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回归到命如草芥,任人蹂躏,为人所迫的日子,现在的她过得好多了。
那时候,她每日面对的是父亲的冷眼相待,还有未晞的趾高气扬。
明明她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啊,明明她也是……
为什么待遇会如此的不同,她恨,很这个尊卑有别的世间,更恨这些套在她身上无形的枷锁。
这些枷锁将她彻底困在了方寸之地里,无人知晓她内心所想。
不过现在她能只配所有,只配任何人的命运!
她不再是命如草芥,而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生。
“阴阳策也在你手里,对不对?”
南桑收起了刚才形同疯魔的样子,她缓声道:“当初老不死的赠送给了罗刹,既是炼器阁的东西,又怎么可以流落在外。”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拂苏不再多言,而是杵在原地,静候着能脱身的机会。
南桑则是看向窗外的那株桑树——看,开花了,结果了,短时间内不会枯萎了。
那道幽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徒增几分寂寞来。
拂苏见南桑只顾着看着窗外,便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的移到屋门的位置,打算趁南桑放松警惕的时候,夺门而出。
然而南桑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么好欺负?”
话音刚落,窗户和屋门猛地关上。
巨大的震动传来,拂苏险些被掀翻在地。
不等他数落这具木雕身体的不济,就见南桑手中拿着一支狼毫,凌空画着什么。
他心中暗叫不好,卯足了劲往前冲去。
然而一道禁制落下,彻底将门窗紧闭,任由拂苏如何的横冲直撞,都无法撞开。
这厢客栈中,白灵汐和苏霁风就眼睁睁看着拂苏的脑袋慢慢趴在了桌上。
手中的白玉杯不稳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动声。白灵汐顾不得这许多,马上上前查看着拂苏的状态。
苏霁风还在手足无措的喃喃自语,“这是什么个情况。”
一直站在长廊外的白灵韵,听到了屋中杯子落地的声音,马上推门而入,步进了屋中。
只需一眼,她便瞧出了端倪,“看来是难以脱身了。”
白灵汐眸光渐冷,她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就要前往方府。
而此时的地面上,由于白玉杯摔落地面,剩下的梨花白都跟着打湿了毛毯。
白灵韵见状,赶紧伸手拦住了白灵汐,“你先冷静下,别冲动啊。”
语罢,白灵汐的身形忽然跟着产生了变化,玲珑有致的娇躯变成了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
苏霁风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惊得瞠目结舌——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白灵韵双手环胸,轻轻靠在了门框上,“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白灵汐抬起自己的手来,看着软软的爪子,此时身上的灵力和修为因着每月的禁制,而被暂时的封印了。
她坐在了毛毯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府中,努力数次仍是无果的拂苏,他笑得谄媚的看着身前的南桑,语气软了下去,“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他不知道南桑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如果风玉生招魂失败,那么他肯定就是当之无愧的候选人了!
南桑继续蹲下身子,伸手戳了下他的鼻尖,“甜不甜的我自会定夺,用不着你操心。”
拂苏因着南桑突如其来的触碰,赶紧向后挪了几步,试图离她远一点。
接着朝南桑不满的叫嚣着,“你得到我的灵魂得不到的肉体!”
“肉体?”南桑的视线停留在屏风后的床榻上,笑得那叫一个普天同庆,“我有那一具就足够了。”
此话一出,拂苏心头跟着拔凉拔凉的。
这就是想让他留下来的节奏了,不过他长得风流倜傥的,哪里比不上那个风玉生了!
等等,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他比较担心他家灵汐儿,万一因为他的事情而方寸大乱就不好了。
他抬头看着南桑,“我说这位大姐,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南桑似乎心意已决,不容置喙道:“你的灵魂很有趣,我征用了。”
闻言,拂苏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
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南桑轻轻拂袖,身穿着蓝色云纹锦袍的方喻之推门而入。
拂苏见状,自然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他不由分说朝前冲去,然而却是晚了一步,机会与他擦肩而过。
由于冲的速度过猛,他狠狠撞在了门上。
来人正是方喻之,他看着拂苏,莫名其妙的眨眨眼。
与南桑相处的时间里,方喻之早就养成了良好的心理素养,所以对稀奇古怪的事情习以为常了。
拂苏愤愤不平的抬起爪子指着罪魁祸首,“你床上躺着一个,旁边站着一个,做人要懂得知足,这两个够你风花雪月了,我都怕你忙不过来。”
“方喻之?”
