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绝对隐秘的地方,有一间不为人知的石头密室,密室里没有灯火,靠着一颗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照明。室内很宽敞,摆放着石头雕刻而成的桌椅书柜,在那嵌着夜明珠的石壁上铁画银钩的刻着四个字——“一念之间”。
这四个字就是这间密室的名字。
这间密室很奇怪,因为这密室四周除了摆放着石头雕刻而成的日常用具之外,还有两具石柜,一具石柜摆放着九层密封的卷轴,另一具石柜摆了九层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药瓶。但这并不是最奇怪的,最令人觉得异样的是密室的四周石壁上挂着数十颗人头。
人头虽然不是真的人头,也是由石头雕刻而成,但每一颗人头的脸上都贴着没有五官的面具,在这幽秘的空间里显得无比诡异。
一张石头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卷宗秘轴,石桌的令一头,放着一个两尺高的石头人像,人像没有面孔双手高举,手中高捧着一口三尺多长的剑。这口剑呈暗赤色,在夜明珠的映照之下散发出幽红的诡异气息。细长的剑身之间并不光滑平整,隐有十数段拼接串连的印痕相交。m.tj268.com
密室里没有通风的窗口,但有一条不知源头的细小溪水缓缓流入室内,在密室中间形成一个小水池。那水池地质特殊,溪水汇入池中后便形成了热气蒸腾的天然温泉,在夜明珠璀璨的光华中如云似雾,显出一片神秘景象。
温泉水池约摸四尺见方,却在池边竖立着三面从波斯而来的水晶镜子,其中两面镜子前各自放着一颗石雕人头,那两颗人头脸上也贴着两张面具。
与室内其他面具不同,这两张面具不但做工精致逼真,而且都有眉眼鼻口,肤色纹理甚至连脸上的毛孔都与真人的脸皮无异,并且各具形象样貌。这两张面具贴在那石刻人头上,简直就是两个活人的头脸。
如今那温泉水池里,正泡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他下半身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只露出筋肉结实的胸膛肩臂,可是那裸露的半幅身体,却布满着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条条伤疤。而那胸膛上的条条伤疤之间,另有一道细小却疤痕极深的半圆形印记尤为显目。
这个男人的脸被他用一块布巾蒙住,他一动不动,仿佛正在享受着那池水中的温暖。
安静,绝对的安静,安静得连池水中的男人蒙着脸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那缓缓的流水声传进他的耳朵里,竟然有如同站在奔腾的黄河岸边一般。
这是一个孤独寂寞的空间,而他也是一个孤独寂寞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揭开头上的布巾,露出一张没有表情冷漠沉稳的脸,眉眼之间散发出一种锋芒毕露的绝对睿智还有冷静的气息,冷冽的目光中隐含着他深沉如海的莫测城府。
水声轻响,那人从池中站起,赤裸的身体挺拔结实。他慢步走到那石桌前,冷冽的双眼盯在那口诡异的长剑上。
许久之后,他原本清澈冷冽的目光忽然变得炽烈起来,他用低沉的声音低吼着。
“一念之间。半尺红尘。一念之间万千念,红尘万丈岂半尺?一念红尘,红尘一念,半尺之间,我为何人?何人为我?”他的喉咙中仿佛有压抑的凶兽急欲脱困而出,同时脸色也变得阴沉肃杀,他厉声喝道:“我为何人?何人为我?”
低沉狠厉的声音在密室内来回回荡,却无人回应。
男人忽然咬牙抬头,双目精光大盛,他浑身骨节爆发出一阵啪啪暴响,随即体内气息鼓涨翻滚直要破体而出。随着他一声痛苦的厉啸,周身三十六处穴道狂烈的劲气喷涌,三十六根细长的银针随之被逼出,被强悍的劲气震得四散飞出,尽数钉进了石壁之内。
“呼……呼……”
男人低沉的呼吸着,痛苦的神色略减,他缓缓张开双手,吐气开声之间,平地起风云,凭空卷狂风!
整间密室内顿时狂烈的气机鼓荡翻滚,呼啸如龙吟虎啸。
男人神色渐转平和,赤裸的躯体内激烈翻涌的气息也渐渐平复,仿佛释放出了体内被困已久的洪荒之力。而困住那无比强悍力量的东西,就是那三十六根银针。
密室内罡风卷荡呼啸,掀开石桌上一卷卷轴,明珠光华之下,徐徐展开一行行字迹。
卷轴旁边,一支狼毫墨迹未干。
这卷轴里记录的,是一个人不愿忘记却又不愿面对的一段过去……
江湖是什么?
