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看了看同,来到强巴与桑姆面前。
所有人目光望着强巴与桑姆,特别是那些信徒们。
这些信徒,大部分都是强巴,只有少数是小贵族。
小贵族虽然比大贵族、中贵族人多,但是比起差巴则显得人少。
中贵族及大贵族,不是自身是喇嘛,就是供奉着喇嘛。
喇嘛可不像大宋的和尚,出家必须做到斩断与红尘来往,有的甚至可以结婚生子。
比如,伽罗不但是法王,还是右丞相,还有儿女。
他的女儿嫁给了已经死去的赞普松于,他现在的外孙就是青塘吐蕃的未来赞普。
小贵族就是小贵族,不像中贵族及大贵族家大业大,有专门管家打量。
由于家境不行,小贵族就只有亲自打理家族之事,自然就没有精力做喇嘛之事。
小贵族都这样,差巴这些平民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除了耕作,有多余时间就是摇动转经筒,如果时间更充足,就是来到寺庙转动更大的转经筒,捐献功德。
强巴对着桑姆说道:“看来杰布哪里是什么仁波切,明明怕死。”
“呸,”桑姆吐了口水,跺了跺脚,恨恨地对着传声法器一边大哭,一边说道,“杰布既然都怕死,为何要把我们的儿女剥皮杀死制成法器?”
“呸,”强巴也狠狠地向着杰布方向吐了吐口水,也对着传声法器恨恨说道,“军爷说得没错,杰布其实就是一个恶魔,骗子,禽兽,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阿窝,这个转经筒怎么办?”桑姆看了看手里的转经筒,一时犹豫不定。
强巴看了看手里转经筒,沉重叹了口气:“为了这个转经筒,我们耗费了二十年时间,花了半辈子积蓄。万万没有料到,它不但没有带来好运,而且还搭上我们唯一一对儿女的性命。如此转经筒,拿着何用。”
在桑姆等女信徒的尖叫声音,强巴把转经筒狠狠地摔在地面。
转经筒毕竟是上好的铜制成,砰砰一声摔在地面,竟然还没有摔坏。
“阿窝,这个转经筒可是你花了二十年的心血,怎么说扔掉就扔掉。”桑姆心痛从地面捡起,用手擦了擦,心痛地说道。
听到此话,强巴擦了擦眼里的热泪,呜咽地说道:“再好的转经筒,也不能救回儿女性命,再虔诚的善心,也不能制止杰布的狠毒;既然如此,那个转经筒还有什么用处?”
强巴为了信佛而花费半辈子的巨资购买了转经筒,也为了信佛把自己儿女性命断送在寺庙,让他觉得人生已经失去任何意义。
如果不是保安团给了他一个诱人的前程,让他看到新的希望,他绝对会自杀而追随儿女而去。
“阿窝,我何尝不是想法,可是它毕竟花费你半辈子心血,这些转经筒我们把它收好,以后就再也不用了。”桑姆一边哭泣,一边擦拭转经筒上面的泥土,一边抽泣。
她也不想用转经筒,但是这个转经筒毕竟比他们房子还贵,这是他们目前最珍贵的家产。
阿窝舍得,但是她舍不得。
强巴打量桑姆手里的转经筒,轻蔑地说道:“杰布是一个骗子,转经筒也是一个骗子。那嘛,我以后是不会用这个转经筒了。”
他实在太伤心了,这个转经筒让他想起唯一一对可爱的儿女,竟然丧命于喇嘛手里。
“骗子,骗子。”听到此话,桑姆一边念着,一边手里举起转经筒,就要向地面扔去。
看到桑姆这个女人竟然也要把转经筒扔下,几乎所有女人顿时尖叫起来。
听到尖叫声音,桑姆也许受到惊吓,缓缓把手里转经筒收下。
桑姆一边抽泣,一边说道:“阿窝,我觉得看到这一对转经筒,仿佛就看到其美与央拉。我也想用这个转经筒,只得觉得如果想其美与央拉,就拿出来看看。”
强巴明白桑姆想法,其美与央拉也许是一个方面。
更重要的是,这一对转经筒太昂贵了,其意比房子还要昂贵,是他们家里最值钱的家产。
“那嘛,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转经筒是最珍贵的家产,你舍不得吧。放心吧,赵家庄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他说到这里,望着拿着传声法器的徐洪。
徐洪点点头,对着强巴说道:“强巴你放心,你与桑姆的事情保安团已经安排好了。”
徐洪当然希望桑姆的想法,毕竟对于差巴而言,是最家里最珍贵的家产。
如此看来,桑姆虽然痛恨这个骗子一样的转经筒,但是极为节约,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
虽然保安团说得前景非常美好,但是贫穷限制她的相像。
桑姆毕竟是一个差巴,没有见过赵家庄作坊,只是接触过保安团,当然对于赵家庄作坊不了解。
桑姆有这个举动最正常不过,徐洪想到这里也释然了。
虽然徐洪释然,但是杰布却不释然。
杰布听到此话,脸色大变。
不过他仔细一看,后来也明白原因了。
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儿女被剥皮并制成法器的父母。
这个不能怪老讷,只能怪你们命运不好,上辈子造孽,所以才被佛爷选中,杰布这些想到。
强巴与桑姆说完,不禁抱头痛哭。
徐洪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来到另外一个信徒面前。
他打量这个信徒手里转经筒,微笑地问道:“你觉得杰布是一个恶魔、骗子、禽兽吗?还是一个堪布仁波切?”
