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义和柳方瑾虽刻意将嗓音压低,但那马夫耳力极佳,仍是听得一清二楚,立时斥道:“反什么悔?我家主子说话算话,既然说要放了你们,那就绝不会食言,你们心眼这般小,现在放了你们定会去通风报信,就给我老实待着,等我家主子平安离开后,回头才放你们走。”跟着将柳方瑾原本松绑的双手又绑了回去,王叔义原想再滴咕几句,但被那马夫狠瞪一眼,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那马夫又再打量何良一番,奇道:“我家主子的怪病连这四人都治不好,你还没正式拜入神医门,口气倒是不小,你来吧。”说着往另头墙角走去,作势要何良跟上。
何良跟在后头,一边回道:“在下所学粗浅,如何敢与四位前辈相比?只是我师兄收了你们诊金,若不略尽绵薄之力,岂不让人以为我神医门都是贪财之辈。”
那马夫哼了一声回道:“就算如此,但你那师兄不是什么好东西,改日老子还是要登门去将这笔帐给讨回来。”
何良越往前去,便见到墙角下隐隐躺有一人,定睛凝望,似是名大汉平躺席上,身型壮硕,仅着轻衫,面貌则是漆黑难辨,想来此人便是那马夫口中的主人家了。那大汉未待何良走近,先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倒是重信义,却不知如何称呼?”
何良抱拳回道:“主人家好,在下姓何,单名一个良字。”
那大汉并未起身,躺着回道:“嗯,原来是何公子,方才我已听说,来此的路上让公子受了些委屈,只因我们的来历确实不便明说,公子若是知道得太多反受连累,因此才会出此下策,在此先向公子赔个不是。”
何良回道:“不敢,和其他几位前辈的遭遇相比,在下所受的倒是不值一提。”这话却是在对那马夫说的。www.tj268.com
那马夫自也听得出何良话中讥讽之意,跟着淡淡说道:“别怪我方才无礼,要是你真有本事将我家主子给治好,一切任你处置便是。”
隐约中只见那大汉微微侧身,跟着说道:“嗯,公子愿意替我诊治,那是再好不过,只是我的样貌丑陋的很,可别吓着了公子。”
何良微笑道:“在下好歹是名郎中,虽历练尚浅,但总算见识过一些火烫刀伤的样貌,想来阁下尚不至…”话未说完,刚走近几步,忽然心头一震,低声惊呼,只见眼前那大汉的容貌何止丑陋,简直骇人,不但面色青黑如炭,双眼凸红如卵,五官四肢肿胀溃烂,若事先不知情者,定要以为这是具死去已久的尸骸。
何良虽只是轻呼一声,但那大汉却已清楚听见,因此苦笑道:“想不到还是吓着了公子,但与他人相较起来,公子已是镇定得多。”
何良坐定那大汉身旁,亦苦笑回道:“让阁下见笑了,不瞒阁下,这病如此古怪,在下也是头一次见得。”随即喘口气定了定神,搭上那大汉手腕,凝心号脉,把了一阵,只觉那脉象异常平稳,不见紊乱,却哪里像个重病在身之人?因此这般左手换过右手,右手再换过左手,反复把脉,竟是半分头绪也无。
王叔义虽瞧不见何良面容,但见何良只管把脉,却是闷不吭声,直过了大半刻仍无甚动静,猜得何良定也是束手无策,忍不住先讥讽道:“呵,像你这般瞧法,只怕瞧到天亮也没结果,那脉象里若真有什么古怪,咱们瞧了这些天怎会没瞧出来?”
那马夫听王叔义这么一说,也不知何良瞧得是好是坏,亦心急道:“是啊,你快说究竟瞧出什么了?这天亮前要再没个法子,待我家主子发起病来,说不定就要去见…去见…唉,总之就是坏的很!”那马夫本欲说去见阎王,却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
何良奇道:“此话怎讲?”
那大汉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被这怪病缠上至今一个月来,未发作时身子虽然虚弱,倒也还捱得住,但每日天亮之前,这全身便如浸寒冰,难以忍受,而到了正午,寒意退去,紧接着却全身发烫,有如置身炉灶,直到日落之前,那热意才逐渐退去。如此反复发作,每发作一次,身子便肿胀一点,身上黑气也又多了些,便成了现在这副德性,而且那冷热之苦一次比一次厉害,要是再次发作,我这身子只怕是熬不住了。”
何良喃喃奇道:“冷热之苦?身子发黑肿胀?”
柳方瑾从旁道:“他能熬到这时,那都得靠我善济堂独门的『急邪万应丹』,此药强压百毒,加上他又是习武之人,若是能按时多服几颗,保命应当不难,只可惜这药极为难炼又不易保存,我善济堂内仅留两颗也让他服了,否则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王叔义抢道:“依老夫看来,这『急邪万应丹』固然好用,却只能保住他一口气,但解不了他体内毒性,老夫自创的『行天正气转阳功』,以内服、热浴、冰敷等手法导正体气,令毒伤自行清泻体外,如此才是治本之道,只不过他找上老夫前已先找过几个大夫,各家手法不一,将他体内五行正气搞得一蹋胡涂,这副身子是再难复原了。”
杨继洲随即道:“在下倒不这么认为,以在下之见,这人中毒已入骨血,血色深黑浓臭,以丹药、热浴、冰敷等治法都是缓不济急,应先大量放血,以减缓毒发之势,再来才是设法将体内余毒清解。”
高武则说道:“放血虽不失为一个法子,但此人黑血透至掌心足底,显是积毒已深,多半已伤及脏腑,若贸然放血却不见毒发减缓,到时血衰气弱,只怕立时要了性命,这法子还得再三思。”
这四位名医一谈起医治之道,各有见解,竟是开始互辩起来,何良听了一阵,先取针往那大汉的掌心一刺,针尖果然血色浓黑,跟着将针凑近一闻,只觉腐臭刺鼻,随即回想那大汉描述之病情,低头沉吟,似是想到了极重要之事,忽地心念一动,对那大汉问道:“阁下身上可是有外伤?可否让在下一看。”那四位名医正辩得唾沫横飞,一闻言同时愣住,齐转头望向何良,脸上均是一副难以置信之神色。
那大汉听何良问起,亦是讶异回道:“不错,公子如何得知?”
立即将自己衣服一掀,露出下腹间一道铜钱大小的伤疤。那大汉这一个月来,一路上不知见过多少号称神医者,却只说道自己身中奇毒,但究竟中什么毒?如何解得?
却都是一无所知,是以本不期待何良能有何作为,而未主动告知身上伤势,岂料此人竟能一语道出自己身上有外伤,如此可还是头一遭,因此心想莫非是遇上了贵人,此人竟认得此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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