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不知多久,最后谢萍被送出宫时,直接是由太监们抓着双腿,从地上拖行离开的。
众人都不知她这脸究竟是被何所伤。
只有最后送她的内监们回来说:“永安侯夫人的脸啊,都快烂成血葫芦了,送她回侯府的路上,还招了好几只苍蝇呢!”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听得人都快吃不下饭。
如此恶心之事出在宫中,难免让圣上不悦。
看在沈符辛刚立军功的份上,皇上虽未加责罚,但也命人去侯府下了一道旨,命谢萍以后不许再进宫来,只管在府里安生休养。
而后来从永安侯府传出消息,谢萍回府当天,就请来了十多个大夫来。
但她的脸灼伤严重,已经不剩半寸好肉。
京中名医们见了都一个劲儿地摇头。
除了保命不使其过多感染外,再就没别的医治法子了。
谢萍当天夜里就疼得晕死了三次。
等到次日她清醒过来后,看着镜中面容可怖的自己,一时不能接受,直接在府里撒泼大闹起来。
而沈符辛本就为此很是恼火。
现下见她这般模样,更是没了半分耐心,直接命管家给谢萍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只留一个贴身丫鬟伺候即可。
得知永安侯夫人现下不仅毁了容貌,还被禁足于内院之中,绵绵连跑带颠,急着去把消息告诉小世子。
沈卿玄正坐在后院,抱着一碟萝卜糕慢慢吃着。
一旁的四郎馋得口水哗哗,围着他一个劲儿转悠。
沈卿玄看在绵绵的面子上,本是愿意跟四郎一起分享的,可见四郎哈喇子都流出了,他又怕闻着这口水味,只能抱着萝卜糕躲四郎远远的。
绵绵来了后掏出块帕子,无奈地怼到四郎嘴上。
又把永安侯府之事细细道来。
沈卿玄听完先是有些意外。
随后又暗哼一声,冷了眸色:“好的很,这也算是她的报应了,她先前把我锁在荒园不给食物,如今,也让她尝尝守着张烂脸还不得自由的滋味儿。”
不过沈卿玄有一点不大理解。
谁有这么大胆子,竟敢加害永安侯夫人,他很想见见此人,表一表心中钦佩。
绵绵故意装傻地挠头笑笑:“这个嘛,绵绵也不知啊,听说那卖药的铺子早就人去楼空了,兴许是永安侯夫人平日里得罪了别的什么人,才会被故意报复吧。”
沈卿玄用力吞下最后一口萝卜糕。
他含混不清地呜呜点头:“嗯嗯对,反正那个毒妇心如蛇蝎,恨她的人肯定不少,被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也不足为奇。”
绵绵赶紧配合点头,先把这茬儿给绕过去。
不过她也有一件事颇为好奇,就是谢萍之前还做过什么恶事,能让小世子恨她恨到泼洒金汁的。
绵绵是个心里憋不住话的。
她实在想知道,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卿玄听后闷了一会儿。
此事一直被他埋在心底最深处,是最脆弱的一块旧疤,不过眼前问及的既然是绵绵,那他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那毒妇如今只是折磨我,我也就认了,可她还害死了我母亲,所以我定要和她不死不休!”沈卿玄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眼底也露出红血丝来。
?
绵绵听得心中一个咯噔。
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害死……小世子的母亲?
她只知小世子和谢萍之间定有极大的过节,却不曾想,竟还有这般仇怨!
“绵绵还以为……”绵绵小心翼翼地奶声道:“还以为小世子母亲的死,可能是和永安侯有关呢。”
提起沈符辛,沈卿玄的脸上又闪过一抹别扭。
他耷拉下脑袋,就差把脸埋进臂弯里了:“沈符辛虽不是个东西,但还没人渣到这个份上,我母亲的死,都是谢萍和我那个掉粪坑里淹死的姑奶干的。”
回忆起往事,沈卿玄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飘忽。
那时候他还很小。
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
若非他乳母,也是他母亲唯一的婢女肯偷偷告诉他这一切,只怕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www.tj268.com
当年,沈符辛突然娶妻,且隐去了沈卿玄母亲身份的一切过往。
京中竟无人知晓她的来历。
而在沈卿玄母亲回府产子后,她的身体便有些虚弱,只能一直在府邸调养。
那时的沈符辛急于征战立功。
在府里没有陪伴沈卿玄母亲多久,就又领兵离京了。
临走时,沈符辛安排了自己的姑母,前来府里帮忙照料打理。
起初,一切都还安好。
沈卿玄母亲的身子也渐渐有了好转。
可是没过多久,京城就起了传闻,说是沈卿玄母亲有孕的时日不对,疑似不是沈符辛的种儿。
甚至还有谣言说此事早在军营那边传开了,所以沈符辛才不愿多在府中陪伴的。
说到这儿,沈卿玄厌恶地一阵反胃。
他强压着恶心道:“为此,我母亲气血郁结,身子一下子又不大好了,只能苦等着沈符辛回来给她清白。可偏偏我那不懂人事的姑奶还日日为此讽刺于她,甚至还把谢萍弄进府里借住,她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母亲,才使我母亲病重不起!”
