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看到了那些追忆,那些幸福和爱的瞬间。
我也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命运与我相似之人或许并不少数。
或者说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段无可避免的悲伤,亲属的离去,爱人的身亡,友人的逝世,总是难免的事情。
亚克里恩旋开门锁,把门向后拉开,而门外也确实是梅森·福斯尼尔。
他一个人径直走了进来。
“什么事?”亚克里恩疑惑地问向面脸肃然的梅森。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这位同事这么着急地敲门,是为了转告什么消息。
“大白天的……总不能是皮埃尔·杜门诈尸了吧?”亚克里恩开着玩笑,尝试化解这份莫名紧张的氛围。
然而梅森说出来的话让亚克里恩大跌眼镜:
“里奥·卡斯里安的坟被人刨了。”
但是……雨总是会停的,而人也总会继续向前走。
前三者拿着铲子和雨伞,而希安菲尔德则是左手握着雨伞,右手依旧持着手杖,毕竟让一位女士去干挖坟这种苦力活,显然是一件失礼的事情。
而三把铁铲对付被雨打湿的松软墓土,显然是绰绰有余。
由于林叶的遮蔽,纤弱细雨不足以闯过密叶,因此他们在这里倒也还没有打伞的必要。
在他们出发前,管家试图拦住众人,想要先去亚维兰征求福克斯的意见,毕竟这么一件大事,他可不能坐视不管,也不可能擅自做主。
而亚克里恩假装同意了他的要求。
等到管家走后,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违约,直接带着铲子前去挖坟。
他认为他们的时间显然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上。
按照亚克里恩先前的记忆,到达卡斯里安族墓大概还剩下五六分钟的路程。
见闲着无事,亚克里恩开始向前方两个警员搭话:
“你们两个在刚才还有发现其他异状吗?”
那走在第二位,体型较胖的欧文紧绷着脸答复道:
“我也不清楚,先生,我们四人只是凑巧到墓地看一眼,真神在上……结果我们突兀地发现了有个人的墓碑前的墓土遭到了破坏。”
而个子高瘦的查莫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插话道:
“而我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在看到那挖掘痕迹后,我很快明白那肯定就是人为的,我接着拔枪开始扫视周围的踪迹,招呼同伙小心谨慎,但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
欧文接过话头:
“嗯,接下来我们四个人商榷一下,最后决定由我们两个先回来,把这个惊骇的事实转告给大伙,而缪勒和欧克曼那两个人就先在那里守着,我真是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见鬼的怪事。”
“你还记得当时的具体时间吗?”
欧文摇头表示不记得时间,他的内心满是混乱,而尚未被混乱干扰的理智则是在忐忑不安地联想着各种各样的恐怖怪谈。
而走在最前面的查莫斯倒记得很清楚,替欧文作答:
“啊!这个我记得,我看了眼怀表,没记错的话当时是十二点四十五分。”
“嗯……”亚克里恩略微思索计算一番,时间倒是对得上。
亚克里恩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去搜查那块墓地是在三天前的下午,也就是十月七号下午两点的时候,搜查大概持续了一小时,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
因此汤姆的所作所为,决定了调查者“发现马车的时间”,或者说决定了调查者是否会发现马车,接着发现放血地。
但凶手真的会放任一个不可控因素自由行动吗?
