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三十五分，蒋柠顶着烈日将一堆资料抱到组里。
本以为会歇下，熊苒又过来了，扔了一张面值二十的纸币放在她前面的桌上，“去买十杯咖啡，什么味一会有人发你手机。”
话落，转身离开。
踩着脚上的高跟鞋极为有力。
人影不在，声音还在。
蒋柠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二十块一杯咖啡都买不到，还十杯，当她冤大头呢。
看了眼时间，快五点，那就让熊苒再安稳一个小时。
不是上下班的原因，这时候咖啡店人不多。
刚推开门，一股浓浓的咖啡香迎面而来。
她把钱递给店员，“麻烦你用咖啡杯帮我装点纯水。”
服务生：“……”顶点小说
这么奇葩的点单方式第一次见。
堆起职业微笑，“水是免费的。”
蒋柠:“你收着，半小时后帮我打包，谢谢。”
打算拖到下班的前五分钟送到。
找了个安静地坐下，太累，不顾形象地往桌上一趴。
大概过了十分钟，店门被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推开，服务生浅笑点头，“先生，请问喝点什么？”
男人在门口环视一圈，
很快，定格在某处，“找人。”
这时候的蒋柠有些昏昏欲睡，她隐约感觉到旁边有人，朦胧地睁开眼。
有这么一瞬以为自己在做梦，趴在那缓了半分钟清醒过来，对上一双专注的眼睛，深色的双眸里映出她的轮廓。
“你怎么来了？”
语气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惊喜。
肖南和揉了揉她脑袋，声音很温柔，“受欺负怎么不告诉我？”
听罢，蒋柠就知道是保镖告状了。
眼睛酸了一下。
有人给自己的撑腰的感觉还挺好。
不太想哭，可这一刻心里忽然委屈的不行，无声地哽咽，“没事，我会还回去的。”
肖南和温声道：“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
蒋柠说不出口，说不出口的是爸爸与熊苒之间的关系。
摇了摇脑袋。
肖南和拿过她的手，只是轻捏了下，小姑娘皱着眉头嘤咛几声，迅速地摊开她手掌，手心有几处起泡破皮。
紧了紧下颌，眉宇间划过一片冷色，“你那股劲呢？平时怼我不是挺厉害？我说一句，你恨不得十句！”
蒋柠垂眸敛眉，没开口。
肖南和到底还是不忍心继续说她，盯着她手心好一会，面有愠色地拧紧了眉头，“如果我说这件事非要插手呢？”
“不要，”蒋柠抬眸，眼眶里一片水润朦胧，“我会狠狠还回去，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肖南和垂下眼帘看她，小姑娘撅着嘴，模样可怜又倔强，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受委屈？”
蒋柠就是不想说。
差不多到时间，“我回了。”
手机响了，是同事打来，催她的咖啡，蒋柠直接挂断。
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了，她继续挂，然后设置静音。
接走服务生递过来的打包袋，“你回律所，”给了他一个定心的浅笑，“我吃不了亏。”
肖南和：“送你到电视台我再走。”
蒋柠朝他摆摆手：“不用，这么点路。”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今天晚上可以把瑶瑶让给我吗？”
肖南和：“……”
这叫什么话！
“黎星瑶是向恒的，你得问他。”
蒋柠：“得问你，最近你老让她加班。”
肖南和：“……行。”
原来是这个意思。
…
蒋柠故意卡着点到组里，时间刚好是6点，把咖啡往桌上一放，拿上背包就走。
“等下!”熊苒喊住她，神色冷然，“你买个咖啡需要一个小时?”
她扫了眼桌上，就一杯，拿出来一看里面还是水，眼神锋利地剜向她，“几个意思？拿水糊弄我？！”
准备下班的同事纷纷停下脚步，想看看小实习生怎么怼。
蒋柠不急不慢从包里拿出手机摁亮屏幕，脊背半分不折，“现在已经下班时间。”
熊苒抱着胳膊，满脸不屑，“你没上过班可以理解，学校老师总该教过你什么叫服从吧？”
蒋柠反唇相讥，“你没当过领导可以理解，但我相信你的上司不会教你怎么故意刁难实习生！”
忍了一天已经达到她的极限。
扫了一圈看热闹的，“麻烦大家作个证，或者是拍个视频，”指了指饮水机附近，语气平和又失气势，“明天那里会将会有十桶水，是你们熊大主持人亲自搬上来。还有，她最近怕冷，明天她打算在太阳底下取暖一小时。”
看热闹一群人：“……”
这天气，半小时都够呛，还一小时。
熊苒的唇角瞬间下沉，说真的，有那么一瞬被蒋柠的气势给震到，继而想到男朋友的叮嘱。
忽然反应过来对面这女孩姓蒋，那跟蒋家…
不会的，没有那么凑巧。
她安慰自己。
“小姑娘，就这么点活而已，要不要发这么大脾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没了刚刚的底气。
蒋柠冷呵一声，她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和熊苒多说，留下犀利的背影。
前脚刚走，熊苒立即看向跟蒋柠一起来的实习生，“你跟蒋柠熟？她什么来头？”
受眼神的压迫，同学顶着压力，“她…她男朋友是天悦制药的少东家。”
听到这个回答熊苒松了口气，只要跟蒋家沾不上关系就行。
见熊苒没继续发问，同学偷偷地给蒋柠发条信息，【不好意思啊，刚刚熊姐问我你的来路，我没扛住…就说了你和方亦安的关系。】
接连发了好几个对不起。
蒋柠无所谓，【没事。】
注意到爸爸的目光，她偏头，“有事？”
“有。”蒋父搞不懂今天女儿什么套路，平时要她上车都是请，难不成她的那根筋顺回来了？
或者说早上那张卡起到效果了？
这是个好现象。
笑道：“一会跟爸爸吃饭，好不好？”
吃饭？
蒋柠不咸不淡地笑了下，“过一会看你们还吃不吃得下。”
蒋父的好心情被定格住，急急问：“是不是跟你熊阿姨吵架了？她欺负你了？”
蒋柠挺想知道爸爸会怎么做，“如果欺负呢？”
蒋父顿感不妙，脑袋开始疼起来。
也在这时，车门被拉开。
蒋柠像是知道是谁，过了三秒才勉强赐了个眼神，对上来人那张错愕不已的表情，神清气爽。
熊苒定定地站在车外，愣是说不出来一句话，像被雷劈了一样。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从喉间挤出话，“你们——”
‘是什么关系’还没问出口，已被蒋父打断，“上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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