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柔的女子双膝跪在地上,华丽的裙子沾着干透的血污,不管不顾的拼命求饶:“哥哥,哥哥,盛夏知道错了,哥哥,我知道错了,哥哥,原谅我,再也不敢了……”
眼泪含在眼睛里面,可怜,恐惧。
盛冬临把画纸扔在盛夏的跟前。
“你知道,本王最讨厌被欺骗!还会耍手段!你是活腻了!”
画纸揉皱了。
依旧看出是侍从找回来的傅桃花画像。
只是被盛夏加工了两笔。
盛夏匍匐在地上,膝盖都磨得吃痛,蹭到盛冬临腿上:“哥哥,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会乖乖的,哥哥。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我是哥哥的乖乖盛夏……”
这个后果,让她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她从来小心翼翼的,不惹盛冬临不快。
她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全靠她长着一张酷似傅桃花的脸!
这一次,她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盛冬临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用力,就在脸颊上掐出红印:“你乖乖做你的盛夏,还有一条生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盛夏眨巴眨巴眼睛,伸长一双手臂,搂住盛冬临的肩脖,揉揉的缠住,温声细语,楚楚可怜。
“哥哥,我会听话的。哥哥,以后的日子,我只会做你喜欢的事情,不会做多余的事。哥哥,等之后姐姐回来了,我一定会把位置让给姐姐。我愿意为奴为婢。好不好,好不好?”
交叠在胸前的衣襟,松垮垮的落下来,层叠交替的衣料悉悉索索的滑落在地上。
盛冬临目无表情的冷着脸,却没有强硬推开她的恣意亲近。
起码,在床笫之事上,她伺候得也算尽心尽力,花样百出,媚态尽显,畅快淋漓。
今天匆匆一瞥,远远的距离,他还是一眼把她认出来。
原来她没有死!
当年那个稚嫩如同一株白象牙的少女,现在出落成倾城倾国的模样。不知道,他留给她的“礼物”是否清晰存在?
既然还活在人间,那不是正好吗?
如同一条蛇一般缠住身上的女人,脸靠着他的肩膀上,沉酣,到了极致之处。
盛冬临无比的清醒。
这种细碎的话语,在他听来,无比的苍白。
从来背叛过他的人,他都不会留,即使是这个稍微让他有些满意的冒牌货。
更重要的是,他的盛夏找到了。
“啊!”
一声可怕的惨叫!
盛夏捂着不能着力的胳膊,额头都是汗,疼得快要失去意识。
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看着盛冬临抛弃她,走出去。
盛冬临,你这个滚蛋!
你这个死变态!
怪不得傅桃花要躲着你!
傅桃花,傅桃花!
傅桃花能不能好好活着?
不过恐怕大家都不能得偿所愿!
盛夏一脸煞白,扭曲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复仇的快意。
白日如炙,春末潮暖,草木青葱,院落安静。
傅桃花睡了一天一夜,才感觉力气回来一些。
明瑜在她身边守了一天一夜。
“云楼暂时不要去了。这段时间,你留在这里,让沈兵跟着你。”
他不放心。
云楼本来一点守卫都没有。
久违的笑容,终于出现在明瑜的脸上。
傅桃花心里暖融融的,她顺了顺长发,推开被子下床:“不用那么麻烦动用沈兵,有阿迎就行。爷快去休息吧,眼睛都熬红了。我要洗澡,这几天都臭了。”
那几天,焦虑得不行,哪里有心情去洗澡。
放松下来,就会觉得难受。
“我得洗干净才能见她们。”
贞娘,阿迎她们应该急疯。
冬儿准备好洗澡的东西,话少,干活干净利落。
泡在温热的水里,傅桃花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醒来之后就开始思考,云楼如何是好。
此时,她必须避一避风头,暂时让贞娘把云楼关门,把众姐妹安置在另外一处。
盛冬临应该是看见她了。
傅桃花不仅仅担心自己,也担心云楼的姐妹。
盛冬临是个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傅桃花想东西想入神,后面的人拿着擦布正给她擦背。
力气不大也不小,傅桃花被她搓得挺舒服的:“冬儿不用,你出去休息一下,我一个人可以。”
冬儿的手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擦到了她的腰窝。
她吓了一跳,知道是谁了。
“爷别捣乱!出去吧。”
明瑜进来了就没打算出去。
这女人是他的。
他不想闭上眼睛,就找不到她。
“你沐浴太久。”
哪里久?
她才刚开始!
