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第二天上午,等到了韩夫子的诗课时,这位老腐儒就险些被气出了个好歹。
“周三郎……你!这就是你交的课业!”
韩夫子盯着满纸的王八,只觉气血上涌,脸颊都气了个涨红。
周三郎还不知他为何这般激动。
只当是自己难得写得太好,看把韩夫子给高兴的。
他美滋滋地站起身,朝着韩夫子作揖道:“是啊夫子,这些可都是三郎所写,您看是不是比起以前,大有进益。”
“进益?”韩夫子脸红脖子粗地捏紧的宣纸,一把摔到了三郎的桌上。
“你管画王八叫进益?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像你这般顽劣不堪的,简直岂有此理!”
话音一落,绵绵她们忙看向地上的课本子。
看到上面全是名为“韩夫子”的王八后,众人不由笑作一团。
绵绵笑得脸上的奶膘乱颤。
这下可苦了三郎。
他哪知二郎竟这般整他。
于是之后的课也上不成了。
韩夫子这一气,直接跑到周老太面前告状!
周老太只能先好言安抚。
可那韩夫子又不依不饶。
于是周老太也故作严厉,直接就要把三郎的腿打断,韩夫子一看这才作罢,只是上午的课是上不成了。
三郎被叫到院里罚站,这可便宜了绵绵和四郎他们。
因这上午的课才不过上了一半,绵绵便能趁机偷得几分闲暇。
她先是带着文英她们去后院,看了会儿母鸭下蛋。
后又给她们领去小厨房,一人吃了碗滑溜溜的鱼肉蛋羹。
最后绵绵嫌没意思,就拿了把零嘴儿塞给文英她们打牙祭,自己跑去书房那边儿找二郎看话本子了。
书房这边儿,二郎正跟大郎待在一块儿,他们哥俩在准备看李老送的那半袋子小玩意儿。
见绵绵来了,大郎忙兴冲冲地给她叫来一起看。
这一回,李老送大郎的东西可是丰富。
里头除了先前用的折叠剪、指南器,还有好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
之前在雁滩林时,他们来不及看,现下绵绵倒是对这些好奇了起来,她忙把小脑袋探进那大麻袋里,粗略数了数,少说也有二三十样东西呢。
“这里面好多东西呀,大锅锅。”绵绵惊奇的声音从袋子里传出来。
大郎笑着点点头。
但又怕给绵绵憋坏了。
于是他忙给绵绵的小脑瓜从袋子里“揪”出来。
“咱们把这些都倒在地上,一样一样看就是了。”大郎说着便抱着绵绵坐在地上。
二郎也将那半袋东西全部弄在地上。
待一堆各色材料制成的东西倾倒在地后,三个孩子只觉得琳琅满目。
这些东西的外形都很古朴。
但又透着一种繁琐神秘的气息。
这时,绵绵快速用眼神过了一遍。
“一、二、三、四……三十一、三十二,一共有三十二件呢!”绵绵数完后忍不住道。
大郎点点头。
他率先拿起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圆形器具。
“大哥,此物看着很像书上皮特芬地动仪。”二郎随口说道。
大郎用力点头:“嗯,那应当就是了,李爷爷跟我说过此物,不过他们青岐村发明的地动仪不仅能测大地震动,日常还能用来测天气来用。”
说罢,就见这圆形器具最上头的沙漏里,突然变得雾蒙蒙一片。
大郎扭头看了眼外头的阴天:“也许,这就是明日要下雨的意思。”
看完了这个,他们仨又把其余的东西过了一遍。
这袋子里的小玩意儿花样甚多。
有些是日常用得着的器具。
有些则是些精巧玩物。
其中还有鲁班锁、倒流壶,甚至还有类似于暗器的飞鸢戒,和迷你连机弩。
绵绵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圆溜溜的眼睛睁得老大。
待看到最后,几个孩子都看入迷了,就连周老太喊他们吃饭也不顾。
这些东西虽好,只是大郎却也不贪。
待全部清点过后,大郎只留下了利于他游历的东西,其余的他都分给了妹妹和弟弟们。
“这倒流壶有趣,就给二郎。”
““飞鸢戒给绵绵。”
至于三郎四郎,也各得了些。
总之这袋子里的东西就这么被分了。
待到下午时,二郎在书房里捯饬着倒流壶,玩得不亦乐乎。
四郎围着绵绵看她的飞鸢戒。
只有三郎还在院子里罚站。
边站边打瞌睡。
本寻思着,这一天就要这么无所事事地过去了,谁知过了没多久,一封家书突然被送到了周家!
是周老二来的信。
孙萍花一拿到书信,就激动地直往屋子里跑。
“娘,老二寄回来的,是老二的家书!”
