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熙睁开眼,黑曜石一样的黑得发亮的眼睛,与女孩湿润的眼睛对上。
他轻声问:“那你为自己求了什么?”
桑落软倒在他怀中,声音喃喃,“我已经有你了呀。”
有了你,只要你,其他再无所求。
她的回答大约让章熙激动无比。
他再次亲上她,唇舌相碰,握住她的手,贴近胸口,让她感知他灼热的内心。
章熙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揉着她的腰窝,将她揉得颤巍巍,全身像是要融化在他火热的怀里。
仿佛连吟哦都来不及逸出就被遏制在喉头,呼吸也被掠夺。他的手段实在厉害,分明只是亲她,就让她浑身丢了力。
只剩下嘤嘤而泣。
桑落:“别……不要再亲我了……我受不住……”
章熙便耐心地哄,指腹揉着她腕上清凉的肌肤,深沉而热烈,让桑落移不开眼去。
“落落,我心悦你……我爱你啊。”
桑落猛地顿住。
只一句话,就让她潮湿无比。
溃不成军。
管什么青天白日,管什么佛堂古刹,她什么都不再去想,他要沉醉,要拉她一道落入深渊,她便甘愿堕落,陪着他一起。
她只要沉醉在他怀中。
……
不远处,跌跌撞撞,顾清裳满眼是泪,终是走了。
她见到章熙真正动情的样子。
她输得彻底。
或许也不算输,师兄的眼中从来都没有她,他大约从未喜欢过她。
不论岳桑落如何狐媚,章柏舟是真正地将她奉在心上的。
有些人相识了十数年,始终无缘,有些人才认识几个月,却情根深种。
顾清裳的梦彻底醒了。
她见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全部的爱,打破了她心中所剩不多的、美好的幻想。
顾清裳擦干泪,将那对情人抛在身后。她早该放下的,从章熙将她嫁给吕献阳的那一刻,她固执地站在原地,感动的却始终只有自己。
……
太子萧昱瑾约汪思柔在天顺楼喝茶。
萧昱瑾开门见山道:“最近柏舟与桑落他们怎么样?”
汪思柔今日特意打扮过,在已近十月的天气里,穿着一身粉嫩夏裙前来赴约。然而萧昱瑾见她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别人!
没头没尾,他自己又不是见不到大表哥!
还有,桑落……
叫得这般亲近,可问过她大表哥没有!
汪思柔忍不住朝上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装什么名门淑女,直接道:“他们好着呢!”
萧昱瑾松口气,紧接着又问道:“没有吵架吧?感情稳定吗?依你看,桑落有没有可能反悔?不愿嫁给柏舟?”
他问得十分暧昧。
汪思柔顿时警惕心起,眯眼看他,“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无论你要做什么,趁早死心。你虽贵为太子,却连我大表哥的一根小拇指也比不过。”
桑落是不可能看上你的!
萧昱瑾原有一肚子的苦楚,此时也不免被汪思柔带偏,“你这个小娘子,说话怎得这般难听。孤……孤也不是样样都不如柏舟的!”
汪思柔闻言乜他,“小女眼拙,一点也没看出来。”
她轻视的态度这般明显。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萧昱瑾自知他比不上章熙,可被这般瞧不起——
“你……你牙尖嘴利,刻薄做作,你也比不上岳桑落!”
这下轮到汪思柔上头。她正举着茶盏喝茶,闻言直接将茶杯放下,“灵玉,我们走。”
连声招呼也不打,竟是要走。
萧昱瑾真是拿这任性的小娘子没办法,起身忙拦住她,“我话还没说完!”
汪思柔哼一声,转个方向,越过他继续往前,“太子殿下想与人说话,请找那不牙尖嘴利,不刻薄做作的大家闺秀去,恕小女不能奉陪。
哦对了!忘了告诉殿下,桑落也是不得空的,她这会儿还与大表哥在外相会未归呢~”
汪思柔气得要死,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让它们落下。
桑落说了,眼泪要流给值得的人,不懂珍惜自己的臭男人,没资格看仙、女、落、泪!
谁知她才说完,萧昱瑾却笑起来,“好着就好,哈哈,好着就好。”
……
汪思柔不免加快脚步,她要离有脑疾的人远一点。
“你站住!”