这个叫做维色的差巴,本来一心一意看着强巴夫妇,没有料到徐洪竟然来到他的前面。
看着徐洪的手里的传声法器,他感觉压力山大。
现在包括信徒及喇嘛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看着他。
强巴说杰布是一个恶魔、骗子、禽兽,那是因为强巴的儿女死于寺庙的喇嘛手里。
他与强巴都是中农的差巴,但是还没有这种切肤之痛。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信佛多年。
他与强巴差不多大,来到南昭寺上香也差不多三十年。
三十年的时间,让他人生绝大部分都与南昭寺充分接触过。
他回忆着点点滴滴,从五岁起,父亲就带着他来到南昭寺上香。转动转经筒。
维色对南昭寺是如此熟悉,就是一草一木在哪个位置,他已经非常熟悉。
如果家里也有一个家,南昭寺已经几乎成为维色的第二个家。
既然是家,那就是有感情的。
这种感情乃是日积月累的积累起来的,已经长达三十年。
三十多年时间培养起来的感情,想让他说出它不好之话,实在为难他。
他感觉喉咙有什么堵住了,所有的话在这里堵住,让他一时难以说话。
徐洪看到他犹豫不定的眼色,也知道他的想法。顶点小说
这些吐蕃人都是虔诚之人,对喇嘛极为信仰,达到五体投地的地步。
几十年的信仰,让喇嘛教已经在他们心里,形成一个佛像。
而徐洪要做的是,就是从内心深处,彻彻底底推倒这些信徒内心那一尊佛像推倒。
要推倒信徒心里的佛像,比推到寺庙的佛像难度可是大多了。
寺庙的佛像如果下定决心,使用木棍就可以推倒。
即使不能推倒,也可以木棍之类砸得稀烂。
但是信徒的那一尊的佛像却是无形的,已经在信徒心里保存多年。
信徒对心里依赖之深,可以说已经达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举例而言,少年男女相恋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甚至可以为对方去死。
现在这些信徒对于心里的佛像,依赖也差不多达到这种境界。
徐洪学过小圣人关于吐蕃人的言论,当然知道喇嘛教在吐蕃人地位。
吐蕃人对于喇嘛教极为虔诚,已经达到五体投地的地步。
徐洪这是在斩断吐蕃人与喇嘛教的孽缘,当然其难度非常大。
难度有多大,相当于把一对相恋男女生生拆开。
虽然这个做法当然无比残忍,但是他必须做下去。
关键的是,今天这是最好的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亚圣孟子说过,虽千万人吾往矣。
徐洪一边心里念着此话,一边目光炯炯望着维色。
维色表情抽了抽,望着徐洪的目光,把头部转向他处。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问题,他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不知如何回答,他干脆选择逃避。
徐洪没有料到,维色竟然选择逃避。
见到维色没有回答,信徒松了口气,喇嘛也松了口气,杰布更是松了口气,还是感觉不太满意。
“唵、嘛、呢、叭、咪、吽”这六字真言,在杰布口里更加大声念道。
杰布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一个左右维色想法。
杰布突然坐如钟,口唇微张,却不见开合,也看不到呼吸起伏。
他仿佛是一只巨大的低音炮,从身体里轰鸣出唵……嘛……咪……吽……
这是什么,就是诵经功夫叫”金刚念诵“,也就是传说中的佛门狮子吼。
杰布狮子吼当然不是后世武侠小说中那种能镇断人心脉的武功,而是天竺传来的一种念经修炼的法门。
杰布用丹田发声(腹式呼吸),要求唇齿不动,靠舌头弹动发音,头颅共鸣,诵经时身心入定,因此说它是气功也没错。
突然杰布发出嗡嗡声,声音的频率很低,却仿佛有很高的压强。
听到这个声音,即使站在几十步外信徒都能感觉到迫人的声波迎面而来。
而维色离杰布不过十几步,更是受到强烈冲击。
听到杰布狮子吼,维色突然心里剧震。
他清楚记得,小年时有一次他精神错乱,被父亲带到南昭寺。
当时杰布正在诵经,正好听到杰布狮子吼,让他从此迷上南昭寺。
但是这个狮子吼非常会精神,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使用此功夫。
这是杰布最后的绝招,这是他赖以生存的不二法定。
正是因为他有南昭寺独门狮子吼,杰布才打败其它上师,最终得到上代堪布亲睐,继承他的衣钵,成为这一代堪布。
正是因为狮子吼,包括维色在内的信徒,才承认杰布是仁波切。
现在在这个关键时刻,杰布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懂又拿出他的独门绝技狮子吼。
听到这个狮子吼,维色仿佛回到小时候,听到杰布在念经。
“仁波切,”维色张嘴就要说出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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