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回到家,得知黄家人有了消息,俱是为黄秋云高兴。
黄秋云尚未开口,张小妹就提议雇人去北疆找,把黄秋云感动的泪水涟涟。
张春兰既羡慕又伤感:“二弟妹,你的娘家太幸运了,虽然远在北疆,但是人好好的就是天大的喜事。”
不像她爹娘没了,兄嫂不见踪影,如今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下落不明,找了快一年依然没有音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找到他们。
黄秋云压下心底的喜悦,安慰张春兰:“大嫂,张叔张婶在天有灵,会保佑两个孩子的。只要咱们不放弃,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张春兰打起精神,勉强扯出一点笑容:“借二弟妹吉言了。”
随肖婆婆去给人接生完的张梅花回来后,发现姑姑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顿时担忧的走上前:“姑姑,你怎么了?是和姑父吵架了吗?”
张春兰急忙抹了把脸:“没、没有,你姑父怎么可能与我吵架。”
张梅花一听,心里更急了:“既然不是与姑父吵架,姑姑为何躲起来哭?”
张春兰眼眶一红,眼泪又落了下来:“你二婶的娘家人有了消息,一家人都好好的待在北疆,我就想起你爷奶你爹娘……”
张梅花心头大恸,也流下了眼泪:“是命,都是命……”
要是她们张家也这么幸运,就不会家破人亡了,兴许像宋家岙其他人家一样,过着清贫又安稳和乐的日子。
张春兰不希望大侄女沉浸在过去的伤心事里,抬手给她擦干眼泪:“什么命不命的,要是咱们认命了,哪还能活着从永州逃到这里来,过上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愈发轻柔:“如今你跟着肖夫子学艺,以后靠这门技艺傍身,你不会比其他人差……真认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梅花听进心里,反过来劝说张春兰:“姑姑,爷爷奶奶在天有灵,看到咱们俩过得好也会高兴的,寻找杏花和阿平的事急不来。”
张春兰点点头,看着侄女欲言又止。
张梅花见状,忍不住道:“姑姑有事就直说罢,咱们姑侄俩不必顾忌什么。”
张春兰思虑片刻,到底说了出来:“原本想着找到杏花和阿平了,你们三姐弟一起去天水府告发张有德,让他们一家得到惩罚。一想到杏花阿平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受苦,张有德一家却拿着你们的卖身钱快活,我就恨的睡不着觉,恨不得赶去天水府宰了他们!”
说到最后,已然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张有德一家的血肉。
张梅花比张春兰更恨张有德一家,一听到张有德的名字,激发了她所有的戾气:“姑姑,张有德一家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我要让他们一家付出代价!”
张春兰恨恨道:“你放心,姑姑一定会为你们三姐弟讨回公道!”
姑侄俩都不想张有德一家安生过年,商量过后一致决定要在年前去天水府告发他们,让他们一家子下大狱,最好能在里面关一辈子。
两人有自知之明,像张有德这种歹毒之辈,干出什么恶毒事都有可能,她们贸然去天水府找张有德一家算账,很可能会吃大亏。
因此吃过午饭,张春兰就当众说了这件事,希望得到婆家人的支持。
“告,当然要告!”
张小妹第一个支持,言语间充满了对张有德一家的厌憎:“能干出强卖别人女儿的事,简直坏得脚底流脓,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就该蹲一辈子大牢!”
宋五福第二个发话:“咱家不缺钱不缺人,跨府收拾一个坏种不难。既然你们姑侄想在年前半成这事儿,一会儿我就召集村里的壮劳力,让他们走一遭给你们姑侄壮势。”
作为丈夫的宋金更是没有二话:“我和你们姑侄一起去!”
二房夫妻俩也积极响应,表示他们也要去。
三房两口子不在,宋溪溪自然要有所表示:“大娘,明日我去趟府衙,向杜大人打听一下天水府衙的情况。”
张春兰眼睛一亮:“溪溪,谢谢你!”
宋溪溪摇头:“都是一家人,大娘不必客气。”
下午,宋五福果然召集村民,说了张春兰姑侄要去天水府,找拐卖张梅花姐弟三个的张有德一家算账,会给愿意帮忙壮势的人三两银子,且食宿全包。
宋家岙有几户人家与张有德一家有七弯八拐的关系,哪怕关系不是多么亲近,得知这一家子干出这种缺德事,不禁替他们臊得慌,立马站出来表示愿意去。
其他与张有德一家没有亲戚关系的人,气愤之余也很眼馋宋五福许诺的三两银子的“辛苦钱”,也是积极响应表示想出一份力。
最后愿意给张春兰姑侄壮势的人竟然有四五十个,有几家还是父子或兄弟一起。
过阵子还要修路呢,宋五福自然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去,便靠抓阄的法子选出了二十人。
其他没选中的村民很郁闷,左手拍右手大骂自己“手气臭”。
宋溪溪抽空去了趟府衙,向杜巍打听天水府府衙的情况。
知晓了始末,杜巍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她:“天水府的司狱是我的老熟人,若是你大伯大娘他们遇到难处,就拿着这封信函去找他。”
宋溪溪意外又惊喜,很清楚这封信函的分量:“多谢大人!”
杜巍半真半假道:“真要谢本官,把你家小头送给本官如何?”
宋溪溪一听,立马将刚拿到手的信函还回去:“多谢大人厚爱,小头不配。”
杜巍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本官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小头贪吃又贪玩,你自己留着罢。”
宋溪溪佯装郁闷,把信函往兜里一揣转身就走。
小头是贪吃贪玩,不是一条出色的犬,却是二百五的心肝宝贝。
二百五的狼媳妇走了已经够可怜了,再把唯一在跟前的狗儿子送人,岂不是让它无趣的狗生雪上加霜?
作为一个好主人,宋溪溪才不会干这种事。
杜巍摇头失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
话是这么说,话语里却没有一丝怒意。
回到家,宋溪溪将杜巍的亲笔信交给张春兰:“大娘,这封私信慎用。”
“溪溪,我明白。”张春兰不傻,清楚这封信的分量,不得万不得已,拿出来只会白白浪费一个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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