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静,西门有容谴退众人,只留了向晴和瑟锦在旁。
另外先西门有容一步到来的太医也留下以防西门有容需要他的辅助。
若樽的情况比西门有容预想的还要严重,等她下针稳定好若樽的病情后,她才看着向晴问道:
“若樽怎么会掉下井去?”
向晴刚刚吓得有点苍白的脸现在稍微恢复了点血色,她跪下回道: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大意了……!”
“我不是要追究谁的错,我是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西门有容只是觉得奇怪,如果若樽是和媤蕊一起玩,身边也必定少不了宫人看着,就算两个孩子调皮乱跑,也不可能发生让孩子掉井里的事故。
瑟锦没等向晴回话,她也抢着请罪道:
“是臣妾的错,娘娘赏赐了那么多贵重物品到臣妾宫里,臣妾想着让向晴帮忙挑选一块适合娘娘的锦缎,臣妾想亲自为娘娘绣一件冬衣聊表谢意……谁知就这么点时间,那几个宫人就没看好小公子……。”
“所以,你们都没亲眼看到若樽怎么掉下去的?”
西门有容还是无法把这事故当成是意外。她的疑虑也让瑟锦听出她有查探到底的意思。
瑟锦本就很愧疚,她也不敢多想,只能识趣的把那几个陪两个孩子玩的宫女叫来让西门有容亲自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几个宫女很快就跪在西门有容面前,她们全都半趴着,看起来诚惶诚恐。
其中一个还是冷月宫的娟儿,她代替向晴照看了若樽一下,却不想若樽会在她手上出事。
西门有容无意让她们紧张恐惧,便平声道:
“若只是意外,你们罪不至死,所以,别害怕,都起来吧!”
几个宫女犹豫着不敢起身,还是瑟锦让她们起身回话,她们才唯诺着站起看着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看了看她们三人,问道:“小公子出事时,只有你们三人在场?”
其中一个宫女更为得体老道一些,她回道:
“原本我们三人一同照看小公主和小公子。因为平时小公主喜欢在后殿与奴婢们玩捉迷藏,今日有小公子的加入,便更热闹了些。奴婢见两位小主子跑来跑去,定会口渴,所以奴婢就离开了一下去端水果来备着。偏巧娟儿又在我离开的那会闹肚子,她来不及让人来接替便留小雪一人照看着两位小主子……!”
“奴婢该死,是奴婢早前贪嘴,吃了不该吃的动西……奴婢……奴婢……!”
娟儿说着又哭着跪了下去,她脸上不止有泪水,太阳穴两边还时不时流下冷汗。
西门有容一看娟儿脸上苍白的状态就知道她的身体这会怕是还很不舒服。
娟儿在冷月宫做事一向很麻利,也懂规矩。娟儿不会不清楚她有多重视若樽,若非迫不得已,她不会随便把若樽交给冷月宫以外的人照看。
西门有容对娟儿那么刚好闹肚子的事暗存疑心,但她没有立刻当众查问什么,她先让娟儿下去吃药等好一点再说。
剩下眼前最了解情况的小雪,西门有容刚看她一眼,小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还是单纯的害怕,她微微发抖着避开西门有容的视线。
西门有容微拢眉心,她看着小雪不怒而威道:
“她们俩都有缘由不在事发当时,那么就剩你一人能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若有话该说,那就现在说!”
西门有容虽母仪天下,但她在人前几乎从不刻意端着皇后的架子。
“本宫”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证明她此时严肃而不满。
小雪咕咚而跪,她颤声解释道:“奴婢以为娟儿她们很快就能回来,于是奴婢一人带着两位小主子玩捉迷藏。可奴婢发誓,奴婢只是转个身数了几个数就立刻回头,却不想两个小主子眨眼功夫就跑远了……奴婢虽然追了上去,可没想到等奴婢追上去的时候,两位小主子已经趴在井边。之后,奴婢还没来得及靠前,小公子就一头栽了下去……。”
小雪这翻话算是给了个清楚的解释,听的人也听明白了。
可西门有容却皱紧了眉头,她没再多问,只是让小雪带她去了后殿那口井。
一看那圆型井口的高度,于成人而言,肯定够矮。可于一个还不足三岁的孩童,那高度一点都不算危险,如果若樽只是站在井边,他一头栽下井的可能微乎其微,除非有人把他抱起丢下去。
想到这可怕的结论,西门有容怒意升起,她看着小雪不动声色问道:
“你说若樽是自己栽下井去的?”
