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亚诺不解地回问。
“如果这个死亡司南下面夹的东西不是死者生前的随身物品,譬如下面夹的是你我身上的随身物品,那么指针会有反应吗?”
约恩认为他应该注意到汤姆在警署门前突然停下,接着与自己进行了一段交流,不过似乎对交谈的内容并不好奇,也许早就在心里猜测到交谈内容了吧……“现在怎么样了?我兄长的墓穴怎么样了?”
见克登斯有些不知所措,福克斯强行压制住自己爆粗口的欲望,再度震声发问:
“请回答我,警察!”
福克斯暴躁的语气让克登斯脑子有些卡壳。
克登斯愣了会,说道:
“额……冷静一点,先生,请冷静,我是说……”
“去你妈的!”
福克斯撂下这么一句粗口,从马棚跑向着庭园,连伞都顾不上撑一把,任凭雨水肆虐。
“抱歉,老爷他实在是有些焦躁,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很难冷静下来。”管家给马拴上绳子,接着对着警员说道,“麻烦你看一下马。”
然后他拾起挂在一侧的黑伞,撑开后立即跑了出去,留下克登斯一人。
既然如此,约恩也不多废话。
“唔,证件。”约恩把审查员证件交还给森格,接着坐到森格旁边,驾驶位挺宽敞的,坐下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
他接着问道:
“我们接下来带着证物去哪?”
后者接过证件,将之塞回内侧口袋,头也不回地说道:
“追猎人分部。”
而亚诺一行人首先前往卡斯里安府主宅正门看了看——也就是皮埃尔·杜门被倒吊的地方,那里有一位警员负责看守现场,还有另两位警员还在重复着早已重复多次的搜查工作。
除了在倒吊的地方略微发现了部分滴落状血迹之外,别的地方,诸如庭院的过道零星能够发现部分血迹,但根据这极其渺小的血迹从中得出线索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接着他们一行人又穿过庭院,前往佣人楼。
在庭院行走的途中,他们简短地交流了一会。
“管家有问题?”霍华德率先提问。
“没有,我到卡斯里安府后能力一次都没回应,”亚诺摇头否决,他接着说道,“顺便一提,我感觉我已经快到‘阈值’了,掘秘人能力大概在短时间内没法用了。”
“这样啊……我们接下来打算用‘死亡司南’寻找尸源?”霍华德接续提问道。
“对,”亚诺回话道,他瞥了眼丁白曙,没等他开口提问,直接给他解释道,“我解释一下两件禁物的作用吧。”
“死亡司南外观像个普通的指南针,不过不同于普通的指南针,它下方连接一块弹簧夹子,只要把死者生前的随身物品夹在夹子上,指南针就会导向死者最后的葬身之处。”
很显然马车已经进入了赫尔兰区。
这里的街面环境干净平整,地面并无过多积水,街面的排水设施肉眼可见的更加完善。
顺便也可以看得出来街道有人每日清扫,并未看到有落叶堆积。
由于下着小雨,来往路人车马都比较少,少数几个撑着伞行于街道的,也都是一些衣装华丽、打扮得体之人。
此外他注意到街头警察的数量也比别处要多,看来这里的街头治安也比别处要好。
“好。”后者神色凝重地点头回应,目光与枪头始终没有离开那道门。
丁白曙举着手枪轻步微移来到平房窗户后。
窗户左方一侧立着一杆简陋的晾衣架,上面还晾着神父的衣服。
而在窗户之下,有着一块不大围栏菜地。
但丁白曙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他的目光锁定在窗户。
亚克里恩扭头看了眼礼拜堂的残骸,说道:
“如果想要毁尸灭迹,那么直接放把火烧了平房不是更好?你看旁边还有一处前车之鉴。”
“确实如此,但是平房着火的烟雾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虽然这里偏了点,但是失火的话,仍然有引人注意的可能。”霍华德否定了这个观点,他抬头看了眼暗淡的天幕,接着说,“更何况,我看,一会儿也要下雨,有火也可能会被雨水扑灭。”
“那么为什么神父的尸体会被倒吊起来?”范德林特指出这个最让人费解的地方。https://m.tj268.com
其余人陷入了沉默,看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一个有把握的答案。
“白曙你有什么看法?”霍华德再次询问自己那位可靠的同事,想听听他的见解。
后者摸着下巴,说道:
“我觉得是挑衅。”
“挑衅?”
