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清冷还透着阴森诡异的丧葬场地,硬是被红色调为主,象征生命明艳香气扑鼻的鲜花给形成了两极分化,也让这诡异阴森之地充满一丝鲜活之气。
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本就带着各种疑问,宴纾桐被杀,凶手却是私生子宴星,这答案可不是跟闹着玩儿似的?
加上一些消息灵通者,听说前晚周昊去逮捕凶手时元词也在,更是众说纷纭,各种猜想。
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
实在匪夷所思,令人不解。
“花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花篮还在搬运之中,放在大厅中央两旁,说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在办什么喜事。
宴尚霖咬牙握拳,脸色阴郁难看。
“我说得不够清楚?”花清祀睨着他,杏眼之中浮着意有所指的笑,“我是来道贺的,好像宴先生不太欢迎我?”
“道贺,道什么贺!难道花小姐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宴家在做什么!”
花清祀慢条斯理的扫了圈,答得再自然不过,“宴纾桐葬礼,可这跟我来道贺完全不冲突,宴纾桐的死,说好听点是惋惜,说直白点是自作自受。我来,只不过恰巧主角在这边而已。”
“我听闻,花清祀是江南第一名媛,温婉端雅,知书达理,林下风致,乃是江南一众千金小姐中佼佼者,谁见了无不夸赞一句。”
“第一名媛可不像会在人葬礼上,出言不逊,行为失宜者!”
秦云伟是宴纾桐的舅舅,葬礼不会不来参加。顶点小说
花清祀扭头看他,眼中疑惑,秦云伟不像秦士升那么爱掺和在这个圈子里,他浸淫的是商圈,是商圈中一把做生意的好手。
她没见过不稀奇。
“这位是秦家二爷秦云伟,秦士升的弟弟。”盛白衣给她介绍,面色不温不冷,“秦二爷多在商圈发展。”
秦士升的弟弟!
花清祀也不是有偏见,她就对秦、宴两家不抱任何好感。
“秦先生,我是否行为失宜,似乎轮不到你来置喙。”花清祀端着脖颈,眼中寒光烈烈,“你有这闲工夫来过问我的事,不妨把自家亲戚训养得乖巧听话些。”
“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有的妄想不要有,不能咬的人千万别去招惹!”
花清祀的性子就是这样,真要厌恶一个人了,说话时用的字眼就特别尖锐,她骂不出脏话,只能用刁钻的字眼来表达她的心情。
“当然,您要是驯养不住,让手下的人犯了蠢,做了自掘坟墓的事,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的撇清关系免得引火自焚!”
谁说名媛没有脾气,这言语刁钻起来那也难以招架。
秦云伟不动如山,迎着花清祀清霜的目光,“花小姐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就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惹你这般不高兴,以至于要来纾桐的葬礼上胡搅蛮缠!”
“秦二爷谁说在胡搅蛮缠?”盛白衣轻挑眉梢,眼梢浸了阴鸷,“宴纾桐被谋杀凶手被逮捕不是喜事一件?宴家三个子女,死了两个,之后的宴家宴擎当家做主,更不会有私生子冒出来争权夺利这是二喜。”
“我女朋友前来道贺,有何不对?”
“胡搅蛮缠?”盛白衣轻扯嘴角,“听闻秦二爷学历颇高,与外国友人做生意起来如鱼得水,竟想不到言语匮乏到这般,祖上传下来的本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是跪的太久,膝盖直不起来了?”
“难怪——”
“驯养不出什么好东西,都是同类谈什么驯养!”
“……”
盛白衣跟花清祀两人,说话还真是打人脸的很,一个比一个用词刁钻刻薄又难听。秦云伟云淡风轻的脸总算有了变化,像肉毒杆菌打得太多整个脸僵硬异常。
“九爷跟花小姐,是来替元小姐兴师问罪的吧。”
端坐在椅子里的解月白放下茶杯,理了理滑落的外套,她是解家唯一的小姐,是东都的大小姐,被‘外人’欺负到这份上,总该站出来稳一稳局面,否则多寒人心。
“据我所知,罪魁祸首宴纾桐已经死了,人死债消,不知二位可否卖我一个薄面,此事到此为止?”
“好一个到此为止。”花清祀猛的扭头,冷毒的眸色射向解月白,“在定风波,解小姐身边的人可是一个一口公道,现在我闺蜜无辜受辱,被殴打一番重伤在身,我来讨一个公道时解小姐就让我到此为止?”
“请教一句,诸位口中所谓的公道,是否只是包含东都的上层人,除此以外就不配谈公道?”
定风波的事再次提起,解月白的脸被打得老疼。
定风波的牌匾,都被盛白衣的人一枪射穿成了两半,哪里还有所谓的‘公道’。
花清祀跟解月白目光相对,脖颈偏了偏,“宴纾桐绑我闺蜜,可据我所知她双腿残疾,在宴家避世多年,这忽然间生了绑架人的想法还一击必中难道不叫人疑惑不解?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是假装看不懂,还是脑子落在家里真的看不懂?”
“宴纾桐死在宴家废弃别墅,当时只有重伤昏迷的元词,差一点就被栽赃成杀人凶手,索性九爷明察秋毫还了元词清白,转头就曝出凶手乃是私生子宴星——”
“其中谁获利最多,还需要我点名吗,诸位?”
“用一个被抛弃的宴纾桐去搏权利地位,说不定还有机会把元家,江家攥下水的确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花清祀猛地转头,目光直射宴擎,“可,你不应该——”
“欺我闺蜜无人撑腰,更不该把我男朋友当棋子利用。”
“他是皎月明珠,端于青云之上,可不是你般肮脏下作的人可随意高攀利用之人!”