除非他们依靠某种手段提前预知到了汤姆‘接下来要做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或者通过某种手段决定汤姆“接下来会做什么”,否则他们的做法就有些解释不通。
“还是说那份手印很深?”她一针见血地问道。
“额……确实是有些一些问题。”亚克里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自己记忆里看到的手印从深度来看算不上太深,感觉是轻轻按了一下,完全没使劲的那种,“手印倒也算不上太深,要我来说的话,感觉只是把手贴在土面上摁了一下。”
“所以这就与此相互矛盾,鞋印没有在雨中保存下来,而手印却留存了下来,这说明了什么?”卡莎提出矛盾点,引出新的一则疑问。
她接着说道:
“根据亚克里恩你先前的推理来看,你认为挖掘时间应该在半小时前,这是基于坑洞积水和留存手印这两份特征所推演出来的,看似依旧成立,但是……如果只有手印,没有鞋印,那么毫无疑问,时间存在错位。”
“时间错位……”亚克里恩若有所思地低声喃道。
其余人也或多或少理解了卡莎所言之意,在思索的同时聆听着她接下来的叙述:
“留下鞋印的时间与留下手印的时间并不一致,并且前者要早于后者,在不考虑用一些超自然能力的情况下,如果想要达成这一点,那只能说明手印是后来者所造成的,这就意味着——搜山那一组人有问题。”
鸦雀无声。
对于以上内容,各人有着各自的思绪,而思绪并不会开口说话。
因此无人接续开口,人声于此中断。
对面被盘问中的管家也是感到了不对劲,本想回答亚诺的提问,突兀地发觉到房间里莫名的消寂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语自然而然地卡在喉咙中间。
人声消亡,雨声因势而起,犹如窗外风雨更为冷峻一分。
管家以疑惑的目光向着一行人探来,而亚诺则是倚靠着窗沿,淡定地弹着烟灰。
丁白曙注意到福克斯把手放下了,目光颓废地看着地面,至于众人的交谈,他应该也是有在听,但依旧没什么表态。
“哈啊,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那么一回事,现在他们都在外头的走廊里,要把他们暂时关到某个房间里吗?”亚克里恩皱眉说道。
他想听听别人还有没有什么看法,毕竟就目前而言,那四位负责搜山的人确实嫌疑最高,可不能放任着他们随意行动。
见无人发言,亚克里恩叹了口气:
“看来很可能是他们协同盗取了里奥·卡斯里安的尸骸,难怪他们都对于发现问题前,自己的位置,人员的分布含糊其辞,或是叙述不清。”
“嘛……我出门找个合适房间把他们暂时关起来,等雨小一点逐个带到拘留间,冤枉与否,就是另一回事了,总之不能放任他们自由活动了……他们自己也应该能够理解。”
亚克里恩如是说着,同时向着房门走去。
蹙眉。
沉思。
缄默。
这是大多数人的表现。
所谓沉默无非是无声的肯定。
丁白曙注视着亚克里恩的背影。
理性与逻辑交织。
真实与幻想穿插。
其所演绎出来的结果,必然具有唯一之“解”。
正如每一道锁有对应的一把钥匙,每一个有意义的问题必然有对应的答案。
丁白曙明白这一点,而他也很清楚——
在亚克里恩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答案,并非如此。”丁白曙平静地说道。
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
根据以上线索,亚克里恩很容易得出一个推论——有谁在三天前到今天下午两点的时间段内,尝试挖掘里奥·卡斯里安的坟墓。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干扰?幌子?还是……”他的内心也逐渐被混乱所侵染,他无法理解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到底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人去挖一个二十六年前横遭不测的溺亡者之墓?