“不远万里,把杜门从圣里恩医院搬到卡斯里安府,搬到警方的眼目之下,而不是像普通的杀人犯一样,将被害人的尸体藏匿起来,这一点,就像是在挑衅警方。”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一定的道理。”霍华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在心中默默地给凶手加上了“反社会人格”和“恐怖分子”的两个标签。
“杜门的风评如何?”丁白曙问向范德林特。
警长谈到这一点,神情就有些阴郁不快:
“杜门是个挺乐观的一个小伙子,人际关系简单,性格也很平和,我从没听说过他有跟谁结下过梁子……唉,可惜了。”
“那么杜门被害,可能不是个人原因,而是他是一位‘警员’,代表着警方,而凶手或许就是出于某种仇警心理,将之残忍杀害,接着倒吊在卡斯里安府,其中倒吊在卡斯里安府这个举动就十分大胆,因为几个警察就在客厅那一端,而凶手敢潜入宅邸并将尸体倒吊,要么说明他对警方的仇恨足以支持他面对这些风险,要么他的脑子有些问题。”
从那个角度,他正好能够看清被倒吊之人的背部,但让丁白曙有些在意的是,跟皮埃尔·杜门背部的多处创口不同,这位神父的背部基本上没有伤口。
而根据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他推理神父应该在死前有所反抗和挣扎,没有坐以待毙。
但是一介体格瘦削、手无寸铁的普通老人,绝无可能在生死斗争中占据上风。
而斗争的对立面正是死亡。
此外,从正门看不见的客厅死角也被他探查完毕——没有问题。
顾不上过多思索,他接着向后方另一侧窗户走过去……
至于周边房屋,则是与别处的透天厝,也就是别处的半独立式联排房屋不同,都是独立式的别墅,房屋前方还有一块花园或是小庭院,房价想来不会太低。
不需要多久,他们就能到达中心街43号,根据资料,那里有一位警员和另一位未曾谋面的审查员监视着卡斯里安府的涉事人员,预防不测。
“嗯?怎么了?”丁白曙听到卡莎在叫他,回头看去,对上她那翠绿的无暇眼眸。
“你一直都在想案情有关的东西吗?”后者关切地问。
“不,我刚刚看向窗户就是暂时休息一会,毕竟人不是机器,劳逸结合才是合理的做法。”
“嗯,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卡莎微微颔首,对白曙这个观点表示认同。
她本来想劝丁白曙暂且休整,不过看来对方很清楚劳逸结合这个道理。
于是他悄悄带走日记,打算下午放回去,而这个时候母亲外出看医生,大概傍晚才回来。
他把日记带回房间仔细阅览,而在其中,我的兄长找到了勒克文出轨的证据。
毫无疑问,我的母亲早已发现了问题,但却没有拆穿他。
为什么?
我请求里奥把笔记给我一览。
“日记在我房间里……在搬运遗物的时候,我偷偷地拿了出来……这是重要的证据,你也九岁了,不能什么也不知道,我会全部告诉你。”
他神色坚毅地说道。
于是在那天夜里,在里奥的房间里,他坐在床边,而我坐在凳子上,对着灯光,一探究竟。
真实是一把钥匙,洞开了我的眼睛。
让我得以看见了人皮下肮脏的丑陋色彩。
早在前七个月,或是更久之前,勒克文与自己聘请的一位年轻女助理互生情愫,而在私下偷情的一幕,偶然被外出的卡斯里安府佣人注意到……而这位佣人,恰巧与我母亲的关系很好,或者说基本上所有的佣人都与母亲处的很好。
毕竟没人会与温柔温和而又端庄得体的母亲结下梁子。
自然而然,这位佣人把这件事情在私下悄悄转告给了我的母亲。
也就有了这部分日记的开端,母亲将这件事记在了日记中。
但她并未因这件事情而去找勒克文对质,或是将这件事情曝光。
毕竟这只是佣人的片面之词。
误会?
