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今日难得大早上出太阳，宋宁一早和裴隽一起去了宫里。
裴隽一直将她送去余惠子的殿前才离开，若不是因为后宫女眷不便见外男，宋宁都怀疑他得送到殿里的椅子上。
“我又不是白黎，哪有那么呆。”
“去吧。”
看着她走进去，他才去早朝。
“宁宁？”
余惠子一回头，惊喜的睁大眼睛，跑去拉住宋宁的胳膊，“你怎么有空过来，快坐，和隽哥哥一起来的吗？”
“嗯，快过年了。王爷不参与宫宴，我就想着过年前来和你见见，过年时就不方便来了。”
“隽哥哥打算带你外出吗？”
宋宁摇摇头，外头冷，就算去南方大包小包也麻烦，她是不想折腾，裴隽估计也不乐得折腾。
“真好。”
撑着脑袋，余惠子又有点羡慕了。
他们两过年时可以在府里一起吃年夜饭，两人说不定还能一并看烟火，上街玩。
不像她和齐成，坐的高高的，还得费心思去应付那么多人，压根没有机会单独在一块儿享受过年的气氛。
“哎，要是隽哥哥这事也能代劳多好。”
宋宁笑着抿了口茶，“使唤一整年了，也该歇歇了。”
余惠子吐了吐舌头，老实的笑笑。知道自己这么说挺没良心的，隽哥哥为他们又是一年了。
“走吧，咱们出去绕绕吧。你不知道你不来，我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也没个人说话，难得你可以陪我。”
说着余惠子挽住宋宁的手臂，两人沿着小道闲逛。
说起了白黎的事，也谈到了之前的惊险。
不过余惠子并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白黎假死复生，齐成盖了很多消息，不想让她知道。
宋宁感觉出她知道的只是片面，也没多说。
“狗东西，倒个水都能溅出来，没用的废物。”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
两人的脚步停下，站在树后看过去。
宋宁疑惑的询问，“娘娘？”
余惠子不高兴的一扬下巴，“嗯，她是刚被敏太后塞进来的。你还记得镯子那日吗，那天她也在，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了。”
这些年，虽然齐成不愿，又假装痴傻，但还是纳了几个后妃的。
除去她，后宫中还有三四个女人。
她再不喜欢，也拦不住这种事。
宋宁点点头，她确实记不得这人。远远的一眼，那女人长得还不错，但言语行为粗鄙，衣裳穿的颜色也相冲。
绿色的里衣，配大红的袍子，估摸着出身不会太高。
看来裴敏在王爷这儿没讨到好，又把主意重新打回了陛下身上。
麻绳专往细处挑。
“走吧。”
不想找事，宋宁和余惠子刚想从前面绕过去，就听到女声娇滴滴响起，拦住去路。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臣妾这厢有礼了。”
“免了。”
“谢皇后娘娘，”徐钥本就没屈膝，此刻更是站的笔挺，“皇后娘娘勿怪，臣妾这腰啊是真的弯不下去。都怪陛下昨夜，非要来臣妾这儿。”
外头都说这皇后娘娘对一个傻子喜欢的不得了，现在见她神情不悦，是果真了。
徐钥笑的就更讽刺了，傻子哪会行房事，每次来都一副愚蠢无知的样子，竟然对她的脂粉感兴趣。
故意这么说，就是闲来无事找个乐子。刚刚被人溅了一身水，心情不痛快。
反正她是敏太后的人，谁眼瞎了挑她的麻烦。
“那妹妹多多休息。”
余惠子越说心里越委屈，咬牙不许自己眼眶温热。
齐成跟她保证过不会碰别的女人，大骗子！
“是啊，陛下也叫臣妾好好休息，说不定臣妾能有幸.........怀上龙种。皇后娘娘，恕臣妾冒昧，臣妾也是心急。”
说着徐钥压低声音，像是姐妹两人说闲话家常一般，“您给臣妾吃颗定心丸呗，您为何到现在都没动静啊？”
话里话要，要不让余惠子承认是自己不行，要不就是齐成不行。
“不该说的不要说，祸从口出。”
余惠子直视前方，昂头强撑姿态中的不屑，说罢就要拉着宋宁走。
“看来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喽。”
“你，说什么？！”
余惠子一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听到了徐钥这句讽刺。
她甚至没有压低声音，就是说给她听的一般。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冲到她面前，余惠子眼眶里的泪水都在打转，她凭什么！凭什么这么侮辱她！
“臣妾也没说什么啊。有一种母鸡它就是不会下蛋啊，只能被用作食肉，皇后娘娘不会没见过吧。”
“你！你分明就是在..........你再说一遍！”
“哟，皇后娘娘这是无理也要搅三分了，欺负我个弱女子。臣妾自知低贱，但皇后娘娘也不能如此轻贱呀。”
一边宋宁按了按眼角，她是真的不太想插手。
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不在你面前说，也得在背地里嘀咕。
可是有个傻姑娘，只会气势汹汹的让别人多说几句污蔑她的话。
“跪下。”
宋宁开口，打断两人的声音。
徐钥愣了一下，看出她是摄政王妃了，弱了几分气焰，但仍旧不情不愿的娇柔，“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恐怕您也无权管后宫妃子吧。”
真要算起来，她是陛下的人，在她一个王妃之上。
哪有她跪她的道理。
“我是管不了陛下的后宫，但管你绰绰有余。”
宋宁扬唇，勾手叫余惠子过来，往前走几步站到徐钥前，“是你现在老实跪下，还是等会儿我去找王爷。”
到底有点怵这个身份，徐钥清了清嗓子，别扭的跪了下来。
“你是会下蛋的母鸡？”
“王妃说的哪里话，孕育皇子是臣妾的福分。”
“那你现在没有这个福分了。”
脚尖踹向徐钥的肚子，徐钥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
震惊的捂住肚子，跌倒在地上。
“你，你竟敢谋害皇子！来人啊！来人啊！王妃谋害皇子！”
“是吗？”
宋宁歪了歪头，再补了一脚上去。
身后余惠子捂住嘴，莫名觉得自己肚子也有点痛。
地上没有丝毫血迹，徐钥的虽然一脸菜色，但也没有像滑胎的迹象。
宋宁收回视线，垂眸，“看来你原本也没有皇嗣。污蔑王妃，是什么罪？”
她曾经在卫国那般龌龊脏污的后宫中，坐上皇贵妃的位置，不会真的有人觉得仅凭一张漂亮无害的脸就能做到吧。
“劝你小点声，之前有人叫的太大声，我割了她的舌头，用刀划破了她的喉咙。”
徐钥当真开始害怕了，眼前人温柔的神色，似乎在说一块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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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王妃饶命，王妃绕了我吧。”
宋宁伸手指了下身后，徐钥立刻明白，跌跌撞撞的爬到余惠子脚下，“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
徐钥涕泪纵横，视线瞥到她二人身后，泪水模糊中有明黄色。
“皇后娘娘为什么非要臣妾去死啊！臣妾不敢奢求陛下，陛下心中也只有您一人。臣妾只是想活着而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肯放过臣妾。”
“是，我就要你去死，因为你下贱，我是皇后就能决定你的生死！”
“惠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惠子猛的僵住后背，对上地上人挑衅的模样。
齐成确实有点懵，她转过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惠子的口中，说出来。
惠子这个样子，让他觉得她好像母后啊。
因为份位的高低，决定人命贵贱。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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