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几口，电话又响了。
屏幕跳跃邵夫人三个字。
蒋柠懒得出去，将手机移到耳边，“妈妈。”
邵夫人听到她那边很安静，以为在休息，放轻语调，“刚刚忘记跟你说了，下个月佳佳高考?”
蒋柠想问：然后呢？
礼节性说了句，“祝她高考顺利。”
邵夫人不知道大女儿是装的，还是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妈妈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晚上让着妹妹点，人多，到时候吵起来不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喜欢掐，谁也不让谁。
蒋柠瞬间没了食欲，索性放下筷子。
“这话你应该跟你宝贝女儿去说，哪次不是她来找茬？”
邵夫人就知道大女儿不会妥协，她拖过凳子，刺耳的声音通过话筒钻进蒋柠的耳里，接着听到妈妈说：“还不是因为是关键时候，最近佳佳压力大，你作为姐姐让着点，不行吗？”顶点小说
语气理所当然。
洗脑的话蒋柠也听习惯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要让？”
她把话撂这，“要么你今天就别让我过来，要么就让你女儿别往我前面凑。”
邵夫人急了，“别别别，你今天必须过来。”
蒋柠没多想她这话的深层意思，“挂了。”
望着兀自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她很想问一句，一碗水端平有那么难？
或者偶尔端平都不行？
她这个女儿就那么差吗…
数不尽的委屈往外涌。
肖南和几乎没见过这一面的蒋柠，鲜活灵动的小脸全然消失，倔强，抑郁。
顿时恻隐心起。
她父母的那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从小跟着爷爷，虽说供着长大，但有些东西是金钱替代不了，比如陪伴。
通过刚刚那通电话，看来不止是缺少陪伴，就连起码的公平都没做到。
拍了拍她后脑勺，声音又低又温柔，“饭还吃吗？要是吃不下我给你买点小蛋糕。”
蒋柠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指着沙发的方向，“想睡会。”
肖南和准备说去里间，意识到不妥，“行，我给你拿条毯子。”
把饭菜收拾干净，随后绕过桌子去了休息室。
出来时，小姑娘已经躺那了，枕着蜷曲的胳膊,及肩的长发散落下来，将半边脸给遮住。
蒋柠翻了个身，双眸紧闭，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样子，却藏不住蜷住的手指。
肖南和动作很轻地将毯子盖在她身上，调好室内温度，而后按了开关，自动窗帘缓缓合上。
室内变得昏暗。
听到关门声，睡沙发上的女孩缓慢地睁开眼，卷翘的睫毛轻轻一颤。
转身，换了个姿势。
毯子上有他的味道，清冽好闻，还莫名安神。
没过一会，睡了过去。
一直到下午三点，还没醒。
肖南和让秘书悄悄进去，室内有点暗，秘书不小心把文件夹碰到地下，声音不大，但足够能唤醒蒋柠，她朦胧地睁开眼，缓慢坐起身。
秘书不好意思笑笑，“吵醒你了。”
是她不好意思才对，蒋柠摆摆手，“耽误你们工作了。”
站外面的肖南和听到里面动静，提步走了进来，示意秘书把东西放那，打开窗帘。
蒋柠把毯子叠好递给他，肖南和随意放在一处，抬眸看她，表情是恢复正常了，就不知道内心的疙瘩还在不在。
蒋柠对上他的视线，露出浅笑，“是不是被我中午那样给吓到了？”
肖南和眉头微扬，视线回到案卷，“吓到不至于，就是不太习惯，还是没心没肺点好。”
蒋柠抽了张a4张在那折纸鹤，最近她没事喜欢叠这个，曾看到网友说，叠够就能愿望成真，明知是假，还是去相信。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吧。
“肖老师，想跟你申请今天不学习。”
肖老师头都没抬，答应干脆，“好。”
蒋柠继续靠在办公桌沿，剩下的纸没浪费，在那折了个纸飞机。
两人各干各的，意外和谐。
打破安静又是一通电话。
蒋柠下意识蹙起眉头，看到来电人立马舒展开来。
方亦安知道这鬼丫头最近没事就喜欢往律所跑，“你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蒋柠童心未眠，玩着手上的小飞机，“我俩有约？”
跟他皮，“如果有，下次吧，今天佳人有约。”
方亦安：“……”
不由音量拔高，“今天外婆生日！！！”
蒋柠故作才想起，拉长语调，“哦，是嘛。”
方亦安被气习惯了，“是不是在野男人那？我五点来接你。”
蒋柠看了野男人一眼，正好野男人也正看着她，目光探究，似乎还有些不满。
不能够吧？
这距离他应该听不到方亦安的声音。
小表哥正往宿舍拿车钥匙，“算了，还是现在来吧，先陪我去买礼物。”
蒋柠也没买，“行。”
她先是在上网搜下，送长辈什么礼物比较好，到时候去商场直接买。
网友什么答案都有，总结出一个最佳，【送钱最好，务实，老人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个最佳第一时间被蒋柠给pass，这位老太太不是一般的老人，而且她也不缺什么，她要的是在众人面前凸显出礼物的价值，顺便秀秀子女的一片孝心。
还是爷爷好，即便在他手上随便画个小猫小狗都能开心半天。
想到画，蒋柠低头看向肖南和的手腕，他带着表，遮住大部分图案，隐约能看见点虚线。
俯下身，胳膊肘支在桌上，双手张开，托着自己脑袋，“我要检查小狐狸。”
说着拿起搁旁边的笔，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要是没了，现场给你画个鸭。”
意识到鸭这个动物的不妥，太有歧义。
生硬改成，“猪。”
肖南和眼皮一撩，“我看你是皮痒了。”
蒋柠无所惧，“你要是揍我，我就跟嫂子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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