傅桃花想要反驳他。
最后也省了一口气。
她拿着帕子遮挡住胸前,帕子在水面上漂浮着,一动一动的,约隐约现,低下头,就能看得透透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虽然她喜欢穿得风情万种。
风情,同透明,是两回事。
靠过来的热气,让她不自觉闪躲。可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得如同铁桶,就没有可以闪躲。
抓着帕子的手指,紧张的曲着,很快就被轻易挑开。
以为会落下的触摸,突然就停了下来。
明瑜盯着她手臂上有一块黑得浓烈的淤青。
“痛吗?”
傅桃花抬起胳膊一看,摇摇头。
这什么时候弄的?
她不注意。
“不痛。”
她正要伸手去揉一下。
“不能碰。”明瑜却握住她的手,滞留在脸上的潋滟,瞬间消失,恢复了正常,“换上衣服出来,让大夫看看。”
傅桃花不懂他为何紧张。
不过她也按照明瑜所说的,很快洗干净换好衣服出来。
屋子里,已经有人等着她。
那位曾有一面之缘的甄大夫,是子木县治疗瘟疫的功臣,现在成了明瑜军中的御用军医。
傅桃花对他的医术和人品有几分怀疑,对他的嘴碎也有几分熟悉。他名不见经传,哪里能比得上帝都中享负盛名的名医。
甄大夫看了看傅桃花的伤口,可以确定,如同王爷所认为,这不是普通的瘀伤,而是中毒。
毒液的作用,让中毒的人麻痹,比起疼痛,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甄大夫皱着眉头,开始唉声叹气:“王爷,这毒,是哪里染上的?像利刃上涂的毒药。毒暂时不发作,不知道是没到发作的时间,还是姑娘的体质特殊。
“总而言之,就是完了,越是莫名其妙的毒,越是难解,它的毒发规律,越是难以揣摩。
“天下没解药了。
“华佗再世都没法治!
“神农尝百草,而知道草木性,奇毒难毒,九九八十一变化……
傅桃花听他这样说,知道他是惯常吓人骗钱的口径,笑着问:“你不是有家传解毒丸,一丸能解天下的所有毒??”
能这样说,傅桃花反而不担心。
甄大夫点头,非常同意:“姑娘记性不错哦,我祖传的宝贝都被姑娘记住。”
傅桃花嘀咕一声:“想不记得你都很难。”
这人同桥底下卖狗皮膏药没多大区别。
甄大夫继续同明瑜到隔壁屋子嘀嘀咕咕。傅桃花精神很好,没被中毒的事情影响,立刻让小雪去云楼找贞娘过来。
一个时辰后,贞娘带着阿迎过来。贞娘一边擦着脸上的几滴眼泪,一边打量着屋子的摆设。
高门大户,比她想象中还要低调。
这些低调的物件,价格也相当不菲。
傅桃花随她看,嘴巴上直接说正事。
她安置云楼,需得同贞娘商量一下。
贞娘心思活络:“避一避风头,是要的。姐妹们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带她们去春游拜佛,乐一段时间,回来就暂时住在我的小庄园,虽然挤了一点,但是环境尚且可以。”
傅桃花同意。
有贞娘在,她很放心。
贞娘盯着傅桃花的表情,试探的说:“若有人愿意此时回乡看看,我们也给她一个长假吧。”
傅桃花有些愕然。
这样做的风险是,她们可能就不会回来。
如果她们喜欢留在家乡,允许她们吧。毕竟她们都不是只待了几个月的新人,她们给云楼挣的银子都够了她们的卖身钱。
“有人想要回乡,就给点盘缠吧。给多少,贞娘你就斟酌一下吧。”顶点小说
贞娘乐了:“好咧!”
这明摆着就是答应了。
傅桃花伸伸懒腰,睡足吃饱就得干活:“你有空就把云楼的账本带过来给我。”
贞娘屁股从椅子上起来:“缓几天,你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
“我享受什么?”傅桃花都被逗笑。
怎么大家都一致以为,她,这下辈子,不用干活啦?
贞娘眼睛忙不过来,正欣赏着博古架上的官窑陶瓷上的梅花,说:“现成的……桃花,破账本有什么好看的,密密麻麻的字……这花多好,多逼真啊……桃花,桃花,过来看看——”
听不见回应,贞娘转脸过去,只见傅桃花直直坐着,动也不动,正看着自己的手。
滑润白皙的手背上,落着一滴的鲜血。
“贞娘,这是什么?”傅桃花声音轻无飘渺。
贞娘吓了一跳,指着鼻子,突然不会说话了。
傅桃花抬了抬手,擦了擦发痒的鼻子。手指尖湿湿的,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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