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舞和钟翠柔都好奇地看向宋新钰。
宋新钰迟疑片刻,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木盒。
巴掌大小,细闻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说是穆家祖传的丹药,可以解百毒。”宋新钰声音压低,“或许能治红菱的恶疾。”
钟翠柔眸中透出光彩。
碧舞却是眸中透出迟疑:“那,那要是没用,怎么办?”
宋新钰沉默一阵,“等王妃出来,先让王妃看看吧,若是无用,我便交还给穆将军。”
几人在门外等了半晌,温容便出来了。
温容面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看到几人都一副等她出来,颇有些翘首以盼的意思,不免蹙眉:“怎么了?”
宋新钰将盒子交予温容,一副信赖神色,说了丹药的来由。
温容惊讶不已,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果然放着一颗黝黑的药丸。
拇指大小,浓郁的药香叫人无法忽视。
温容拿着,凑近鼻间闻了又闻,低声道:“犀角,牛黄……都是寒凉之物,倒是对症。只不过,不知道效用如何?”
钟翠柔眸中透出几分希望:“那,不然先试试……”
温容知道钟翠柔着急治好妹妹,但她还有其他的打算,一时间倒是有些犹疑:“让我想想。”
见温容没有立刻拍板,几人都以为她是担心药丸无用,便没有说什么。
一个时辰后,阮思年带来了陆与之,和小苒澄。
苒澄来的时候,神色怯怯,来到二楼看到温容,几步便走到温容身旁,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裙角,低声道:“温娘娘……”
知道孩子担心她一日一夜未归,温容俯身抱起她,安抚的在苒澄侧颊上蹭了蹭。
“与之,同我进来吧,你们在外头等着。”温容轻声说着,抱着孩子进了屋中。
陆与之一肚子的话想问。
进了屋,温容关上房门,带着陆与之进了里间。
看到榻上的钟红菱,陆与之正欲询问,温容却是低声道:“与之,坐,我有要事跟你说。”
陆与之不解,但还是依言坐到了圆桌前。
温容将那丹药递给了陆与之,简单的说了来历,让他查看:“你看看,是否能给钟红菱服用。”
陆与之蹙眉,接过药丸仔细查验一番后,神色微亮。
“这是,大还丹?”陆与之喃喃说着,“穆将军竟舍得将此物拿出来?可见真是仁心……”
“大还丹?”温容蹙眉,“什么东西?”
“此物乃是以上好的犀角牛黄为底,可解热毒,与钟红菱体内的热毒正有裨益!”陆与之眸光微闪,看向了温容,“自然,于师傅体内的蛊毒,也是大有帮助……”tj268.com
温容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许久,她才低声道:“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恐怕得来不易。这是行月给钟红菱用的,我不可能据为己有,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
说着,温容看向了一旁懵懵懂懂的苒澄。
陆与之心中微微有了预感:“师傅的意思是?”
温容深吸一口气:“眼下,这件事我也只能跟你说了。我跟皇帝做交易,给他十里香的解毒方子,两份——一份针对先前的毒疫,一份针对钟红菱身上的十里香之毒,这也是为北亭之后……北亭人想以毒疫控制大齐,皇帝虽然并无意过问之前宁州发生的事,却也是担忧北亭有所动作的。”
陆与之明白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师傅的意思,是觉得这钟红菱身上,便是北亭毒疫的第二个版本,所以要自行制作解毒疫的方子,好进献给皇帝?”
“没错。我给他解毒方子,他将我的家人送出大都,让我跟严居池和离……”温容眸中透出几分坚定,“我不想再等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她都不要了,她只要她身边的人,她的家人平安顺遂。
“可此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陆与之心跳狂乱,“后果不堪设想!”
温容一字一句的道:“所以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陆与之哑然。
温容看向一旁依偎着自己的苒澄,半晌后俯身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膝头。
苒澄的眸光澄澈而单纯,含着不加掩饰的天真依赖,认真地看着温容。
“阿苒。”温容声音微哑,“温娘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若是不想,温娘娘绝对不逼你。”
苒澄眸中透出懵懂,看看温容,再看看陆与之,一时间没有说话。
陆与之是知道苒澄的药人体质的,已经明白温容想做什么,无声的叹了口气,移过了目光。
“温娘娘想要苒澄做什么?”苒澄轻声问道。
温容抚着她的发顶,低声道:“温娘娘需要你帮忙,需要你的一点血,来给榻上的那个姐姐治病,只需要一点点……温娘娘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苒澄似是根本不在意,闻言反而还露出一点浅浅的微笑。
自从家中出事后,温容几乎没见过她露出笑颜。
“苒澄还以为,是什么难事……”苒澄的声音稚嫩而清浅,“若是苒澄的一点血,能帮到温娘娘,苒澄愿意。”
温容心头微酸,紧紧地抱住了苒澄。
她很愧疚。
说到底,她是怕阿离再出事,才决定跟皇帝交易,以换远离是非。
眼下却是要苒澄来做这个牺牲的人。
虽然只是一点血,但这无异于是让苒澄明白,自己的身体早已跟以前不同,更是将苒澄的境地置于危险之中。
“苒澄,这件事,你不能让我和陆叔叔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包括阿离。”温容紧紧地拥着她,低声说着,“不论谁问起来,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苒澄也伸出手,轻轻的环住了温容的脖颈,应道:“嗯!苒澄知道了。”
温容呼出一口气,将丹药给了陆与之,抱着苒澄来到榻边,拿过一个小碗斟满温水,又取出了银针。
苒澄似乎毫不畏惧的,伸出了手。
温容心头不忍,抱着她的脑袋安抚半日,而后将尖利的银针轻轻刺入了苒澄的指尖。
滴答一声,血珠没入水中。
苒澄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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