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自始至终都很清楚当初的自己和如今的弘昀是有区别的,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对于胤禛而言,给弘昀越少的关注,弘昀日后才有可能过的更好。
胤禛被封为雍亲王之后的一日傍晚,胤禛同宜筠聊起了弘昀的话题。
“倾倾觉得,弘昀和当初的我像吗?”
“看起来像,实则不像。”宜筠没有意外胤禛的问题,反倒是等胤禛问出这个问题许久了。
“皇阿玛早些年心里只有二哥一个嫡子,从未期待我们这些庶子日后能做个闲散王爷,只不断的将我们当做二哥的左膀右臂或者磨刀石。”胤禛抬头看看夜色,缓缓地开口说道。
“二哥就在这一日日的内耗中迷失了,可我不同,我有优秀的嫡长子,不会拿他的兄弟做他的磨刀石。”
“我知道的。”宜筠笑着拉起了胤禛的手,她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才让弘昀在后院里稳稳当当的养大。
“待弘昀娶福晋后便将弘昀外放,让他做个闲散王爷。”
......
弘昀最终指的福晋是汉人刘氏佳蓉,其父在刘氏同弘昀大婚后便被胤禛派去了泽培府,斩断了弘昀通过岳家产生旁的心思的可能。
临走前的一日,胤禛将弘昀叫去了养心殿。
弘昀踏入养心殿的次数寥寥无几,因此显得有些局促,而胤禛注意到后示意苏培盛退下,殿内便只剩下了父子两人。
“你求朕将你外放到泽培府,所谓何故?”
“儿子有些贪心,既想做一个闲散王爷,又想证明一番作为皇阿玛您的儿子,我也能做出些什么东西来。”
所以他选择了泽培,断了自己许多不该走的路。泽培泽培,就算如今叫泽培,也改不了曾经是倭国的地方,若是在这个小岛上造反,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让他名誉扫地。
他只是想证明自己能做好一件事情,并且是在皇阿玛和大哥放心的情况下去做一件事情。
胤禛点了点头,“好好奉养静妃,她虽不是你生母,但生恩总比养恩大。”
“儿子明白的。”
弘昀在即将踏出养心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转身又朝着胤禛磕了个响头,“儿子明白皇阿玛的用心,儿子能有今日,已经是万分感激了。”
......
弘昀临走之前还特地去给宜筠磕了头,感念着这么多年宜筠对他和耿氏母子的照拂。
弘昀依依惜别的人中,最后一个是阿曦。
弘昀也不知该同阿曦说些什么,只是抱着朱秉安哄了一阵儿,将自己亲手雕的小木剑给了朱秉安,“虽然没有你阿玛雕的好看,但也是舅舅的一片心意。”
“到了泽培先安顿下来,莫要着急去改变什么,谋定而后动。”阿曦看着弘昀同朱秉安的相处,终究是不放心的开口叮嘱道。
“大姐,你放心,我会的。”
“还有,静妃娘娘对你视若亲生,要好好给她奉老才是。”
“大姐,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写信的。”弘昀笑了笑,“虽然隔的是有些远,有山还有海,但若是有机会的话,大姐可以去瞧瞧弟弟努力下的泽培。”
“好。”阿曦笑着应声道。
......
弘昀带着自己的福晋和耿氏在泽培府扎了根,在这里弘昀脸上的笑容比在京城多了不少,每日弘昀都同李卫商讨如何将泽培府治理的更好,商讨搭建海运,让泽培同福建府的联系更方便些。
“郡王,您每日都早出晚归的,额娘都念叨你了好几次,您何时能给自己休个假?”刘氏温婉的笑着,身上汉人的书香气尤为明显。
“再过几日把手头上的东西处理完了,我就在府上歇几日,陪你和额娘到处逛逛。”如今的弘昀虽然日日忙碌,但精力却一天天的更为充沛,颇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之感。
“那妾身就在府里等着郡王了。”
弘昀来到泽培府的第三年,福晋刘氏有孕,弘昀高兴的恨不得抱着刘氏在院子里转几圈,被匆匆到来的耿氏给呵止,晚上的时候,弘昀来到了耿氏的院子。tj268.com
“你福晋如今有孕了,额娘也放心了。”耿氏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缓缓地说道。
“这些年儿子让额娘操心了。”
“如今你福晋有孕,你可有纳妾的想法?”耿氏笑着开口说道,又似是担心弘昀误会,再次开口补充道:“额娘只是碍于常理问问,你若是不愿,那便罢了。”
这么多年,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和顺的模样,耿氏也对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情看淡了。
弘昀认真的思忖了片刻,神色郑重的说道,“额娘,儿子不想纳妾了。”
“为何?”
“儿子只想要嫡子,不想要庶子。”
耿氏闻言有些语塞,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要庶子好啊,不要庶子好,只嫡子就够了,嫡女也好,总归都是正经的嫡出。”
弘昀笑了,冲着耿氏感激的笑了笑,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
床帐内,弘昀将手覆在了刘氏的腹部,整个人的眉眼间慵懒极了。
虽然自己作为庶子并未受到苛待,可嫡庶终究有别,嫡子自打生下来就拥有许多庶子难以触碰的东西。
遇到皇额娘是自己的幸运,可尽管如此,弘昀也不想自己有庶子了。
“阿蓉,我方才同额娘说过了,日后也不纳妾了。”
刘氏的身子僵了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弘昀的手上,两只手共同覆在尚未凸起的腹部,“多谢郡王。”
“嫡出的孩子总是要更恣意些的。”弘昀缓缓地说道,刘氏闻言转身抱住了弘昀,“郡王这一生也是顺遂的。”
“对,我这一生也是很顺遂的。”
一个庶子,自小从未被苛待,额娘悉心的陪着自己长大,长大后娶到了温婉贤惠的福晋,将来也会有嫡子嫡女,也有地方来施展自己的抱负。
真真是,足够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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