曾经有人说过,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江湖这个充满了血腥和算计的泥潭中生存的人,都难免会遇到一件事,那就是麻烦。
这世上只要还有人,那就一定会有麻烦,各种各样的麻烦。而江湖上最常见的麻烦,往往都是要命的。
这个江湖没有那么多的公义道理可言,在那种要命的麻烦中,最直接的法则就是你死我活。
如果你自己没有能力亲自去解决这些要命的麻烦,你恰好又能出得起足够的代价的话,就可以让人替你去解决,而你又可以处于一种相对安全的位置。
于是替人解决麻烦就成了人们极具需求的一种职业,通常这种职业一般都被人称为杀手。
杀手无疑是江湖上最没有地位最令人痛恨的一个职业,可是不可否认的是,有需求就有其存在的价值。
江湖上专门为别人解决麻烦的人有很多很多,可是都不及某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人自称“公子羽”。
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公子羽”是一个真实的名字,但也无人知晓这个人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背景身份,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谜。人们提及此人时,往往只能用江湖中人替他取的一个名号。
策命师。
策命师就是如今江湖上最让人恐惧的人。
没有人知道策命师有多高的武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几乎没人能够知晓他在江湖上的行迹。江湖中人只知道他收钱替人解决麻烦,只要你出得起足够多的价格,无论多麻烦的麻烦,只要策命师接了这单买卖,他都能为你解决,而且绝不失手。
策命师的名字出现在江湖上不过数年时间,可是已经有许多黑白两道以及朝廷命官都相继死在他经手的杀人买卖中,如今江湖道上提及此人,无不谈虎色变,没有人能预料到自己是否会在什么时候就成了这个人的下一个目标。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相当头疼的事。
因为不知,所以恐惧,于是策命师就成了这样一个令人可怕恐惧的存在。
江湖上的这些传言,其实有很多都是经过渲染的,虽然不差真实性,但总会有夸大其词的地方。你对没见过没经历过的故事会抱有多大的肯定性呢?可是这个故事里,至少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策命师。
策命师代表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
正如那些江湖传言一样,我是个专门替别人解决麻烦的人。不同的麻烦有不同的解决方式,当然代价也自然不同。其实我并不喜欢江湖上给我取的“策命师”这个名号,这个名号仿佛是说我只会替人杀人一样,只替人解决要命的麻烦。这就有些片面了,因为我并不认为我只是一个杀手。我从接手生意到现在,杀人只是生意的一种,其他的麻烦生意我也同样接。但是江湖上的人,往往只记得住他们印象深刻的事,没有噱头的故事,谁又会去在意呢。
相对于“策命师”这个名号,其实我更喜欢“中间人”这个词。虽然我的职业是替人解决麻烦,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是一个职业的杀手,这是有很大区别的。职业杀手只会收钱替人杀人,可是我不同,我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尽管也有许多的杀手也同样不是因为喜欢杀人而去做杀手。我也接那种杀人的买卖,但是通常我不会自己出手,能够不用自己出手就把生意完成,这显然是最明智的选择。有需要解决麻烦的人找到我,那自然我也可以找到需要找活干的人,因为他们都是有需求的人,而我就能够利用这些人的需求,来满足我自己的需求,前提就是每次买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所以我只接我有十足把握完成的生意。相对于丰厚的报酬,我更喜欢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就如同掌控一局棋局,完成一场游戏一样。
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那这中间就一定有很多的理由和原因,而我最喜欢的就是去解密这些秘密,毕竟在我看来,了解并掌控人性才是世上最有趣的游戏。
不错,我便是喜欢游戏,越有难度的游戏,就越有挑战的趣味。
因为这一场人生,这一个江湖,何处不都是游戏?
