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烟雾加上说话嘴里吐出的白气。
使得顾明和马华俩人身前朦朦胧胧。
叙了会旧，顾明主动问道：“咱们这菜是每天一送？”
马华跺了跺脚回道：“嗐，哪能呀，咱们分厂可不像总厂，一般一个星期送一趟。”
这倒巧了，他今儿算是来的正着。
顾明接着问道：“那菜就都囤仓库里？”
马华在剧中是个碎嘴子，没事儿就喜欢找人唠嗑，因此顾明问他，他也没多想。
不仅没多想，还以为顾明是怕他无聊，特意留下来陪他说说话，顾明的身份他也早就从何雨柱那里得知。
因此很热情的回道：“蔬菜什么的都放仓库里，鸡鸭鱼肉什么的就放地窖，毕竟那些玩意儿放下面不容易坏。”
马华一五一十的说着，顾明是边听边点头。
聊着聊着，远处就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声音。
俩人抬头一搂眼，一辆大解放在往他们呆的方向开过来。
“顾老弟，你怎么在这儿？”
从副驾驶下来的采购员一瞅见顾明，就主动走到跟前打起了招呼。
顾明回忆了一下，之前和郭大撇子一块儿喝酒，他也在场。
朱大发，采购科副科长，三十多岁年纪，平时大多数时间脸上都挂着笑容，逢人说话也是和和气气。
但顾明知道，这家伙酒喝多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二两酒下肚，说话声音就开始变大，然后越喝越不着边际，那天就是他第一个显摆起来的。
撇了撇从棉袄袖口不经意间漏出的大金表，顾明也是连忙伸手。
俩人握手的同时，顾明随意问道：“朱老哥，今儿是你去采购？”
朱大发苦笑着回道：“这可不，大冷天的，四五点就得从被窝里钻起来。”
顾明忙道：“辛苦辛苦。”
卸货这活自然用不着俩人亲自动手，朱大发的小跟班和马华招呼食堂里的人已经一块儿开始忙乎了。
顾明也不主动打听什么，就陪着朱大发在屋檐下唠着嗑。
他穿越而来，荤的素的都能聊，没几句话就和朱大发唠的笑声不断。
在加上俩人一块儿喝过酒，朱大发以为他是自己人，也就没什么防备之心。
“顾老弟，试试看这烟，抽着带劲。”
最后，随着车上的食品卸完，朱大发突然从挎包里掏出两盒香山塞到了他的大衣兜里。
顾明连忙伸手想掏出来拒绝：“这多不好意思...”
朱大发按住了他的手，大气的说道：“嗐，这有啥，改明儿老哥带你尝尝更好的。”
这时候，采购科的那位年轻小伙走到俩人跟前，对着朱大发递上了一张收据，同时张嘴说道：“朱科长，这是这次的...”
话还没说话，就被朱大发一手抄过了收据，然后吩咐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带人回去吧。”顶点小说
顾明偷偷瞄了几眼，但只来得及看见收据两字，其余具体写的啥一概都没瞅见。
朱大发把收据塞进口袋后，又略带歉意的对着顾明说道：“老弟，那你先忙着，我先上去找科长，改明儿有空一起再搓一顿。”
顾明没法，只能回道：“得了，那您先忙，我在四处转转。”
随着朱大发的离开，那辆解放大卡车也重新启动，离开了食堂。
“哥们儿，先甭着急搬，咱俩在接着续一根。”
顾明边说边伸手拦住马华，他这次特意拿出刚才朱大发给他的香山，拆开烟盒，不待马华同意就递了一根过去。
马华眯着眼睛惊讶道：“哟嚯，香山，朱老扣给的吧？”
顾明顺势问道：“我看朱科长很随和，你怎么叫他朱老扣？”
马华回的很快：“嗐，那也就是对你们这样的干部才这样，平日里，一根毛都甭想见着。”
顾明一想，马华可能说的还真没错。
这人呐，的确不能光看表面，要是真大方，他朱大发也就买不起大金表了。
俩人抽着烟，顾明随意的问道：“马哥，这些菜就这样直接搬到仓库了？不过秤？”
马华想都没想就回道：“不过秤，直接搬进去就是了，打我干后厨就是这样。”
顾明心神一震，没想到居然还真不过秤，那这单据上写多少，和具体买了多少能对的上号？
采购科就不怕被查？翻旧账？
马华来轧钢厂两年了，也就是两年内，都是这样的一套操作程序。
这么大的漏洞，那但凡郭大撇子有私心，不早就吃的盆满钵满？
顾明相信，顺着这条线摸下去，他绝对能捞一网“大鱼”。
但事情能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这么几年，就没工人举报过？
稽查组的人没查过？
吃完午饭，顾明还是按照老规矩在厨房后门拿上了大黄的食盆。
回到保卫科，才喂没多久，宋勤快就急赤忙慌的找到了他。
“明哥，马科长让我通知你一声，马上去他办公室开会。”
顾明没有着急起身，嘴上疑惑的问道：“有说什么事情嘛？”
宋勤快回道：“没说，就让你马上过去。”
这倒是奇了怪了，要知道，一向不管事的马学文，可是很久没有主动召集开过会了。
顾明没有多想，对着宋勤快吩咐道：“行，那你来吧，记得等大黄吃完饭，在喂点水给它喝”说完，起身又提醒道：“对了，你小子可甭随便去摸它。”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几天没见的魏八一突然在楼下拦住了他。
直接把顾明连拉带扯的拽到拐角处。
眼瞅四周没人才连忙说道：“顾老弟，今早你是不是去查采购科了？”
顾明心神一怔，嘴上否认道：“没啊，就是去逛了一圈。”
魏八一的语速很快：“董科长刚儿可是拍桌子了，说你带人去查车间也就算了，现在还准备查后勤...”
顾明知道绝对是有人打小报告了，当即回道：“魏哥，我心里有数了。”
见顾明神态轻松，还是不怎么放心上，魏八一深吸一口气提醒道：“顾老弟，我实话告诉你，之前那位机动组组长就是查了采购科，可还没几天，结果你也清楚...”
顾明当然清楚，结果就是那位组长第二天就被总厂调走了。
盯着魏八一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顾明庆幸自个当初没有把他直接调到安保组。
对方越是这样，顾明就愈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鬼，说不定还不止采购后勤补给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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