沈符辛的姑母早年就嫁到了谢家。
谢家也是名将之门,谢萍出身高贵,本来上门求娶之人数不胜数。
可偏偏她心气儿高。
一门心思想要入宫。
本来入宫一事已经近在咫尺,可谁知她因生辰与皇上不合,又有克太后之象,所以临进宫头一天被突然退货。
此事传出去后,高门大户便对谢萍避之不及,毕竟她可是冲撞皇上和太后之人,谁也不想给自家找晦气。
于是自此,谢萍的亲事也就不那么好说了,肯要她的,大多都是朝廷的小官小户。
而谢萍这么一拖,竟就拖到了老大不小还未成亲。
此事也成了谢家的一块心病。
沈符辛的姑母既嫁进了谢家,便也一心想着谢家人,对此十分上心。
她借着照料侯府和沈卿玄母亲的时机,把自己丈夫的侄女谢萍弄进侯府,无非是想让谢萍对其取而代之。
后来风言风语在京中传得越来越盛。
而沈卿玄母亲的身子也每况愈下。
等沈符辛大胜回京时,沈卿玄母亲病得只剩一口气,没两日就突然断了气。
只留下一个尚还需要吃奶的沈卿玄,在襁褓中孤苦无依。
“我乳母说过,我母亲的死绝不仅仅是生病。”沈卿玄的声音沙哑得更厉害了:“那时我母亲她自己都疑心不对,可惜在侯府她没有依靠,沈符辛又在外未归,她本想着熬到沈符辛回来帮她查查,可却没有命等到真相大白时。”
说着,沈卿玄红了眼圈。
他别过脸去,偷偷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绵绵听得是又惊又怒。
想不到,这其中竟还有这般故事。
早知那谢萍如此之恶,那她定要在药水里再多加些猛料,直接给谢萍嘎掉才好!
“可惜,只是让她毁了脸。”绵绵生气地叉着腰,脚趾头狠狠抓地:“要是再有一次机会,绵绵肯定能让她直接给你母亲偿命!”
沈卿玄没大听懂,回头道:“绵绵,你说什么再有一次机会?”
绵绵连忙摆摆小手。
“没、没什么,绵绵只是觉得,她现在受的报应还不够呢。”绵绵还是忍住了气,没把自己所做之事挑明。
沈卿玄想了一下,有些欣慰道:“无妨,好在后来我那姑奶来侯府看那毒妇时,不慎被沈符辛的马给惊到,直接被马撵进了茅房掉进粪坑臭死了。而眼下谢萍那毒妇也遭了大罪,活着对她来说,说不定比死还难受。”
“嗯嗯,对!”绵绵脸颊气得鼓鼓:“现在她就是活受罪,之后的日子指不定要怎么熬呢。”
只是有一件事,绵绵还有些不解。
“对了小世子锅锅。”她小心开口道:“既然现在的永安侯夫人如此狠毒,那你父亲可曾此事。”
沈卿玄沉默了一瞬。
他晃晃头,落寞道:“我母亲去世后,谢家就主动上门来说这门亲了,那时沈符辛在朝中虽有些威名,可仍旧不够受皇上重视,若他拒绝,就可能得罪谢家,所以无论那毒妇做过什么,沈符辛都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至于沈符辛是否知晓谢萍的毒辣,沈卿玄也不能确定。
他只知后来自己的乳母被谢萍几番暴打后,濒死之际,曾经喊着要见一见沈符辛。
沈符辛得知后也去见了乳母。
至于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沈卿玄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小世子越说越难过,绵绵也不忍心再让他重提伤心事了,于是她很快就岔开这件事,拉着他和四郎,去找二郎他们玩儿了。
而周老太在得知谢萍被药水残害一事后,心里总是忍不住犯嘀咕。
这世上哪来的能让人容貌恢复的灵药?
若是有,也只有她家乖宝儿的灵池水啊。
周老太担心此事跟绵绵有关,生怕永安侯府彻查下去,会连累着绵绵。
不过很快,从外面回来的周老三就打消了她的疑虑。
“娘,不必担心。”周老三渴极了。
他咕咚咕咚灌下碗茶,才重新道:“我都去外面打听过了,听说永安侯沈符辛,压根就没打算追查此事。”
“啥?他自己夫人被人害了,他会不查?”周老太还挺惊讶的。
周老三坐下来抹抹嘴:“不仅不查,听说永安侯还说这一切皆是他夫人痴心于容貌,咎由自取,查下去只会有损侯府颜面,所以不仅自己不差,还不允旁人去查。”
周老太听了只觉哭笑不得。
这永安侯夫人得是多倒霉,摊上这么个不在意自己的夫君。
不过这倒也正合周老太的心意了。
心里的石头放下后,周老太才发觉周老三满脸大汗的。
她拿出帕子给老三擦汗:“你这出去一趟是上哪儿凑热闹了,闹得这么些汗,快拿蒲扇来扇一扇。”
周老三顾不上扇风,就回道:“娘,我出去可是听说了个大事儿,您知道吗,今日京中有风声,说是朝廷有三万石军粮被私吞,还被卖给了鞑国,皇上今个儿上朝时,为此还动了大怒呢。”
“啥?”周老太震惊地茶碗都没拿稳,差点摔到地上。
“三万石军粮?”
这得养多少兵啊!
“鞑国一直是咱们最大的敌国,谁有这么大胆子卖军粮给他们,岂不是通敌大罪。”周老太拍着胸脯缓了口气。
她又忙问:“可有风声说是谁干的?”
周老太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此事涉及本朝根本,她也是颇为在意的。
周老三晃晃头:“不知道,听说朝廷在查,但始终没有眉目,而且起初只是发现有两千石军粮不翼而飞了而已,那时朝廷还以为是被谁给贪了,但没想到后来顺藤摸瓜,越差越多,最后竟到了三万石之多。”
这件事儿可是大事儿。
可比什么永安侯府的闹剧要大得多。
这一个下午,周老太和老三都在痛骂通敌之人。
而就在傍晚时,家丁忽然高兴来报,魏泠将军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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