南桑眼角余光看着身旁的方喻之,接着不屑的冷嘲,“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我。”
闻言,方喻之身形跟着僵硬,眼中更是闪过几分黯然。
他掩饰得极好,至少对他视若无物的南桑没有发现。
可拂苏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他自然察觉到了方喻之的失落。
于是趁热打铁的撺掇着方喻之,“你还杵那做什么,她都这么瞧不上你了!”
面对拂苏的好言相劝,虽然期间包藏祸心,有着拂苏不同寻常的目的,可方喻之只是扫了眸含热忱的他一眼,“与你无关。”
忽然飘来的这个个字,简直让拂苏恨铁不成钢。
他蹦蹦跳跳来到方喻之的脚边,木雕的爪子不客气的砸在他的脚背上。
“所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这么舔下去是没有前途的!”
话音刚落,就见方喻之和南桑不约而同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不也是在舔狗,你好意思说别人?tj268.com
拂苏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我舔着灵汐儿那是有起色了,情况跟你不一样的。”
说完之后,殷殷期盼的看着面色如常的方喻之,显然是不为所动。
于是,拂苏知道此路不通,接着朝南桑叫嚣着,“你要是不放我走,灵汐儿就杀上门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师父一起躺尸了。”
南桑闻言,她轻轻挪动几步,稳稳坐在了圆凳上,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你是说跟在你身边的白裙女子?”
见拂苏微微颔首,并且特别仗势欺人的看着自己。
南桑稍微回想了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就是灵狐宫的三大尊主之一了。
那修为和灵力是深不可测,可那又何妨。
南桑从容不迫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南桑几时怕过她。让她尽管来,我就在这等着她!”
此话一出,拂苏特别想要不客气的啐一声——等你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话来。
空气中陷入了静默之中,无人在开口说出半句话,皆是缄默不言的。
拂苏也懒得继续和南桑搭茬,毕竟人家就全当没听见,他说了也没有,顶多就是多费唇舌。
至于那杵在那跟木桩一样的方喻之,拂苏是直接放弃挣扎的——这人是要自己入地狱的节奏啊,这种自己找死的,谁能拉的住?
于是,他只能尽量屏气凝神,去与自己的身体产生共鸣,这样才好远程去操控自己的身体。
否则敌在暗,我在明的,他家灵汐儿很容易吃亏的。
客栈拂苏的厢房中,四周悄无声息的,白灵汐无力的坐在毛毯上,而白灵韵则是留神观察着她的面部神情。
至于苏霁风,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将脸趴在桌上的拂苏。
在此期间,他还产生了某个才想来——拂苏这货这样趴着,会不会毁容啊?毁容了之后,灵汐前辈是不是就瞧不上他了。
而就在这时,他亲眼目睹着拂苏的肩膀小幅度的移动着。
他当即高声惊呼,“动了!你们快过来看,他动了!”
那副表情,那语气,活像是在说尸体动了。
屋中所有人马上将目光停留在拂苏的身上,就看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桌上移动着,十分费劲的写下‘稍安勿躁’这四个字来。
白灵韵见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瞧见了没,这小子还安然无恙呢,绝对没什么危险。”
她费尽心思的劝说着白灵汐,“而且你现在化为灵狐的,你要是杀上门去,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和拂苏关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卵用。”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外传来了温子宸欣喜若狂的声音。
“四皇兄!我发现可疑之处了!”
那感觉,就像是大白天的,馅饼从天而降了。
白灵韵抬手捂住了头,知道此时若不出去,温子宸绝对能发现了不得的东西。
于是,她赶在温子宸扣门之前闪身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温子宸行至跟前,正好看见白灵韵关上了门,后背还靠在门上,他奇怪的探头张望,“这位白姑娘,四皇兄这么早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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