所以我认为,“中间人”才更符合我的职业性。可是江湖上更多的人只知道策命师的存在,这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标志,一个特定的符号。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个名字所带来的不只有别人对策命师的恐惧,与买卖得到的利益相对的,就是无处不在的危险,因为江湖最基本的法则就是今天你能够杀一个人,那明天或许你就会被人杀掉。要如何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就是我踏入江湖时第一重视的事情。所以这也是为何我不轻易自己动手完成与杀人有关的买卖的原因。
在江湖道上混饭吃的人,言行举止,穿着打扮,甚至于吃饭的习惯都会给人留下致命的破绽。你想要很好的生存下去,就必须规避这些潜在的破绽。作为一个游戏的操控者,我最擅长和最重视的一件事就是能够很好的把自己保护好,让我无论在任何情形下都能处于一个绝对隐秘和安全的位置,所有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因素都必须提前把它们清除,而这个过程也正是游戏的魅力所在。
我之所以不喜欢策命师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别人把我在正与邪之间作了区别,而是他们对我的了解实在太肤浅,我并不是只有杀人的本事。在那些名门正派的眼里,我就是邪道,因为我做的事见不得光,扰乱了江湖的秩序,所以有很多自命侠义之士的人在不停的追查我的行踪,想要将我置于死地。我不在乎所谓的正邪,这江湖上有真正的正和邪吗?何为正?何是邪?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世上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杆。那些正派中人之所以急切的想要找到我,无非就是要向世人表明,他们才是正确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些正派中的厉害人物成了别人麻烦中的对象,而我接了这些麻烦的生意,所以他们都死了。他们的门人亲朋找不到直接的报复对象,所以策命师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做我这一行最基本的就是诚信守密,不能泄露委托人的丝毫信息。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对所有的事都会抱着怀疑的态度,包括生意。要想很好的进行一个游戏,就必须对此进行十分周密的了解,我会十分详细的了解找我解决麻烦的人是因为何种原因来找我,这也是避免会对自己不利的重要手段。特别是要取人性命的生意,我会遵照自己的原则,不能滥杀无辜。尽管这并不能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但是我自己必须要有一个准确的尺度。一个人只有对自己有苛刻的要求,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不会迷失。
在让那些正派中人死去的生意中,我了解得很清楚,他们都有该死的原因,只是他们被正派两个字的光明外衣包裹得太严实了,没有人会相信他们面具后的本来面目是何等的丑陋肮脏。
有些人觉得我替他们解决了麻烦,是他们的救星。可是我从不在意,我根本就没觉得是在做一件好事,我依然会收取相应的报酬,因为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它的代价。而我只是享受一种游戏的快感而已。
所以正派中人把我归类于“邪”,我不屑置辩,有人暗地里将我看成“正”,我更是听都不想听。
这个江湖,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利益的冲突,恩怨情仇的矛盾,欺压之下的反抗,这是江湖最根本的起源,也是无数人流血丧命的缘由。
武林只有刀光剑影,而江湖更多的是人情世故、尔虞我诈以及阴谋算计,像满是污秽的泥潭,深不见底,一不小心就会要人的命。
做一个正派的江湖人,实在太累。我看到的这个江湖,不是说书人故事里的江湖,故事里的江湖总是侠客风流,佳人浪漫。那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可是现实却不同,很多初入江湖的人都想做名动天下的大侠,但是最后都犹如石头进大海一样消失得连泡沫都没有一个。在这个残酷的江湖中,当大侠是一件在我看来很累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做大侠会得罪很多人,时刻都要提防被人报复暗算,且光有一身武功是不行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势力作后盾,没有厉害的亲朋好友扶持,就凭一柄剑一口刀就想扬名立万简直就是幻想。并且更残酷的是,有时候暗算你的就是你平时最好的朋友。我看到过路见不平一怒拔剑的侠少被仇家杀死后尸体丢在阴沟里几天几夜无人问津的情景,也看到过成名的大侠被人打杀得跪在地上一边吃狗屎一边哭着叫饶命。
所以,大侠这两个字,是要人命的称呼,并且束缚太多,并不适合我。
我时常想起我师父经常说的一句话,在这个江湖上,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我还活着。
我是谁?策命师?
不是。策命师只是别人对我这个职业的称呼,那我的真实名字叫什么呢?
