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妒派对第二阶段08：45：22
忌妒派对的火车行径时，会经过一段十分美丽的风景。巨大的兵蚀湖镶嵌在山脉与山脉之间，蓝色的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
得一尘不染，火车的铁轨用类似高架桥的方式贯穿整个冰蚀湖，从高空上看下来，火车就像行驶在湖面上，景色十分梦幻，也
十分绮丽。
这个湖被忌妒派对的npc誉为天使的眼泪，是沙利叶留在人间的遗作，然而，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破坏了宁静祥和的美景，柠
檬用她的双手将眼前的天堂化为了地狱。
「……。」
琉璃色的双眼凝视着不该属于这个地方的浓烟与火光，耳朵听着铁轨上此起彼落的哀嚎声，鼻子闻着一股浓烈的烧焦味。柠檬
面无表情地站在距离湖面有点高度的地方，好像她本来就是这个风景的一部份。
铁轨上残留着两台火车的残骸，仔细一看能发现，这两台火车虽然位在同个轨道，方向却是相反的。「雪原→城镇」的火车防
不胜防，就这样直直撞上「城镇→雪原」的火车，隐约还能看到司机被手煞车贯穿肚子的尸体。
在火光与黑烟的肆虐下，两台火车的残骸都落入了湖中。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经死亡，就算大难不死，落水后也难逃冰蚀湖的寒
冷，不过就是从烧焦的尸体，变成漂在湖面上的浮尸罢了。
「……。」
确认两台火车上的人都已经死透，柠檬打开游戏选单，发现了自己瞬间暴涨、变成4100朵的罂粟花数量。
「把火车收起来、放出去，抓好时机，再让它们撞在一起。」
她面无表情地说。一句话就能解释这为什么不是意外，而是一场人为造成的灾难。
「还真方便呢，白色空间。」她说：「可以不留痕迹地制造灾难……博洋当出家人太可惜了。」
柠檬自言自语着。确认完自己的罂粟花数量，她看向游戏地图，上面有克里斯之前偷来的资料，地图上明显标示着所有玩
家……不，仅存的三名玩家的座标位置。
她、克里斯、杰森。
如今的忌妒派对，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不知道克里斯怎么样了。」
柠檬拨了拨被冷风吹乱的头发，歪着头思考。
「信心满满地说能帮我拖延时间，但对手可是两台a级机器人……真的不要紧吗？不会已经被打到不能动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完毕，有点担心克里斯的柠檬决定立刻动身。转身离开的刹那，铁轨上的火车残骸全部泛起了蓝光，下一
秒，火车与尸体全部消失、化散成一团团的游戏数据。
「话说回来，江云格和谢绿应该也来了吧。」
以着常人无法想像的速度穿梭于白桦树林中，柠檬一副胸有成竹地告诉自己：
「该结束这一切了。」
◇◆◆◇
忌妒派对第二阶段09：00：07
和几个小时前李晴炀和江云格解释的版本差不多，克里斯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杰森，而杰森也总算明白，克里斯为什么会帮柠
檬演一出与杰森为敌的戏，这一切的目的都只有一个──不能让杰森见到利维坦。
「忌妒派对只能由那小鬼来破，利维坦要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
克里斯肩上的外套飘了起来，黑色的袖子随着雪原上的风轻轻摇曳。
「要是让柠檬以外的人见到利维坦，全都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忌妒派对这么多年都没有破关者的原因。说穿了，利维坦早就
已经内定好所有一切。」
克里斯告诉杰森：「只要她死在忌妒派对，包括二号在内的所有玩家都能获救。如果真要选一个人，你觉得我会让你去死，还
是让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小鬼去送命？」
「……。」
不需要分析系统，杰森用膝盖想也知道克里斯会选谁。怪不得他要帮柠檬拖延时间，毕竟，只要让柠檬拿到比杰森还多的罂粟
花，最后去见利维坦的人，一定不会是他们。
「……小柠檬知道吗？」
杰森蓝色的双眼看向克里斯，失神地问：「知道自己注定会死在这里？」
「嗯，她再清楚不过了。」
克里斯背靠到白桦树的树干上，双手环在胸前，叹了口气。