正好这时,周老四也刚从下沙村回来,一听到二哥有消息,他也感兴趣地跟着孙萍花进了屋。
周老太虽把老二打发走了。
可心里头还是惦记着老二的。
有时夜里还会担心他而睡不着觉。
现下一听到老二来了家书,周老太立马坐直了身子,全家人都围在正屋里等着看书信。
只是眼下老三不在家,所以这念信的活儿就交给了二郎来做。
二郎刚一进正房,就被孙萍花拉过来。
“好二郎,你二叔来信儿了,快给二婶念念,你二叔都在里头说了啥。”
二郎接过书信,先是粗略地扫了一遍。
很快,他的眸色就凝滞住了:“……”
孙萍花还在一旁急催:“快念啊,你这是想急死你二婶啊,也不知你二叔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这都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寄家书回来呢。”
二郎抬头看了看孙萍花,有些不落忍。
只好心不在焉地读了一段。
“二叔说他在那边挺好的,吃的也好,睡得也好,让咱们不要担心就是。”二郎合上书信说道。
孙萍花听得意犹未尽。
“那你二叔可有提到我?”她又笑着问。
二郎不擅撒谎。
他犹豫着摇头道:“没,二叔谁都没提及到,只是问家里头好不好。”
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过不提也正常,二叔他又不认识字,这书信也是找人代写,既然是让别人帮忙写,许是他不好意思说太多,这也正常。”
孙萍花听了立马点头。
“二郎说的对,你二叔就那木头性子,信里说的少些没啥的,只要他在那边过得好就行。”
说罢,孙萍花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她拍拍心窝口。
可算是不用再对老二提心吊胆了。
就连出去时,嘴里也一直笑着嘀咕:“老二在那边过得好就成,这样我在家也能放心了。”
待孙萍花出去后,周老太看了眼心事重重的二郎,便知事情定没那么简单。
“二郎,可是你二叔那边出啥事儿了。”她拿过书信,无奈道:“奶虽然不识得字,可也看得出这上面写了几十行,而你方才却只读了几句,你是不是没跟我们照实了念。”
这时,宋念喜和老四、巧儿也同样看着二郎。
二郎方才读的未免太过敷衍。
明眼人一看就知有问题。
也就只有孙萍花好糊弄,说啥信啥。
这时,看屋里没了二婶,周二郎才肯说实话。
他点了点头:“奶,二叔那边……是出了事儿,刚才二婶在,我怕她知道伤心,所以才没说。”
闻言,周老太心头一个咯噔。
她赶紧让二郎重新再读一遍。
二郎拿着信,鄙夷地学着老二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开始读。
“娘,我是老二,我来南省也有些日子了,这边银子赚得不累,只是我独自在外,难免孤独,正巧跟我在一起干活儿的寡妇厨娘人还不错,我便和她一起过日子了……”m.tj268.com
中间,周老二罗里吧嗦了一大堆。
仿佛那代写书信是不要钱似的。
最后,这家伙才说到了重点。
周二郎皱着眉头嫌弃道:“……娘,眼下老二已经又成了家,还有三个继子待养,光凭着每月的工钱实在艰难度日,求娘给寄些银钱过来,二三百两的也不嫌多,实在不行,八十五十两的也不嫌少,娘,务必快些把钱寄来啊,南省这边快收夏税了,儿子这边实在缺钱!”
“读完了。”周二郎合上书信:“二叔通篇只一件事,就是,要钱!”
听罢,别说是周老太了,就连宋念喜、巧儿和老四都是满脸怒色。
这个周老二,才离开家多久,竟这般守不住自身,跟别人成家了?
周老太咬着后槽牙,真想一个板鞋扔出二里地,直接砸去南省那周老二的头上!
“娘!”周老四气得扑通一下站起来:“我二哥人也太不像话了!他咋能在外头找个寡妇过日子,还凭白帮人家养孩子,那他和我二嫂这又算咋回事。”
周老太皱着眉头哼了声:“甭管他找了什么人,你二嫂都是咱家儿媳妇,至于旁的什么香的臭的,他爱在外面找也就找吧,我虽然管不了他,但这钱他是一分也别想要着!”
还一张口就是二三百两?
亏他周老二敢想!
想当初,周老太把他弄去南省,本也不是让他过去享福的。
本想着要是周老二这几年磨了性子,有了个人样儿,周家倒也是可以再把他接回来。
可是现在看……甭想了!
周老太动气归动气,不过很快也平静下来。
她赞同地看着二郎:“二郎方才没直接把信读出来是对的,不然你二婶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周二郎点了点头,赶紧把信给奶收好。
“娘。”周老四不忍心道:“那咱们就一直瞒着二嫂,不让她知道?”
周老太虽也忍心儿媳被骗。
可她是过来人,自知这过日子咋样才能舒心。
“嗯,就先都瞒着吧,谁也别说漏嘴了。”周老太叹口气道:“要是让老二家的知道了,那她的心岂不跟油煎了似的,这日子还让不让她过了。”
于是周家人都达成一致,以后此事谁也不许告诉孙萍花。
只为了让她的日子能过得顺心些。
只是孙萍花心里头一直惦记老二,自打这家书来过后,她便磨着二郎也帮她代写一封,好一通在信里诉说衷肠。
二郎虽厌恶老二。
可是看着二婶这般,也实在是心有不忍。
于是只好帮孙萍花写了两封。
只是写完后,这书信他自是没有寄出,反倒自己偷摸写了一封,以周老太的口吻,给周老二骂了个狗血喷头猪狗不如。
周老二整日心心念念着家里寄来银子,
所以当他收着家书时,乐得就差飞起,忙把信拿到小摊上找人帮忙读出来。
待人家当众读完这通篇文采斑斓的骂言,周老二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像块酱猪肝了。
这下子,就连那代读的书生都不好意思了。
最后只好给老二省了一半的钱,只收了两个铜板就算完事儿。
周家这边,周老太是铁了心,想着老二一天不改了性子,他们就一天不可能让周老二回来。
所以索性就把老二的事儿抛之脑后。
全当没他这个人,不再去管。
而正好这两日,村里又有新的活计可忙了,赵多喜准备在村里盖房安家,周家自然要帮忙搭把手,一时半会儿也懒得去想老二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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