好久没被小淑女夸奖,盛白衣这心啊,又暖又麻,通体被电流击中。
“多说无益,花小姐有证据吗?”宴擎满脸从容,没一点破绽和惊慌,这个计划他来回思量许久,没有任何纰漏。
花清祀一笑,娇媚明艳,“我若是有证据,这时候你岂能站在这儿轻狂无畏?而且这第三喜,是我男朋友送你的大礼——”
“这件事我们不会再查下去,你安排的凶手是谁那就是谁。”
宴擎从容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依旧端的十分淡定,“花小姐这话说的好像一切都是我安排,可惜没有证据佐证,一切都是你和盛九爷的猜测。”
“我承认,我姐姐绑架元小姐致她重伤,是我宴家有愧于元小姐。待葬礼完,我自会去元家赔礼道歉,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对不住的地方。”
“证据,证据有什么用?”花清祀挑了下绣眉,明艳动人的笑起来,跟盛白衣对视眼,“人过留影,雁过留痕。宴少爷不必在这儿强弩之末,九爷心思玲珑七窍,见微知著,他不查下去的目的,也是对宴少爷变相的一种奖励。”
“毕竟——”
“宴纾桐死了,我闺蜜的仇算报了,最为重要的不会再有其心不正,心思歹毒的人去插足小词跟江先生之间的感情。”
“这个绊脚石除掉,我作为小词闺蜜,同九爷略备薄礼表示感谢,情理之中。”
花清祀跟盛白衣什么都没说,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花清祀笑盈盈的说了最后句,“毕竟,兄弟阋墙,这种事传出去,宴家该丢脸了吧。难不成我会明着说,有人借宴纾桐这粒废子做局,想来一个一箭四雕?除了私生子,杀了宴纾桐,栽赃小词,扯下江家?”
事情最后,小淑女还做了个归纳总结,这可真是太体贴了。
大厅里顿时一阵沉默,随即,吃瓜群众忍不住议论起来。
“人话都说到这份上,就差指名道姓了。以前我听说,宴擎跟宴纾桐姐弟情深,一直都是宴擎护着宴纾桐,想不到到头来做这个局的却是最信任的人。”
“我就好奇了,毕竟是亲姐姐,宴擎怎么下得去手。”
“亲姐弟都如此,可见其心冷狠辣。”
“最他妈让人疑惑的,宴尚霖居然这样放过宴擎,两个孩子都栽在宴擎手里,这要是我儿子一定得大义灭亲!”
“这就不懂了吧,宴家现在就剩下宴擎这么个独苗苗,宴擎要是没了宴家靠谁,何况宴擎可是喊秦二爷一声舅舅!”
吃瓜群众的众说纷纭,哪一点不是戳到宴尚霖父子的心窝子里。
宴纾桐的葬礼成了打脸会,揭露真相这种事,作为好心的公民自当义不容辞,唯一不好的点就是太招摇了些。
“这是我们宴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宴尚霖被那些议论吵得不厌其烦,姐弟残杀,兄弟陷害栽赃,他作为父亲无任何作为肯定会让人诟病议论。
“怎么做是我们宴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来说三道四!元词只是被重伤可那又如何,元词是受伤可她还活着,可我女儿已经死了!”
盛白衣垂眸看花清祀,她的脸色在听到‘只是被重伤’几个字时候骤然深沉。
“祀儿。”盛白衣俯身,贴在她脸颊边,“想做什么都可以,九哥在这儿给你撑腰,你就是想掀了宴家也可以。”
花清祀侧目,望进他一双深渊的眸子。
她突然有点了解盛白衣的用意。
他没有止境底线的宠她,护她,纵容她,是对她的喜欢,另一方面……
也是想要同化她。
他们俩原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于盛白衣而言,爱慕上一位小淑女,打小就被各种规矩教条束缚是那般格格不入。
而他强硬的挤进来,已经是个异类。
他还妄想着,跟她结婚生子,厮守一生。
“九哥。”
“嗯?”盛白衣温柔的回应,眼中全是深情缱绻,密密麻麻的爱意交织。
花清祀低头一笑,美艳无双。
“我跟你,是同一种人。”
“你不必担心,无需忧虑,我真的很爱你。”
说完这话,花清祀仰头在他脸颊亲了下,红着耳根,满眼娇羞,却在转身的一瞬飒爽冷艳,红色外套的衣摆在飞扬。
花清祀走向宴尚霖,闲庭信步却气势逼人。
啪——
一巴掌,扇在宴尚霖脸上。
盛白衣给了个眼神,远洲跟上去,笑嘻嘻的递上甩棍,黑色的一根非常纤细,可就是这么纤细的一根劈在身上也是痛彻心扉。
宴尚霖被这一巴掌打傻了,“你,你竟敢……”
花清祀嘲弄的笑着,“只是打一顿而已,宴先生您还活着啊,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她握住甩棍的把手,反手照着宴尚霖就劈上去。
她一双杏眼莹亮逼人,目视着宴尚霖,又似乎在盯着东都肮脏的规矩!
“你们惯喜欢用东都的规矩方式来做事,今日我也学一学,以东都的教条规矩来清算这笔账!”
这样的举动,哪里像个小淑女,反而像个手握大权,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小姐!
吃瓜群众中,不晓得哪个嘀咕句。
“这位花小姐,好像……”
好像谁,盛白衣没听清,只是眉心下意识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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