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审问后,李家的管事们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吐了出来,唯恐动作稍慢一步,就会落得跟李成一个下场。
李家家主痛失爱子,又被身边人背叛,一双眼睛中遍布血丝,恶狠狠地盯着走过来的两人。
“就是你们!”他身上有好几个血洞,正在不断往外溢血,可这些疼痛与丧子之痛相比都算不了什么,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人,恨不得噬其血肉。
然而细细观察他,却能发现他在极度愤怒之下,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
谢宴身材高大挺拔,一进入这间昏暗的牢房,便将所有的光都挡住了,他的容貌俊美黄如天神,可在李家家主眼中,这张脸却像是一个恶鬼,收割着李家所有人的性命。
“还没招?”
谢宴淡漠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低沉又蕴含着危险。
岳荣一脸愧疚,站在门口小声答道:“他着实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都不肯招供出黑虎寨藏匿财物的地方。”
这时,李家家主大笑几声,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有着滔天的恨意涌现:“你们这些招式,我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见识过了,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刑罚而招出这最要紧的地方?”
他自信满满,将这一点讯息当做了自己最后的筹码,以此换得自己与其他李家人的性命。
突然,在黑暗的过道中,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那女子走近了,李家家主感到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寒气息的男人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黑虎寨只占据了一个山头,他们既然想要藏匿财宝,当然会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顾宁笑眯眯地从岳荣身边走进了牢房,她脚下是脏污的血与泥土,可她脸上却没展现出半分不适,就像是在自己闺房中一样闲适。
“我们直接带人上山,将那座山头翻个底朝天,不可能找不到他们藏匿的财宝。”顾宁笑意盈盈,又轻笑着说了一句,“短时间找不到也没太大影响,可以从我的私库中拨出些银子,先补偿给那些受了难的百姓。”
本是胜券在握的李家家主眼中微不可察的闪现出一抹惊慌,他从顾宁这些话中感到了不妙。
他之所以还能留有性命,乃是因为黑虎寨藏匿的那一批财宝。
李家与黑虎寨勾结的事闹得极大,波及的范围也极广,那些饱受盗匪折磨,受尽苦难的百姓悲愤至极,民愤一时达到了顶峰。
失去的人已经不在,若能有银两赔偿,最少能抚平一些民愤,如此一来,那批被藏匿起来第财宝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无论是越州官府,还是从京城而来的长宁县主,对这批财宝都看得十分重要,他也正是靠着这个消息,才能在刺杀下活下来,还能获得这些层层保护。
“你那夫人可是费尽心思想要杀你灭口,李成都死在了她手上,待她反应过来,下一个就是你了。”顾宁看着李家家主,脸上虽然带着笑,却让他倍感不安。
是啊……
李家家主脸色微微僵硬,他也是从郑秀与下人的几句话中推测出了那批财宝的下落,那女人心狠手辣,手下又有不少能人,迟早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
一想到这,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一滴滴血落在地上,如同一击又一击重锤,让李家家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长宁县主背靠裴家,自然是不缺银子的,那些被黑虎寨祸害了的百姓,虽然人数众多,可每人赔上一两银子,已经能让他们感恩戴德了,一万多两银子对于长宁县主而言不过是手指缝中露出的一点。
经受了许多次刑罚都不曾松口的李家家主身体微微颤抖着,小声道:“我说!我都说!”
他像是经历了极大的恐惧,慌忙便将自己曾经偷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当时只听到郑秀同那个男人说什么山洞,语气十分严肃,那男人也十分重视,说自己一定会去办,那会是他们东山再起的筹码,我当时便想,那山洞中放着的应该就是他们劫掠多年的财宝了。”
他不停地说着,眼神不停地往顾宁那处瞟去。
但让他惊慌的是,顾宁虽然眼中含笑,可从她那双眼睛中透出的冷意,却生生的让他浑身打了个寒颤,身上的伤口依旧疼痛,然而他却恍若不闻。
将最后的底牌拿出,李家家主却没感受到放松。
见他浑身紧绷,顾宁扯了扯谢宴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你说那个山洞,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入口?”
