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苍茫的天幕，被军号声撕开。
海浪蒸腾，朦胧一片。
寒风肆虐，甲板上的明军将士拥有着一副强悍的体魄。
坚韧不拔的意志与旗帜一同彰显！
王守敬第一次近距离感受那一种澎湃的思绪。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大丈夫的豪情壮志，在历史长河中煜煜生辉。
耳朵传来海风的呼啸。
每个人心里都潜藏着惊涛骇浪般的不平静。
王守敬依恋这种感觉。
那是强大帝国的萌芽！
大明将迈向世界，让那些撮尔小国感受最残酷的风暴。
舟山一战，张辅杀得贼寇胆寒，但远远不够。
终有一天，世界的海域都将臣服在大明的威压下。
巨舰大炮开路，所有异族瑟瑟发抖！
明军将士们肆意地谈笑，诉说着当日的惊魂。
倭寇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在火铳阵列面前，倭寇不堪一击。
他们轻松愉快，谈天说地聊女人。
王守敬、廖镛、张辅听得津津有味。
大海是自由的，是放纵的。
唯有让野性滋长，才能征服一片片岛屿，为大明带回胜利。
这一次同行返回宁波府的，还有被倭寇扣押的吕宋商队、高丽商队。
说是“扣押”，实际上王守敬和张辅都心知肚明。
这些人分明是跟倭寇、海盗从事走私生意，获取惊人的利润。
“吕宋人和高丽人心怀鬼胎，志恒认为应该如何处置？”张辅询问道。
“市舶司要开，不能一杀了之。”
“他们与倭寇、海盗交易脏物，也不能不惩处。”
“将他们的财物全部没收，包括船只。”
“等到磨灭他们的性子，再让他们跟着市舶司的远航贸易船返回。”
王守敬侃侃而谈，张辅很赞同这样的处置。
这一次明军围剿舟山贼寇，缴获了大量的资金、货物。
王守敬初步估算，恐怕价值超过百万两。
如此规模的收益，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吕宋商队中有一人，叫许柴佬，祖籍泉州。”
“他一直试图贿赂看管的军士，要见将军一面。”
廖镛觉得此人有趣，也就稍微留意了一下。
王守敬却来了兴趣。
历史上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朱棣任命过一位吕宋总督。
也是姓许。
许氏在吕宋华侨中，很有势力。
市舶司要发展，需要这样的势力牵头。
“这人留给市舶司，交给郑和看管吧。”
“先关着压压性子，以后说不定有用。”
王守敬开了口，张辅自然没有意见，很大方地赞同了。
接下来市舶司的建设，将关乎大明的格局。
能否产生新兴的贵族，在此一举。
“呜呜呜！”
伴随着号角声再次响起，岸上的快马也跟着疾驰。
他们大声呼喊：
“大军凯旋！大军凯旋！”
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沿岸百姓欢呼沸腾。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跨海巨舟，乘风破浪。
让人感受到无边的震撼与自豪！
甲板上，旌旗猎猎。
将士们刚毅的视线，直视着远方。
这是一支走过尸山血海的部队，践踏着敌人的骸骨。
舰队的最前方，百舸争流。
一面恢宏的“张”字大旗，在奔腾的洪流中，威武飒飒。
他们散发着凶悍的气息，却莫名地令人感受到亲近。
满满的安全感。
王守敬、张辅等人登岸，立即引发了无尽的欢啸。
胜利属于大明！
荣耀属于大明！
“出海为寇者，视为叛国，定斩不饶。”
“知情不报者，收押三年以上，收没全部资产。”
借着兵威，王守敬浩然地向全府宣告。
市井无赖，都为之收敛，不敢有所不尊。
宁波府政通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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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奉天殿。
朱棣听着内阁臣子的汇报，脸上酝酿着雷霆之怒。
“说好的开源节流，六部到底干什么吃的？”
“刚收上来的秋粮，他们就想着替朕糟蹋了？”
“还有那逆子，要修建什么王府，他还不是王爷呢，就跟朕摆王爷的谱。”
“朕赐给他的宅子，住不下人了？”
朱高煦的折子，被朱棣狠狠地掷于地上。
胡俨屁颠屁颠地捡起来，恭敬地捧着。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全都惦记着大明的府库！”
“就那点钱，如何够他们糟蹋！”
“告诉他们，没门。”
朱棣仍在气头上，胸膛起伏着。
满朝文武，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还有长子朱高炽，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人影了。
说是为了避嫌。
其实朱棣心里一清二楚。
不就是因为他没有册封朱高炽为太子吗？
就使性子！
一点胸襟、气度都没有。
他也没有立朱高煦、朱高燧为太子啊。
等等怎么了？
朱棣都准备拟订好诏书了，没想到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出来搅局。
他们更喜欢朱高煦，有勇有谋，更像朱棣。
朱高炽和朱高煦储君之争，也是文武之争。
朱高炽有解缙、杨士奇等臣子支持，朱高煦则是与军方眉来眼去。
一个身体不好的太子，如何支撑起大明？
朱棣头痛欲裂。
“大捷！”
“陛下，舟山大捷。”
解缙激动地将战报呈上，朱棣却连眼皮都没抬。
他打了半辈子仗，胜仗数不胜数，还是以少胜多。
张辅拉着数倍的人马，去围剿一帮海盗、倭寇，若是战败了，才是丢人现眼。
朱棣接过战报，一脸无所谓地打开看一眼。
还不错。
战损只有三百多。
张辅没有让他失望。
朱棣正准备丢到龙案上，忽然瞅见“三段式射击”的字眼。
“黔宁王沐英的战法……”
他不禁警惕起来。
靖难之役时，朱棣和云南沐家的关系就很紧张。
为了限制沐家，他还恢复了岷王朱楩的爵位。
“莫非，王守敬与云南沐家也有联系？”
朱棣正自思忖，又摇了摇头。
近来他神思不属，疑心病越来越重了。
繁冗的政务，影响了朱棣的独立思考。
不过这“三段式射击”，给了朱棣某种启发。
他的神机营，或许能够因此大放异彩。
朱棣的作战，依赖于火炮、火铳两种利器。
为此，他成立了神机营。
“立即安排神机营肄习三段式射击，朕要亲自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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