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等他熬了几个大夜，宋宁从床上惊醒，懊恼的发现外头明媚，已经不早。
“如意。”
推门，她本想叫如意进来伺候洗漱。
却发现他站在院子里，随手从桌上拿石头丢向七，七用剑挡下。
似乎在训练。
“王爷！”
他从不骗她，也不曾用谎话哄过她。
说一定在，就是在。
“醒了。”
抬手搂住怀里人，不用裴隽多说，七心里有数的溜的飞快。
“王爷，王爷，王爷。”
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摇晃，不知道为什么开心，明明破事有一箩筐。
但宋宁现在就是心情好，就是不想烦恼。
“小黄鹂，快入冬了，今年不打算迁徙？被队伍丢下了？”
他低沉的声音混着笑意，手一直摸摸揉揉着她的脸。https://m.tj268.com
垂下的眼眸如冬日暖阳，她悄悄红了耳朵尖。
“今年在这过冬了。”
裴隽笑了下，还是小孩子。
不管经历了多少，依旧只是个孩子罢了，会肆意表达自己的心情。
挺好。
“去用早膳。”
“好。”
等吃完热乎的早膳，宋宁推门走进他房里，“给王爷偷了个粘包。”
她眼巴巴的捏着个粘包，一脸我吃东西还惦记你的神情，裴隽敲了下怀里人的脑袋，“如意让你吃，你吃不了了？”
眼见被识破，宋宁讨好的亲亲他的脸，塞给他，“王爷当救我一命，我真的吃不下了，也不想被如意念叨死。”
粘包是红豆馅的，甜腻到发苦，裴隽皱了眉，抿了口茶水。
改天让七去旁敲侧击如意，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
宋宁其实想笑，又怕他揍人，为了憋住只得连连亲他。
像只小米虫，在他怀里揉弄。
咽下后，裴隽从左手抽屉里，拿了个白色的小瓷瓶放桌上，“给你玩。”
瓷瓶还不如手掌大，宋宁好奇的左转转右晃晃，拔开盖子。
他手指按住瓶口，“迷药。”
“啊？给我的吗？”
“拿着玩吧。”
以防万一，谁知道会不会用上。
她这个力气也使不了什么兵器。
裴隽提笔舔墨，没理会她呆头猫一样，发愣。
宋宁反应了好一会儿，哦哦了声，藏进袖子。
悟出了参禅那日，他恐怕不能陪她。
“明日我不会惹事的，就去冒个头，我会用办法提前溜的。”
裴隽点了下头，没吓唬她，她肯定是溜不了。
他和陛下都溜不了。
后日是那人创立的禅日，整个蘅国上下都休停一日，念佛法祈佑安康。
宫中会请上百位僧人，带领参禅。
她刚来半年多，不知道很正常。
只是那日阴阳需分开，男女不得私自相见，而且他不用猜就知道有人会找他麻烦。
给了迷药后，她一整日小脸皱巴的像个苦瓜，裴隽无奈的觉得应该晚上再给她。
晚上，拖到不能再墨迹，她才不得不和他分开。
*
即便再不愿，外头天刚有亮的意思，宋宁就起了。
不惹事的第一个前提是，不能迟到。
如意心疼她，按照要求简单的梳了个不起眼的发型，也没特地选衣裳。
就是简单的白色，可铜镜里的人还是如淤泥中盛开的白莲。
简洁的打扮更衬出她的秀丽，五官不染杂七杂八的颜色依旧夺人视线。
府外，马车旁等待的姑娘见到她们，远远的就跳起摇手，“夫人，王爷命我今日随您一起去。您叫我小九吧，我是七的师妹。”
宋宁抿唇点了点头，七的师妹，身上有武功底子吧。
“谢谢。”
“您千万别客气，我也是第一次去宫里呢，王爷终于肯用我了。”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一笑起来两个酒窝明显，看着就让人觉着喜庆。
宋宁没再说什么，马车驶进高大的宫门，车外一瞬暗了。
每每入宫，她都觉得像是一个笼子。
外头人羡慕，里头人困住。
她没参加过参禅，还是早上梳妆时临时听如意说了些。
不过是大家聚在一块儿，先跪拜天地祖宗，再听彼此胡乱理解佛法，等到午时受老道士念叨的折磨。
折腾上一日，就好了。
沿路也看到很多女眷徒步走在宫道，她的马车踏出回声，直直穿过。
到了空地处，宋宁扶着如意的手走下。
远远能看到等会祭拜要用的鼎，独自伫立在空地。
她自觉来的够早了，可走到亭子处，已经有很多女眷来了。
三三两两聊着天，见她来齐齐行了礼。
她回礼后，找了个隐蔽的位子坐下，小口喝茶暖身子。
“今年这怪天气冷的太早了。”
“可不是吗，今年送来的炭火都比去年少多了，都快用不上了，哎。”
“谁说不是呢，我都只能在房里点烂炭了。”
宋宁听着眨了下眼，是吗，她好像没感觉到。
想着，她将手里的袖炉往披风里藏了藏。
别漏出来了，省的麻烦。
“你们快评评理，难不成是我过分了吗。这两日这么冷，我买件兔毛棉袄怎么了，他还说我败家。不知道那些俸禄都拿到哪个狐狸精嘴里了。”
“好妹妹，你还凑合，你瞧我。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今年那房先哭，我都赶不上趟提起，穿的还是去年的旧衣裳。”
“两位姐姐还说，那我呢...........”
宋宁拢拢自己白狐毛的披风，和如意对望了眼。
开了眼了，长知识了，行万里路不如多听女人言。
“太后娘娘到。”
太监尖利的喊声滑破长空，大家纷纷闭嘴站起。
敏太后施施然走出，今日她着了件素色的袍子，任谁都瞧不出真实年纪。
“都起来吧，快到时辰了，也该准备准备了。”
“是。”
人群中，宋宁刚起身就对上敏太后的视线。
微微一笑，似乎在与她打招呼，宋宁也随着颔首抿唇。
不是她的祖先，也与她无关，按着要求上去送根香就行。
“宁宁，该站哪站哪，不必谦虚。”
敏太后一人站在最头，成惠子作为皇后，站在她右侧身后。
人群齐齐回头，宋宁微微皱了眉，不得已从最后向前走。
“按对面的位置站。”
大鼎在中央，前方是他们，后方是所有女眷。
宋宁看过去，裴隽站在皇上的右侧，隔了一步的距离偏后。
余惠子也发现了，嘲讽的笑了声，“请。”
她一扭头往后站，宋宁没办法的站到她的位置。
身后的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传递中，挤眉弄眼。
余惠子高昂起头，挺直腰，全当听不见。
是，她只是个小官的女儿，是被人看不起，是不被承认，是配不上皇后的位置。
那又如何。
陛下爱她啊。
刚登位那日，他宁愿冒着风险，也在朝堂上闹着将她风光娶了。
她是从小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他没她不行。
所以她知足。
齐成看到了对面的情况，神色一暗。
明黄色的衣袖下手攥紧，“皇叔，朕等会上香时，上你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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