「你说过，第一次见到那小鬼时，她正准备从阳台跳下去。对一个一直在渴望死亡的人来说，死在忌妒派对跟死在外面的世
界，两者是没有区别的。」克里斯解释。
「可是，这和她之前的行为完全矛盾啊！」
想到柠檬的生命已经在倒数计时，杰森便忍不住激动起来。
「她说过，比起完成高宇维交办的任务，她宁可选择死亡，所以她一点都不想死在忌妒派对，何况她之前还答应过我，只要能
帮她离开神与畜，就绝对不会再想自杀的事！」
「四号，人类的心是会变的，而且变化的速度很快。」
克里斯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就算确保杰森不会见到利维坦，他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就像你说的，你的存在确实点燃了她的求生意志，否则她也不用为了离开神与畜，刻意隐瞒罗俊还活着的事实。」克里斯顿
了顿，「我也不知道这之间的契机是什么。大概在第一阶段结束时，她的记忆就恢复了。」
「记忆？」
「被里奥改掉的记忆。」克里斯说：「她想起自己的身分，也是那个时候回想起来，自己对于利维坦是什么样的存在。」
克里斯说完，杰森的记忆影像自动翻出了第二阶段开始前，柠檬在餐厅说里奥是自己父亲的事。
「记忆恢复的当下，那小鬼就已经明白，自己其实是高宇维用来送给利维坦的『大交易』、迟早都得死在忌妒派对里的。」
「……！」
谜团终于解开的杰森瞪大双眼，震惊地说：「所以她才没有阻止李晴炀……」
「没错，因为你是她唯一的牵挂。」
看到杰森现在脸上的表情，冷血的克里斯第一次萌生出「他会不会无法承受」的念头，但顾虑归顾虑，都被「那个人」委托
了，他一定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她知道，比起让你知道真相、去和利维坦拼命，还不如被你讨厌，让你自动离开她的身边。」克里斯说：「刚好，她事先已
经和你撒了『罗俊已死』的谎，索性不阻止李晴炀的计谋，任凭他拆散你们两个的关系，让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去发展。」
「……。」
杰森赫然想起，李晴炀告诉他罗俊还活着的消息后，他对柠檬说出「要死就赶快去死！」之类的话。那究竟给柠檬造成了多少
伤害，杰森想都不敢想像。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一直跟我说『杰森需要你』。我刚开始也无法理解，后来才明白，因为她知道自己快死了，才想把你托
付给我，怕你又回到以前消极的鬼样子。」
克里斯闭上眼睛，感慨地说：
「她什么都以你为出发点啊，四号。她比任何人都爱你。胜过一切，也胜过自己的生命。」
「……。」
他真的欠柠檬太多了。
作为报复，柠檬这个名字，将永永远远刻在他的身体中，逼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想念、去后悔、去赎罪。
「……。」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如果那样就好了」……所有追究过去的问句都已经失去效用。杰森抱住自己的头，什
么话也说不出来的他，只能单独承受着胸口的刺痛，任凭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难道没有打败利维坦的方法吗？」
理智濒临崩溃的杰森冲上前，两手揪住克里斯的领子，哭着问：「杀死利维坦明明也可以结束忌妒派对，为什么非得要小柠檬
去送死！？」
「重点是，根本就不存在『杀死利维坦』这样的情况！你是机器人，怎么可能不懂这个原理！」
克里斯改抓住杰森的手臂，口气也不自觉激动起来，告诉他：
「这里是忌妒派对，是利维坦创造的游戏，我们也是这个游戏的一部份！它可是有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可以把我们全部杀
死的权限！除了柠檬，其他人早在见到它之前，就被它毫不留情地杀掉了！」
克里斯骂了一声，从中可以感觉到一丝的悲哀，以及愤怒的颤抖。
「柠檬的死才能带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利维坦收手、忌妒派对结束、所有被困住的玩家都能得救……最重要的，我和你都可以
因此活下来！牺牲她一个人，换来的好处将有多大，你觉得高宇维会不懂这个道理吗？」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理性思考的家伙！」