他猜不到。
“算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会到现场一窥究竟,或许我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亚克里恩放弃了徒劳的猜测。
我能回头看,但我明白我不能一直回头看,倘若一味地沉溺于过往,我就无法走到人生的新阶段,去看更前方的新风景。
所以,我只需要一个瞬间,一份追忆,这就够了。
是时候回家了。
其实,今天并没有这么糟糕嘛。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我还得感谢这场雨,注定了这段必然。
……
公历年三十八年,七月十一日,晴。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我拉开窗帘,迎接着拂晓。
看着悬于群峦边际之上的骄阳,我忽然感觉昨天的暴雨仿佛一场幻梦。
但我记得很清楚,而日记本也记得很清楚。
我不会忘记,日记本也不会忘记。
窗外的明媚阳光,驱散了我心中余有的阴翳,这是充满活力和新生的一天。
我打算在今天下午再去一趟布棉森公园。
我想找到那个绅士,感谢他的开导。
但我有些忐忑,毕竟公园不小,而他也不一定会来公园。
韦德和霍华德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福克斯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很显然其中缘由并不简单。
在福克斯再度开口之前,亚诺率先说道:
“啊,对于这过往的事情,我们很有兴趣,毕竟关于失踪的维克多,我们也尝试寻找和收集有关线索,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卡斯里安府有保留他的衣服吗?或是一些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衣服?”福克斯不解地看向亚诺,犹豫了一会才答道,“这个肯定是没有保留的,他的遗物在当时好像被警方拿去检查,包括衣服和内衣这些,不过后来又返还了回来,虽然他到底是否还活着……没人知道,但失踪数个星期,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在他失踪一个半月的时候,我的父亲给他举办了一场葬礼……”
“而这些衣服以及一些遗物,一同埋入棺材之中,算是所谓的衣冠冢吧。”
“埋在了哪里?”
“不错,我赞同你的观点,顺带提醒一句,我们手提箱里的手铐也属于虚妄之物,而它的力量源于某位司烛,简单来说能够在一定上的削弱和限制超凡之术的施展,既然你这么说,那么确实很有必要暂时约束一下管家的行动了。”顶点小说
自然也会有喜欢暴雨的人,比起无力的细雨,只有更加狂野的飓风暴雨才能撕解开人心最深处的干涸,将内心的污痕彻底地冲洗干净。
细雨对于生灵而言是滋润,而暴雨大多时候意味着灾难。
而这场雨也正在走向灾难的一端,逐步掩盖过了马车行驶发出的声响。
一辆马车在空旷的街面上于风雨中穿行。
挡雨棚效果不错,只有零星的雨滴能够侥幸滴落在驾驶位上,不过头顶的挡雨棚显然挡不了迎面而来的冷峻之风。
“啧,见鬼,这风怎么这么冷!”约恩不由打了个哆嗦,接着扯紧了身上的风衣,但依旧无法阻止冷风如同无形的冷血之蛇一般顺滑地从衣缝中钻进躯体,这让约恩接着发了句牢骚,“嗨,早知道这么冷,我就坐包厢里了,真是鬼天气。”
于是时间接着流逝。
亚诺一行人离开了宅邸,霍华德、卡莎、和韦德的手提箱是留在了放棺材的那个房间里,不过亚诺的手提箱里由于还装有“虚影之剑”,所以需要随身提着。
当然他们在离开之前先把管家给拷上了,虽然这个过程管家大喊冤枉,不过倒也没有进行无意义的挣扎,任由亚诺一行人将之拷上,对于顿克的“正常表现”,他们接着多叫了一位警员在外头监督。
而回到放棺材的房间,现在里面只剩下三人。
刚刚坐下的福克斯望向窗外的朦胧窗景,然后对着对面坐着的丁白曙和梅森说道:
“所以……那几位阁下在这雨天出门是为了什么?”
“恕我直言,无可奉告。”丁白曙平静地回答道。
他接着直入正题:
“废话无须多说,我开门见山地问吧,九年前,卡斯里安府还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尤其是那次装修前后的事。”
“额……虽然我在外头等待的时候也想了不少关于过去的往事,但你这么问,我一时半还真回答不上来。”
“我想想……好像是埋在亚维兰东南部的那一个墓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戴什么墓园。”
“戴珂墓园。”
“额……对,就是这个名字。”
旁听的几位调查员眉头攒聚不舒,原因很简单——
这个墓园最近几天刚刚发生过盗墓事件,就他们所知,已经有另一队调查员去调查了,而这个事件里被盗的墓……报纸上并未详细刊登。
我与他之间更未有过任何约定,到最后……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了解他的身世,也不了解他的背景,只知道他是一个……古怪的年轻绅士。
因此,昨天的下午的那一幕,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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