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张怜芯低着头,余光偷瞟叶时景,却发现他又恢复了温文尔雅,一时不敢相信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王妃,坐。”
叶时景从不唤她的名字,她也习惯了,甚至觉得这么称呼很好。反正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各取所需而已。
有时张怜芯会觉得对他愧疚,毕竟他给了她想要的,她却没什么还他,仔细算来,也就大婚那日某种程度上保全了他的颜面。
可这也算不得什么,但凡是个女的、活的,都可以起到这个作用。
“王妃?坐。”
叶时景的隐隐愠怒让张怜芯从失神回到现实,她想笑着道谢,碰到他的目光,立刻切换成了一贯的恭敬:“谢殿下。”
“你与凌柔关系如何?”
“啊?凌柔?”张怜芯不明所以,“先后成为李暮云和魏起妾室的凌柔?”
叶时景说了声“是”,这京城还有几个凌柔,她至于这么惊讶吗?
“不瞒殿下,妾身以前与她关系很好,无话不说那种。但自从去年安平侯府诗会上被她耍了后,妾身就与她结下了梁子,现在是老死不相往来。殿下为何问起她?妾身知道她的住处,要将她传来吗?”
叶时景摆手,那样动静就太大了,被人撞见还以为他与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用,本王只是随便问问。对了,你见过她的生母吗?”
张怜芯点头,眉飞色舞:“见过,妾身做姑娘时常去凌府。她生母还是凌相妾室时,过得那叫一个风光,相府后宅都是她管着,时不时给凌玥一个暗亏吃,我们背后都笑她蠢笨无脑。”
“好好一个嫡出千金过成了笑话,还把薄情寡义的李暮云当成宝贝。若不是后来凌柔自作孽与李暮云勾搭被揭破,凌玥说不准还傻乎乎地嫁给李暮云呢,要是那样,现在的凌柔就是她的下场,哪里能像现在这般如意?”
“哎,现在可不仅仅是如意了,那么多有权有势有才有貌的公子都倾慕她,哪一个不比李暮云强千百倍?她真是走了大运了......”
张怜芯自顾自表达欣羡,浑然不觉叶时景变了脸色。占着他妻子名分的女人毫不遮掩此等羡慕,他十分不悦。
他本想等她自己停止,但那一张小嘴像是借来似的压根没有停的迹象,他忍无可忍只好开口了:“王妃觉得那些公子里谁的优势最大?”
“谁优势最大?南王世子,不对,现在是明王爷了,他温和俊雅,薛二公子光风霁月,阿昀又英俊痴情,可真难选......”
张怜芯真的很认真在思考,正当她打算深入分析每位公子时,猛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草率了!
话锋一转:“纵然他们都还行,但在妾身心目中,殿下是最好的。”
“好在哪里?”
叶时景望着一本正经编瞎话的张怜芯,听着言不由衷的溢美之词,鸡皮疙瘩都起了。m.tj268.com
“行了,本王不过玩笑。你可知道陈飘飘现在何处?她杀了赵大有就离奇失踪了。”
话题转变如此突然,张怜芯措手不及。
拿出比刚才八卦还认真的态度细细思量,给了他一个思路。
“要不殿下你关注关注揽月轩的奴婢?什么红果、清音、宜桂那几个。”
叶时景不解:“凌烈不是早休弃了那女人吗?丫鬟们又怎会知道她的下落?”
“话是没错,但皇后对阿昀很好,陈飘飘又虐待过阿昀,说不准将她交给阿昀处置了呢。殿下你不知道,我曾亲眼看见陈飘飘拿着那么粗的棍子打阿昀。”
张怜芯用两只手的拇指和中指比划出一个圆形,觉得细了,又往两边挪了挪:“那棍子足有一个成年男人的胳膊粗。阿昀那时瘸着,哪里受得住,直接被那一闷棍打晕了,整个人死了一般。就那还不算,大冷的天,一桶冷水又活活将他泼醒了。还有呢,针,就那绣花针,对着他的手指就扎......”
张怜芯缩着脖子,抱着胳膊,仿佛被虐待的人是她一般,口中不住念着“太可怕了”。
“陈飘飘为什么虐待阿昀?”叶时景沉声问。
“妾身不知道,反正不仅陈飘飘,他们那个院子的人都对阿昀不好。只不过凌柔心机深,她很少自己出面,她指使人,就连凌玥都被她骗得团团转,明里暗里把阿昀折磨得够呛。奇怪的是阿昀居然对她死心塌地,邪了门了。”
“凌玥治好了他的腿,他对她倾心不难理解。”话中隐隐酸意。
“这是更邪门的地方。她那双手连琴都弹不好居然会施针治病,这无异于说我淡漠名利。”
叶时景站起身,不再听她絮叨。唤了个侍卫来:“多派些人手,盯紧揽月轩的人,务必找到陈飘飘的下落。”
中秋前夕,清荷园。
凌玥与关靖远对月小酌,柳姨娘在旁煮酒,凌风坐在竹椅上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公,今年的中秋就我们一起过了?”
“你爹和你舅舅还在天牢蹲着,不出意外是这样。”
“有没有可能皇上大发慈悲放他们出来与我们团聚?”
“衡城的仗若是打赢了,皇帝龙颜大悦那就有可能。”
凌玥叹了口气,望着杯中的倒影。她晃了晃杯子,影子也跟着晃。
“可是阿昀说照这战况,还要再打几个月呢,年前能回来就不错了。”
“那你爹和舅舅就在天牢过到新年吧,咱们家还省米呢!”
柳姨娘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太师,老爷若是出来了,还有俸禄呢!”
关靖远瞥了眼一向闷葫芦的柳姨娘,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
“难道没有俸禄你就不盼着我出来了?”
一个不满又疲惫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抬眼望去,一个胡子拉碴、衣着邋遢的男人立在了院门前,随着他的走近,一股强烈的酸臭味袭来。
关靖远的酒是喝不下了,总觉得被污染了。
“老爷,真是的您回来了?”柳姨娘扑了上去,将凌烈蓬草般的头发往后理了理,眼泪汩汩而出。
凌风见到久违的父亲也奔了过去,但出于本能的害怕,到跟前时站定了。
眼睛通红地望着他:“爹,您过得还好吗?孩儿很担心您。”
凌烈被儿子触动了,语气少有的温和:“都好。你姐姐隔三岔五送吃的,还不用操心政事,过得好极了。”
“那你还出来?”关靖远挑眉来了一句。
“岳父大人您这话说的,皇上下旨放人难道小婿还赖在天牢不走?绵绵,去,给我备水沐浴,这一身酸臭,我自己都闻不下去!”
柳姨娘喜笑颜开去准备,却撞上了行色匆匆的宜桂。
“怎么毛手毛脚的?”
“对不起柳姨娘,奴婢有要事见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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