偶然?
意外?
巧合?
以及最后一丝忧郁。
不知为何,我能从母亲的日记看出这些内容。
真实是一道辉光,灼烧掉虚假的表皮,并非能带来揭开真相的欣悦,转而给人会带来灼烧成灰烬一般的痛苦。
毫无仁慈,毫不留情,此乃真实。
仁慈只得阴影中寻觅。
在灯光下,日记本上没有阴影。
一次巧合的窥见,两次无意的发觉,三次有意的观察。
最后她私下雇佣侦探追查二人的奸情。
光阴转动,阴影随之荡然无存。
因为她查清了那个女人的住宿,查清了二人鲜为人知的私下接触时间,并暗中租下对街的房屋。
落日已逝,而夜幕随之盖上仁慈的薄纱。
她拖着病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目视着将要做出不正确举止的他进入房屋。
“街道灯光亮起,宛如一把尖刀,剜掉了我的心。”
这是日记中的原话,对此我至今难以忘怀。
“我有些后悔让你看这个……”他看着一脸惆怅的我,如此说道。
毕竟对于刚刚丧母不久的九岁孩子,是很难理解这些复杂而荒诞的事情。
而我当时还沉溺在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我只看了笔记的一部分,前面还有很多内容没有看到,而后面亦如此,但是……我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翻阅下去了。
而自己的兄长虽然对于自己的父亲是从来不给任何好脸色,但他并非嚣张跋扈之人,对于自己,他总是表以相当的关切和关爱。
“对不起,福克斯,这些东西,或许对于一个九岁的人来说,有些残酷了。”他从我手中取回那本笔记,将之放在一旁,接着对我说道,“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他。”
我点点头,反问道:
“之前妈妈……在走前的一个晚上,有叫你过去吗?”
“有,她跟我聊了很多,”自己的兄长坦诚地说道,“她最后请求我去爱勒克文,而我拒绝了。”
“这样的人,我决不原谅!”
他再度重复了那天夜里说过的话。
而我也理解了这句话中所蕴含的含义。
但我回想起母亲在那夜跟我说过的话——“因为,仇恨,是不能带来爱的。”
于是我将母亲的话重复了一遍,试图打动兄长:
“仇恨,是不能带来爱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是因为我的幼稚和天真:
“爱?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欺欺人?怎么自欺欺人了?”我反驳道。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在相信着爱?”兄长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有爱,所以看不见。”
“她选择了‘爱’,所以看不见‘勒克文不爱自己的事实’,这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
“但……”我的脑筋从未有之地快速运转,只为找出反驳的地方,“父亲……也给母亲花了不少钱,不是吗?那些药……很贵的吧?请那些专业的医生,也是要花很多钱的吧,这难道不是爱的证明吗?”
“是的,看起来是这样的。”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但我想这不是对我露出。
因为他接着侧头望向窗外,以这份笑容嘲弄而鄙夷着那远在市区的虚伪之人。
“但我调查过,这笔钱,对他来说不过如此,甚至微不足道。”
“当然不会,我展示给你看一看吧。”亚诺如此说着,然后摁着弹簧夹,取下布料,指针随之又回到了正常的方位,接着他把司南夹在自己的衣服上,水平位置与之前保持一致。
然而指针毫无变化。
“这样啊……”丁白曙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结束了对话。
亚诺耸耸肩说道:
“事不宜迟,准备出发吧。”
约恩侦探消化完这些情报,接着问道:
“你知道你的次子现在在哪里?”
“我不清楚,可能在临港区的某个酒馆吧?下雨天看着也不像是能干活的样子,”他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也可能在兄弟合租的公寓里,我想想……地址是什么来着……临港区范斯顿街28号?还是26号来着,抱歉,抱歉,我真的不太清楚了。”
“那好,接下来你跟我们走一趟,带我们去找你的次子,没问题吧?”约恩如此说道。
“这……好吧。”虽然老人一脸的不情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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