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忙回身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里面的是不是您请来的人。”
张天谋抬头看了眼包厢名称，笑着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间。”
说着便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一共三人，除了刘大勇还有他的两名手下。
看到张天谋现身，刘大勇也是稍作停顿才起身笑道：“张导，好久没见。”
“好久没见，大勇你看着红光满面啊，看来最近发行的片子票房不错。”
秦凡在一旁冷睨，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虽说张天谋身为国师，可他举手投足却很是谦逊，包括握手的时候，都下意识躬身。
而刘大勇虽只是个院线经理，趾高气昂的样子却宛若一个大佬。
秦凡心下冷笑。
这圈子里当真是咖位越大事情越少。
反倒经常是一些上不成下不就、手中有几分权力的人最是难缠。
只见张天谋和三人寒暄一番后，亲切地揽了秦凡的肩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忘年交秦凡，也是我跟你们提起的那部片子的导演。”
秦凡一怔，心生感动。
张天谋如此介绍他显然是为了给他抬轿子。
他忙道：“刘经理好，大家好。”
可“经理”二字说出口，刘大勇脸上却闪过一道不悦。
他的手下亦忙道：“各位请坐。”
旋即对刘大勇道：“刘总，您坐这边。”
秦凡恍然大悟。
原来这刘大勇喜欢听“刘总”，可他明明是一个院线经理，喊经理也没错，眼下还没谈正事呢，竟因为一个称呼就公然给了脸色。
思及方才在门外听到的种种，秦凡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此次谈判怕是不会太平和。顶点小说
“大勇，”张天谋笑眯眯道，“你别看秦凡年轻，但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横跨影视歌三界，而且在每个领域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所以我相信这次他的导演处女作，也会大获成功。”
“张导的眼光当然不可能错，”刘大勇附和道，“如今能得到张导真传的也不多了，这位秦凡小兄弟真是幸运啊。”
“不不不，”张天谋忙道，“他这部片子我可没帮忙，全是他独自一人完成的。”
他很是为秦凡骄傲。
可刘大勇听到这话，却只淡淡一笑，跟着打量秦凡一番，很是不屑问道：“谁给投的？”
“几个朋友。”秦凡谦虚道。
这话也确实没错，当初李朝阳等人投资时，确实是以朋友的身份。
“哦，”刘大勇煞有介事点头，开口竟是，“小作坊。”
秦凡当即敛容。
张天谋脸上的笑意亦是一僵。
秦凡按下不悦解释道：“虽然没有大的电影公司投资，但这部影片的投资额也有一亿，不算是小成本。”
现下市场算不得景气。
一亿投资额拿出去，也是中上体量的片子了，再加上有潘云明、热芭担任男女主演，以及各大戏骨加盟，完全抵得上一张好的底牌。
哪料刘大勇却笑道：“一亿投资额？那就是票房达到三亿才能回本，呵，我劝你现在就跟你那几个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做好赔钱的准备。”
“为什么？”秦凡收起了最初的客气。
因为这刘大勇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打一坐下就没说过半个字是好听的。
“为什么？”刘大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秦凡道，“我刚才不想说的，但既然你问了，今天又是张导攒局，我就摊牌跟你实话实说。”
“刘经理……不，刘总请讲。”
刘大勇煞有介事清了清嗓子道：“你这部片子，一不是大的片方制作，我称它为小作坊作品，合情合理；二，来这个饭局前，我没听到任何有关这部片子的消息，你要知道，我可是夏影的院线经理。”
说罢，他微微停顿，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似乎在等旁人捧场。
可秦凡一没点头二没哈腰，甚至连个笑容都懒得挤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不让。
刘大勇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踩他底线。
他也不愿意委曲求全了。
因为面对这种人，越是讨好，对方就越会以为他是一颗软柿子。
包厢内短暂的沉默使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刘大勇两个手下忙在旁边应声点头。
他这才继续说下去。
“三，我信不过你！”
说罢，他直接坐下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他铁青着一张脸盯着秦凡，全然一副不肯给他半分薄面的意思。
哪怕举荐人张天谋还在场！
看架势不对，张天谋忙解释道：“大勇，秦凡这部影片我已经看过全片了，是这个。”
说着，他伸出大拇指。
能得到他的认证，绝非易事。
可刘大勇依旧没有要给面子的意思。
他笑着对张天谋道：“张导，我知道您为人亲和，愿意给后辈抬轿子，但这市场是残酷的，我‘李一眼’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我看过的片子可从未走过眼。”
“是，但你这不还没看片吗？”
“呵，他的片子我根本不用看，听你们说的这些元素，我就知道——”
话说一半，刘大勇没再继续，权当是看在张天谋的面子上不愿意将话说的太难听。
一时之间，张天谋竟也感到几分尴尬。
来之前，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院线的人架子大是众所周知的。
但摆谱的派头能到这个程度，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秦凡忙拍了拍张天谋的手臂道：“张导，没关系，就当刘总在给我上课了。”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刘大勇很是得意道，“我这课可是一手业内课，旁人花钱都听不到的，小伙子，今天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把其中的门道跟你说清楚，但你也不要再做梦了，这片子发布出去。”
“发不出去？”秦凡拧眉道，“刘总的意思是不愿意发行我们这部影片？”
“那倒不是，”刘大勇八面玲珑道，“有张导举荐，怎么也能在影院上线，但至于排片场次和时段，你就别想了。”
说着，他再看向秦凡的目光，多出一份玩味的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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