!”
没有多说一个字,但出了这档子事,谁不知道武青川是为了这次殿试而去。
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向父兄保证道:“我此去定会时刻关注大哥的状况,父亲要是放心,就让儿去吧。”
武侯巴不得现在有个人去打听打听消息,又顾及到武青川的身体状况,嘱咐武虎:“小虎,你跟着公子,千万照顾好他!”
武虎乃是武侯府的家生子,武侯对他也熟悉,时常将他看作自己干儿子一般,对他也是放心得很。
武虎抱拳,肃穆道:“属下遵命!”
武青川衣服都来不及换,接过刚才小厮手中蓑衣就穿,要走时,苏月白拉住他,担心的情绪满满,眼神却坚定地看着他:“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别拒绝我。”
说完,又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让武虎留下来照看好大嫂嫂母子,在这府里,他脚跟立得比我足,武夫人也不敢轻易动他。”
武青川同意,跟武虎交换一个眼神,武虎明了,俯首应下来,“谨遵公子之言,小虎一定会看好家,不让外贼来犯!”
武侯显然没想到皇上遇害会有乱臣贼子趁机作乱这一点,现在被提了个醒,越发觉得武青川想得周到,本想再派几人护卫他周全,却被他回绝,就这样牵着苏月白的手上了门外的马车。
临走,她不忘给宋氏吃一剂定心丸,“放心吧,大嫂嫂,有我们在,大哥一定会平安的。”
宋氏感激涕零,不免想起自己第一次结交她的场景,辛亏自己看对了人,如今,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马车外除了雨声再也听不见其他,苏月白疑心大家都听到消息在家藏起来了,毕竟乱世时节还是在家最安稳。
同时,一种寂寞油然而生,别人都往家里躲,唯独他们要往皇宫去。
武青川见她紧张又害怕,大手覆上去,包裹住她,低沉的声音充满安全感,“别怕,我在,外祖父也在,他老人家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叫我过去怕也只是在各个官面前混个眼熟,为我谋得一官半职罢了。”
苏月白安定下来,手心却止不住冒汗,另一只手摸摸口袋里的答案之书,她是又紧张,恨不能现在来一卦,可车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一下马车,就有人接应武青川,七扭八拐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被他一巴掌下去敲晕,回头看向苏月白满是警戒,“我们上当了,这不是将军府的人。”
苏月白惊讶地微微张开嘴,瞬间感到周围危机四伏,可仔细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武青川来过几次皇宫,记下了几座主要宫殿的路,既然是殿试,应当在上朝的大殿,二人过去,隐隐约约看到宫殿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是将军府的人。
经过层层通传,大殿内的白老将军才知道自家外孙来了,惊讶之余请示皇上,待皇上点了头,才敢着人带武青川夫妇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好小子,现在满京城属这里最乱,你倒是也敢来!万一路上遇到不怀好意的歹徒怎么办!”
武青川抽搐嘴角,心想已经遇到了,不光遇到,还被他解决了。
此情此景,不难猜出,武虎接到的将军府传信的那人也是个奸细,把他引来皇宫,莫不是想把这嫁祸给他?
他一五一十说起前因后果,白老将军倏忽不出声了,余光看向端坐的皇上,外界传的是他遇害的消息,可他好端端在这里,连受伤都不曾有。
听武青川说完,他先长叹一口气,才满脸失望地开了口,“果然是她,朕对她全部的期许,算是在这一刻全部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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