谢宴虽未回答,但顾宁却鬼使神差地从他这双凤眸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顾宁小声道:“我们回去商量。”
“我们”这一个词,将两人归到了同一阵营,顾宁这种潜意识的信赖,让谢宴心情极好,连带着看李家家主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
“岳荣,派五十人留在这。”谢宴淡淡吩咐了一句,“然后带上所有人,随我去黑虎寨。”
“我也要去!”顾宁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
她眼珠子转了转,却没能说出威胁谢宴的话,只能气鼓鼓地站在原地,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谢宴瞧。
谢宴眼底划过一抹笑,随后便轻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带着县主一块去。”
两人说话时,眼神交互仿佛能拉丝,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让被捆在桩子上的李家家主看得精神恍惚。
不是都说这位长宁县主对三皇子爱得如痴如狂吗?她怎么会……
他眼睛睁大了,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岳荣一把将破布给塞进了他的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岳荣见他眼睛瞪大了,仿佛下一刻就能瞪出来,翻了个白眼道:“别以为你跟姜家有关系,就能让我们县主服软!县主与三皇子早就解除婚约,不再来往了!”
闻言,他震惊极了。
岳荣嘿嘿一笑:“怎么?难道你以为你们那些小动作还能瞒住咱们县主吗?我还知道,除了你们李家,方家也是三皇子的人。”
“岳荣!你在做什么?”
随着岳明一声呵斥,岳荣连忙捂住了嘴,赶紧随他往外走。
剩下李家家主瞧着两人离开的视线,悲鸣了一声。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设下的局!
……
“方大人。”
顾宁一出地牢,就看到了正焦急等候在花园里的方成玉。
在见到顾宁时,方成玉敷衍至极的行了一礼,而在看到从顾宁身后走出来的谢宴时,他瞳孔紧缩,又暗暗心惊起来。
“县主怎么会……”方成玉说话时,余光一直朝着谢宴撇去。
谢宴这尊煞神怎么会出现在郡主府?他不是去追查郑秀了吗?
方成玉眼神闪烁了几下,却很快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县主难道是来审问李家家主的?”
顾宁点点头:“是啊,他嘴巴紧得很,我撬不开他的嘴,只能请谢将军过来了。”
“原来如此。”方成玉恍然大悟,然而他心中对顾宁跟谢宴的关系已是心知肚明,这两人眼神情意绵绵,只怕是谢宴担心顾宁安危,这才特意陪伴。
他轻视顾宁,只觉得顾宁是个被谢宴美色所迷的无脑女人,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谢宴身上。
“谢将军,如今府衙都被那些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家人大都惨死在了黑虎寨的手中,群情激奋下,已经怀疑府衙也跟李家一样,与黑虎寨有所勾结了,若再不能平息民愤,只怕咱们官府都要被他们给砸了!”
顾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的怀疑倒是挺有道理的,毕竟李家只是越州的一个家族,还不足以将这些事瞒天过海,若我是他们,也会这样猜测。”https://www.tj268.com
方成玉的脸僵硬住了,干巴巴挤出了一个笑:“县主这话是何意?难道您也怀疑下官与黑虎寨有所勾结?下官虽然只是一个知州,但每一桩事,都是为了越州百姓而做,从无任何徇私!又怎会与黑虎寨这样丧心病狂的盗匪勾结?仅仅是为了那些银子?”
“方大人误会了,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顾宁吃惊地捂住了嘴,小声道,“我只是觉得府衙内部有奸细罢了!你可不要急着对号入座啊!”
顾宁一脸无辜地撇清责任,眼神尤为澄澈,即便对上方成玉怀疑的视线,她也像是没有察觉,不停地解释着自己的一时失言。
方成玉紧张的内心终于放松了些,他笑得如沐春风:“县主说笑了,到底是有碍官声的事,下官不得不出声捍卫,若有得罪县主的地方,还请县主谅解。”
说罢,他越过两人,就要往地牢里走。
然而沉默不语的谢宴却在此时上前了一步,挡住了方成玉的去路。
“方大人,里面关着重要人犯,你还是留在外面吧,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谢宴淡淡的一句话,让方成玉的内心浮现出了许多猜测,他甚至在想,难道那批财宝的下落已经被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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