“是!”
“以若樽的身高顶多高出井口一个头,他连井里的水都未必看得到,你却说若樽自己栽下去。那你给本宫解释一下,如此不对称的高度,若樽是怎么掉下去的?”
西门有容如此一问,不止小雪哑口无言,众人也意识到小雪说谎了。
小雪是瑟锦宫里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她真是百口莫辩,她恼怒着对小雪厉声训斥道:
“你怎能如此放肆,竟敢撒谎欺骗皇后娘娘,你还不快实话实说,小公子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
小雪吓得眼泪直流,她又跪了下去磕趴在西门有容前面哆哆嗦嗦的说道: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说谎了。”
“本宫最后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再说谎,休怪我无情。”
西门有容保留对小雪的惩处,就看小雪到底该负什么责任而定。
小雪抽泣不已,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哭声,她才交代道:
“其实,小公子是被小公主推下去的。”
“你说什么?”
惊恐出声的人是瑟锦,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但同时她也立刻质疑道:
“就算如你所说,是媤蕊推的小公子,可媤蕊能有多大力气,她怎么可能把若樽小公子推到井里去?”
媤蕊和若樽差不多高,俩孩子靠在井边怎么推顶多摔地上,推到井里去,那也不合常理。
“当时,小公子已经坐在井口边沿上,奴婢也不知道小公子是怎么坐上去的。等奴婢急着冲上去想把小公子抱下来时,小公主以为奴婢在跟他们玩,她一下冲跑起来就把小公子推了下去……奴婢害怕小公主担责,所以才慌称是小公子自己掉下去的。”
小雪负责照顾媤蕊,媤蕊是她的主人,按她所说,她替媤蕊隐瞒实情也是护主之心。tj268.com
西门有容面色平静,她看了看不像说谎的小雪,又看了看那口井边上的一块有点高度的鹅卵石。
如果小雪说的是事实,她能想到的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若樽被人恶意伤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若樽踩着地上的那块鹅卵石自己爬坐到井口边沿上。
以若樽平时爬上爬下的调皮劲,这不是完全没可能。
可是……西门有容再次看了看小雪,最后一次问道:
“你确定你没看到小公子是怎么上去井口的?”
小雪抬头怯弱的对视着西门有容的双眼,随后又立刻趴下战战兢兢的回道:
“奴婢真的不清楚,当时奴婢还觉得奇怪,只是一个拐角处耽误了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小公子就稳当当的坐了上去?可是小公子的确就是那样掉下井去的!”
看着小雪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西门有容也不忍再让她恐惧下去,于是便说道:
“如此看来,倒是若樽自己调皮导致了意外……不过,你们大意没有看好孩子,也是该罚。好在不是小公主出事,否则,你们定是死罪。这次小公子的事故就当给你们提个醒,往后照顾小公主再不能这么随意。至于该罚你们什么,就让锦妃拿主意,本宫只要求这种事再不能发生,若有下次,本宫会亲自责罚!”
西门有容一番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中,瑟锦对西门有容越发感激不已。她原以为西门有容不会轻易让事情不了了之。
可是,西门有容的大度和聪慧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西门有容不严惩她宫里人的疏忽,同时还把主动权交给她。最重要的是,她明面上说的不满不是因为若樽出事,她向众人表达的不满是担心媤蕊没有被照顾好!
如此一来,西门有容就不会落下让人非议她仗着皇后的身份过度重视若樽的话柄,毕竟若樽本不该享有这么好的待遇。
因此,西门有容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若樽出意外而过度生怒,也没有冲着谁出口就指责。
这体现了西门有容的大智,她不急着为若樽出头问谁的责任恰恰最好的保护了若樽!
西门有容低调的让事情大事化小后,她正准备返回去接若樽回冷月宫。
可她还没到地方,半道上就看到冷月宫里的一个内侍远远向她急跑了过来。
那内侍很快到了她面前焦急的说道:“娘娘,小公子突然抽搐起来,太医说小公子有生命危险……!”
西门有容一听,她提起裙摆就跑,根本不顾一国之母的仪态是不是不合适,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若樽的安危上!
可是,西门有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一心只想着若樽安危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个她视若生命的人也需要她的救治!
她更预料不到的是,她入宫为后得到的所有幸福也正在走向破灭的路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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