萧昱瑾才说了两句话,就被汪思柔一顿羞辱,他身为堂堂太子尚未如何,她倒先气走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给孤回来。”
汪思柔不动,萧昱瑾便走过去拎着她的后衣领,把人又给拽了回来。
“小姑娘的,气性这般大,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萧昱瑾语重心长,又倒了杯茶给她。
“要你管!”
汪思柔却压根不领情,“我又不是那等温柔敦厚的淑女,不劳殿下费心。”
“不劳孤费心?那你还想不想听这京中秘辛?要不要孤带你去吃刘记的烤鸭?还有城东的天丝糖,福禄桥的四色团子,七星街的玉露糕……”
萧昱瑾每说一样,汪思柔的便在锦凳上坐实一些,等他说完玉露糕,汪思柔直接拿起太子才倒好的茶喝,品了一口,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那你不准打听大表哥他们的事。”
“好!”萧昱瑾一口答应,“孤不问他们,孤单问岳桑落!
孤且问你,岳桑落她是不是真心待柏舟?
她在南边时,有没有……旁的人?
王佑安那时来求娶她,她与新都侯又是什么关系?”
萧昱瑾问的都是女儿家的私事,可他神情严肃紧崩,弄得汪思柔也跟着紧张起来。
“桑落她……她对大表哥……哎呀,我哪里知道这么多!你身为太子殿下,不去理家国大事,成日打听这些闺阁中事做什么!”
这难缠的小女子!
萧昱瑾一阵泄气,他若不是被梦境折磨得整日精神不济,头痛欲裂,坐卧难安,如何能来问她。
可见真是急昏了头。
萧昱瑾不想在浪费时间,他准备回去,看暗卫那边有无进展。https://m.tj268.com
“你说的是,孤这就回去处理国事,走吧,送你回相府。”
汪思柔天生便比别人多一根八卦的神经。
她敏锐察觉到萧昱瑾有心事,且是一个大秘密。
好奇心起,也顾不上方才生气,挪到萧昱瑾身边坐下,问道:“殿下一直打听桑落作甚?”
“好奇。”
汪思柔:……
“殿下究竟为何事忧心,是关于桑落和大表哥?可大表哥已经请旨赐婚,殿下为何这般追问桑落的事。啊!”
她想到某种可能,倒吸一口凉气。
汪思柔一手捂住嘴,一手指向萧昱瑾道:“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大表哥?!”
这才急于破坏这桩婚事。
萧昱瑾见她那样夸张,原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地的事。
“不是。”萧昱瑾没好气道。
“到底是什么?”汪思柔百爪挠心,她太想知道太子打听桑落的原因了,“殿下,不如咱们交换,你告诉我原因,我回答你的问题,行吗?”
萧昱瑾不说话。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保守秘密!”
汪思柔乖巧的保证,还萌萌哒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让萧昱瑾一阵犹豫。
这些天,他反复被梦境折磨,精神恍惚不说,最严重的时候,更是上吐下泻,浑身无力。
太医却瞧不出任何问题。
萧昱瑾便知,这是上天在跟他预警。
按理说,柏舟与岳皇后如今两情相悦,马上就要成亲。现实已经按照最好的方向在发展,他又为何会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且这些时日,频率越来越高,就连午后小憩,上天也会见缝插针地预告有可能的未来。
萧昱瑾不知老天爷为何偏爱他——让他见识自己的各种死法,把兄弟章熙的各种死法。
却唯独不肯透露过程,让他日日煎熬。
想他萧昱瑾,对政事、天下局势、战事的把握与敏感度远远不如章熙,他也早就躺平认命。怎的老天就非要他来承担这种责任?
就不想想他是否有能力破局!
萧昱瑾快被自己的梦逼疯了。
他需要一个能够分担这些事情的人,哪怕只是倾听也好,好让他减轻些压力。
这些时日他反复琢磨,章熙究竟为何会造反?
如何会战死在西北?
还有京城,又是因何笼罩在战火中?
到底谁才是下一任皇帝?
梦境太乱,他一时理不清楚。
扑朔迷离的将来,萧昱瑾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岳皇后始终没有出现!