杰森放开抓着克里斯的手，咬牙切齿大骂：
「每次都说什么牺牲、牺牲！牺牲少数人换来的多数利益真的有这么重要？我之所以老是被你们骂笨，就是不想再去牺牲谁了
啊！」
杰森也骂了一声非常难听的脏话。只见他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突然问克里斯：「喂。」
「……？」
「你身上有几朵花？」
「……你要干嘛？」
听到这话，加上看到杰森变得异常冰冷的眼神，克里斯立刻感到不对劲。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小柠檬去送死！就算要我玉石俱焚，我也要把利维坦那家伙干掉！」杰森说：「加上你的罂粟花说不定
还够。快点，现在给我！」
「喂喂，强盗可不是这样干的！」
克里斯双脚一蹬，拉开两人距离的同时、也警告杰森：
「死心吧！老子不可能让你去见利维坦！」
「莫名其妙，我做事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一言不和，杰森与克里斯当场翻脸。杰森从外套口袋掏出白底蓝纹的手枪，直接瞄准克里斯的头、射出五发子弹；克里斯的黑
色外套再次变成倒l型的大镰刀，正准备挡下杰森的攻击时，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咦？」
别说克里斯，连杰森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他们环顾四周，却始终没见到那个应该出现的东西。
不见了。
子弹不见了。
就像被人用修图软体p掉一样，子弹竟凭空消失在空中。如果说是飞到别的地方，那倒还说得通，但环顾四周，白茫茫的雪原
都没看见子弹的踪迹，仿佛杰森从来没有扣过扳机。他们心里清楚，那五发子弹绝对有被射出去，只是不知道跑去哪里而已。
「……！」
与此同时，杰森和克里斯都听见不属于他们的、只属于人类的呼吸声。他们急忙回头，冷不防对上一双安静的琉璃色眼睛。柠
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雪原的另一边，空洞的眼睛好像要把人吸进去般，静静地看着远方的两人。娇小的身影伫立在灰茫茫的天
空下，散发着一股被全世界抛弃的气质。
「……。」
克里斯一点也不意外在这里见到柠檬，但杰森就不一样了。算起来，打从和柠檬吵架后，杰森便没再见过柠檬一面，如今久违
对上那双安静的眼睛，杰森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第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我的。」
久违见面，柠檬并没有说出「好久不见」之类的话。空洞却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杰森的脸，像要把杰森的身体刺出一个洞般，
开口：
「花是我的。」
「……？」
杰森还来不及发问，下一秒，刚才消失的五发子弹再次出现，但它们出现的位置竟然在杰森后方。原本瞄准克里斯的子弹，此
刻竟全部瞄准杰森的后背，并以着刚从枪管射出的超级速度、直朝杰森袭来──
「……！」
时间虽短，杰森还是躲了开来，子弹全部射到白桦树干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杰森，子弹应该是柠檬的杰作。
女孩来者不善，百分之百是来抢罂粟花的。
「把罂粟花给我。」
说完，柠檬从游戏背包拿出一只绵羊娃娃。她的脸不像刚才一样面无表情，相反地，这个女孩竟突然冲着杰森，露出了小孩子顶点小说
应该有的灿烂笑容，差点没把杰森吓死。
「……。」
依照杰森对她的了解，柠檬当然不是在真心诚意地笑，而是正在模仿神与畜的某一人。那个绵羊娃娃，杰森有印象，神与畜有
个长不大的小孩，而那个小孩，似乎是仅次于里奥、九神排行第二的恐怖怪物。
「小花花，全部都是我的喔！」
声音很高，也很兴奋，完全不像平常的柠檬。只见她摸了摸绵羊娃娃的头，下一秒，雪原刮起猛烈的冷风，千堆的雪被风卷了
起来，将杰森整个人圈在里面。
「杰森的花，克里斯的花，全部全部，都是我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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