因为职业的关系,我有许多种身份,准确的说我可以变成我想要的任何身份,这些身份能让我在买卖的游戏中有太多的便利,于是自然就会有不同的名字。名字太多了,我自己都差不多要忘了我的真名。因为有些时候,你想要成为另一个人时,就必须让自己真的成为那样的人,必须忘掉本来的一切,这样就可以毫无破绽。所以我经常喜欢用的一个身份,我取名为“公子羽”。
我是一个男人,姓萧,名易,字莫寒。从我能记事开始,我就跟随着我那只是普通百姓的爹娘四处流浪,因为那个时候到处都在打仗,又有饥荒,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死去,没有人能确定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着。我的爹娘总是告诉我,不管以后能活多久,都一定要记住自己是谁。所以这个名字也是真正属于我唯一能拥有的存在。我七岁的时候,一帮乱兵冲进了我和爹娘躲避的村子,他们到处杀人,爹为了保护我和娘死在了那帮乱兵的刀枪之下。而我娘为了让我活命,不惜用自己为条件,求他们不要杀我。一个脸颊上有一道伤疤的人是那帮畜生乱兵的头目,他趁机将我娘拖进了房子,我颤抖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过多久,房子里面发出一声怒吼,接着我娘就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摔在我的面前。她嘴巴上沾着血,还赤裸着身体。我害怕极了,甚至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娘用羞愧和绝望的眼睛看着我,想要伸手抓住我。但却被怒骂着跳出来的头目一脚踏住了,头目的脖子破了一个洞,正往外流着鲜血。我听到他暴怒着吼道:“他妈的臭娘们,你居然敢咬老子!老子要你的命!”我看到他手中的刀刺入娘的身体,娘大叫一声,鲜血在她的身上溅开,她惊恐的眼神渐渐涣散,她死了。
那一刻,我的脑袋好像在一瞬间炸了——愤怒,悲伤和恐惧以及其他我说不出来的激烈情绪把我淹没了,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的瘫倒在地。我想那个时候遇到的刺激,并不是我那个年纪能够承受得住的。
我以为我马上也要死掉了。可是那个头目并没有杀我,他狰狞着的面孔像一只野猪,捂着伤口一脚一脚的踢我,我就像一只狗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他大喊着,“小杂种,我现在不会杀你,因为我要你做我的狗,然后再慢慢的弄死你!”
“他们都叫我老刀把子。”头目继续一脚一脚踢我,冷笑道:“你给老子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因为接下来你活着的每一天,我的名字都将是你的噩梦!”
我感觉我浑身的骨头都已经断了,我哭叫着,但是没人可怜我,我听到的只是他们疯狂的笑声。
那以后,这一群已经丧失良知的人的确成了我的噩梦。他们用绳子套住我的脖子像狗一样牵着到处继续抢掠杀人。我活着的唯一用处就是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被他们毒打折磨,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活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玩腻了就把我杀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他们没有目的到处杀人也是为了活着,随着他们流荡的时间越长,他们的人数也在一次一次的烧杀抢掠中不断减少,剩下的人慢慢开始有了恐惧。可是对我的折磨依然乐此不疲,我感觉成了他们发泄恐惧的工具。
于是我开始慢慢让自己适应这样的折磨,我逼自己不要再害怕,他们也是人,并不是真正的魔鬼。因为他们也会害怕。我要继续跟着他们,寻找一个机会。
一个报仇的机会。
我才七岁,又小又弱,而我的敌人都是军人出身,并且杀人不眨眼。正常情况下,我连他们当中最瘦弱的人都打不过,更别提要杀死他们了。而他们要杀我却易如反掌,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的简单。所以我首先需要忍耐,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机会,我只要杀死一个人就行,就是杀死我娘的那个老刀把子。
时间再往后,他们似乎对我放弃了戒心,除了每天继续毒打我之外,还要我做他们的苦力,背东西,做吃的。还会让我在他们洗劫的地方找值钱的东西。有一次,我在一个他们洗劫过的地方找到了一把小刀。
那不过只是一把普通的用来削水果的小刀,可是我欣喜若狂,这把小刀让我对报仇的心更坚定了,因为我毕竟也拥有了武器。
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到了寒冬下雪的季节了。这半年来我跟着他们辗转了许多地方,我每天都在暗中细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依然像流匪一样随处肆意抢杀,可是伤病和那种对明天没有期望的恐惧感让他们的人又继续的减少。而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恶劣条件下这些剩下的乱兵已经七八天没有遇到村子和人,抢来的粮食也基本吃完,大家又冷又饿,我也一样。这种情形下,他们暂时忘了要折磨我的事,估计也是想要留点力气。毕竟这半年来在非人的折磨下我居然还能活着,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奇事。
他们对我的戒心越小,我的机会就越大。
而在某一个傍晚里,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人家。那是一个大户人家,有很多的房子,还有三四个护院看守。乱兵们饥饿难耐,看到有了生存的希望更加凶残毕露,他们开始对这户人家发起攻掠,虽然没有任何章法可言,但是依然凭着那股狠厉的血勇拼下了这户富有的人家。他们杀死了护院和所有的男人,然后留下的女眷被他们轮番奸污,他们就像牲口一样疯狂的发泄着兽欲。我没有见过地狱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在那一刻知道,这里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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