这也是他今天来找汪思柔的原因。
萧昱瑾觉得,变故就在岳皇后身上!
看一眼正满脸期待的汪思柔,萧昱瑾深深呼吸,“孤说的这些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知你信……”
“我信,我肯定信!”汪思柔不等萧昱瑾说完,已经忙不迭应声点头,“殿下尽管说,我承受度很高的!”
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最喜欢啦!
“孤这些时日,常会做梦,梦到未来……”
萧昱瑾捡能说的,七七八八讲给汪思柔听,只没有告诉她周室覆灭这些政事。
“……也就是说,桑落若是嫁不成表哥,大表哥就会死在战场!”汪思柔人倒还稳稳的坐着,就是声音有些飘忽。
“是!”萧昱瑾从未与人分享过这些梦。此刻见汪思柔接受良好,也没觉得他是得了什么癔症,不禁大受鼓舞。
“孤之前还梦到过桑落嫁给新都侯,还有另一个男子……孤一时想不起名字。总之,只要他二人闹别扭生气,孤的梦总会发生变化。
这些细微的变化,便如蝴蝶扇动羽翼,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改变未来的整个走向,甚至影响天下万万民众。”
“殿下……”汪思柔见萧昱瑾越说越激动,这才犹犹豫豫道,“殿下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不然请太医开些安神的药吧?”
萧昱瑾:……
他就不该告诉她!
众人皆醉我独醒,果然无知才是最大的快乐。
“那时去南边,孤梦到柏舟会因为桑落前去而受伤身亡,所以中途才要送桑落回去。”
“可桑落仍旧去了……大表哥不是好好的?他还打赢了仗。”
“那是……对,是因为孤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萧昱瑾不知该如何自证。
他梦到章熙与桑落的事情,往往会存在变数,可他梦到自己与章熙那些事,却是一梦一个准。涉及政局,偏这些不能拿出来说。
萧昱瑾十分沮丧。
也不怪汪思柔不信,他说的这些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他能梦到未来。
“可这些与殿下有什么关系呢?为何一直是你在……预测未来?”
汪思柔见他神色恍惚,整个人都丧丧的,不由心软,便顺着他的疯言疯语问道。心中却打定主意,等会回去就告诉大表哥,让大表哥请医为太子诊疾。
“因为,他们若成不了亲,不但柏舟会死……我也会死。”
而且是死在章柏舟剑下。
萧昱瑾意志消沉,他人的爱恨纠葛,嫁娶姻缘,为何要与他的性命捆绑在一处!
汪思柔:……
诡异中为何还透着一丝可怜。
汪思柔秉着照顾病人的心态,也跟着叹气,“那可如何是好?”
萧昱瑾道:“所以一定要保障他二人的婚事!”
汪思柔疑惑,“大表哥与桑落如今挺好的啊。”
两人那腻歪劲,林晚柒都受不了家去了。
“所以孤才要问你!桑落她对柏舟是不是真心,她有没有骗过他!”
又绕回去了。
汪思柔有些烦了,这八卦听得一点意思也没有,“桑落能骗大表哥什——”
她说着,突然想到一事,猛然顿住。
“你想到什么了是不是!她骗了柏舟对不对?”
这回轮到汪思柔欲言又止。
萧昱瑾急得不行,“你说啊,到底是什么事?”
汪思柔看着他道:“你不是为了得到表哥,才编这些事情套我的话吧?”
“我哪里有这闲工夫!”
萧昱瑾简直要给这小娘子清奇的脑回路跪了,“我比谁都希望他二人在一起,最好明日就成亲那种,你快说。”
汪思柔见太子神情不似作伪,犹豫再三才道:“桑落她……之前想当大夫人。”
萧昱瑾没好气道,“满京城的小娘子,又有谁不想当相府的大夫——”
不对!
汪思柔说的是“大夫人”,不是“少夫人”!
他猛地看过去,“你是说,桑落原本想做柏舟的……继母!”
“你那样大声做什么!那都是最开始,桑落早就不那么想了!她如今一心爱慕着大表哥。”
“难怪,难怪——”
萧昱瑾跌回椅子上,喃喃自语,“这样便能说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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