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林霁顾不得姜芙有严重的起床气，强行扯了扯她的衣袖，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就要骂人，林霁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芙芙，我们换个位置休息吧，别跟这三个人挤。”
姜芙有些烦躁。
知道导演和剪辑师都是自家人，就算拍到她不好的画面，到时候也会剪掉的。仗着这一番因素，她有恃无恐。
所以，她当即就垮下了一张脸，嫌弃地推开林霁的手，眉眼之间生出几分厌烦的情绪：“就你事多，我算是知道了，这社会为什么要将植物化形的人类视作最底层。”
本想让她帮自己出气，如今却反倒被她一顿痛骂，林霁顿时就愣了。
宋婉婉倒是很爱看这样的场面，连觉也不睡了，努力睁大着眼睛，摆好姿势，和苏妙一块儿看戏。
可这场闹剧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很快姜芙就把导演叫过来，提出换地方的要求。
导演当然不愿意得罪这位大小姐，连忙想到了办法：“除了这辆大巴，咱们还有一辆载着道具的小车。小车副驾驶位上是空的，您可以去那里休息。”顶点小说
姜芙困得很，懒得再挑剔。
她下了大巴，正要去坐那辆小车，发现林霁也跟着下来。
“你刚刚没听见么？只有副驾驶是空的。”姜芙冷眼瞧着对方：“你下来也没用，根本没有你的位置。”
“芙芙……”
林霁伸出一只手，还想再讨好她，可那只手却被姜芙冷冷扇开。
“我答应跟你谈恋爱，是因为你很听话，能够做我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姜芙淡淡地陈述着事实，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可是你看看现在的自己，除了烦我，你还会干什么？”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似的，恶狠狠扎进林霁心头，将他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
任凭林霁瘦削的身影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姜芙也不再搭理他，转身上了小车，丝毫没有心理负担，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那一刻，林霁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姜芙养的一条狗。
不对，姜芙家里有一条灰色的泰迪狗，那只狗的待遇可比他强多了。
姜芙从来不会骂狗，跟狗讲话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声音甜美又温柔。
所以，他林霁的待遇，甚至还不如一条狗。
冷风呼啦啦地往脸上吹，林霁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抛弃尊严换来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他想起之前，跟苏妙挤在出租屋里，虽然没有剧拍，没通告要赶，连粉丝也没有几个。
但苏妙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这般颐指气使，而是把姿态放到最低，小心翼翼地讨好他，给他煲汤，为他手洗衣服。哪怕只是吃一颗西瓜，也要把嘴甜的那部分切给他。
林霁的内心矛盾极了。
一方面，他舍弃不了姜芙带给他的利益。
另一方面，他又忍受不了姜芙的大小姐脾气。
他缩了缩身子，脑子乱成一锅粥，偏偏这时导演喊道：“林先生，你怎么还不上来？”
林霁瞬间回过神来，连忙上了大巴车，抬眸一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全车人的目光都带着鄙夷的味道。
尤其是宋婉婉和苏妙。
两个人低声耳语着什么，苏妙笑得眉眼弯弯，宋婉婉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林霁攥紧了拳头。
利用掌心的疼痛，将这一切全都记下来。
他发誓，若是将来有一天他发达了，一定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遭到报应！
让他们为自己今日的一时嘲讽，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可是现在，他还不能够与这些人撕破脸面，只好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忍住，挑了个前面的空位坐下来。
事情告一段落，后排只剩下三个人，苏妙见状，想换到左边的，这样一来，就不会影响到沈意珩和宋婉婉休息。
她正要起身，宋婉婉眼疾手快地拦住她：“你还是继续搁在我跟他中间吧，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嗯？”苏妙眨眨眼：“什么安全感？”
“我……”宋婉婉看了一眼沈意珩，又连忙挪开目光，凑到苏妙耳边，偷偷说了句：“有点害怕他。”
苏妙很是惊讶。
她一直以为，宋婉婉能够手撕杀人猫，还能轻轻松松控制住林霁，天不怕地不怕。
可到头来，宋婉婉居然会害怕沈意珩。
“没什么好怕的，”她试图跟对方讲道理：“沈老师虽然贵为影帝，但很少摆架子，他刚刚还请我吃果冻呢。”
“我说的害怕，不是怕他咖位比我高，脾气比我大。”宋婉婉斟酌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而是……血脉压制的那种害怕。”
苏妙更不解了。
虽然她至今都没有搞清楚宋婉婉的本体究竟是只什么，可她很清楚，沈意珩是只猫。
猫这种生物，只会对老鼠蚂蚱之类的小动物产生血脉压制的吧……
苏妙打量着宋婉婉：“婉婉姐，你就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对方没吱声。
苏妙作势就要站起来，宋婉婉见状，也只能妥协。
“好吧好吧，”她长长叹息一声，把苏妙摁回来：“那我就给你看一眼，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苏妙连连点头，目光十分诚恳。就像是在说，她一定会替对方保守秘密的。
接下来，宋婉婉就像是身上长刺了似的，一阵乱动。
直到苏妙都快睡着了，她才轻声说道：“给你看吧。”
苏妙骤然惊醒过来，左看右看，似乎并没有变化。
她刚要问，宋婉婉便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往侧边探去。
苏妙摸到了什么东西，触感毛茸茸的，像是一条尾巴。
导演他们都睡了，大巴车里光线昏暗，苏妙作为一棵平平无奇的猫薄荷草，并没有食肉动物那般强大的夜视的能力。
哪怕把眼睛瞪得再大，始终看不清楚。
不过她虽然眼睛不好使，脑子却不傻，反手就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
这回看清楚了。
那果然是一根尾巴。
一根长满橙黄色毛发，上面遍布着黑色斑点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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