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飘起了小雨。
“都他妈疯子,一群疯子,为了钱财六亲不认,还在母亲灵堂前,你们这样做百年过世后,哪里来的脸面去面对幺弟和母亲!”
花晟骂骂咧咧从偏厅出来,瞅了眼天色,疾步过来搀起花清祀,“这花家他们说了还不够格!”
“你就是花家血脉,吊唁自家奶奶哪里有错!”
“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有小叔在这儿!”
花晟丁点没有怀疑花清祀的身份,从小打心眼疼到大的孩子,就凭一份dna检测报告动摇不了花晟。
退一万步说,就算花清祀真的不是,那也没有关系!
养育恩情大过天,就算没血缘,这二十多年的陪伴教养也足够花晟把花清祀当亲女儿。
“小叔。”花清祀摇摇头,“我就在这儿,别再惊扰两位奶奶。”
花晟很强硬,“不行,下雨了,你身体弱受不住冻,再说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盛白衣。”
“进来,我说了算!”
要不是有份血缘关系牵扯着花辕、花致两人,花晟真想弄死这两人,冷血无情的东西!
“老三!”花致追出来,还想阻止。
花晟猛的扭头,“你他妈再敢嚷嚷一句试试!”
他是铁了心要护花清祀。
随后出来的花辕说了句,“由他去。”
这场争论到此为此,花晟让人送来衣服,让花清祀跟盛白衣换上,既是晚辈自当尽一份孝。
江南的情况已经传到京城,加上东都死掉的董仁杰,两件事前后两天相继发生,虽然看着毫无相关,可发生的太凑巧也太微妙。
“九哥,你有事就去忙,我就在这儿陪奶奶哪儿都不去。”
两人跪在一起,盛白衣电话,消息频频,连她这个东都之外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劲何况是盛白衣。
盛白衣点点头,把外套给她拢紧,又去跟花晟说了几句。
“看好清祀,别再让任何人动她分毫。”
明睿郑重点头,刚发生那一幕,要不是闻韶攥着他,早他妈冲上去一刀了结了花辕。
对花清祀动手,九爷哪里忍得了,何况是这种情况下。
不管花清祀身份如何,都不能拦人家尽孝吊唁,何苦在花家也就花老夫人、余姨、花晟真心疼爱花清祀了。
“喂——”盛白衣去了花清祀的院子,才拨通凤胤的电话。
“你们怎么样,江南那边。”
盛白衣站在廊下,脸色被晦暗的天色映衬得锋利阴鸷,“江南这边情况不好,花家老大老二说,清祀不是花家血脉。”
凤胤听得眉心一拧,“刚爆出来的?”
“是。”
“董仁杰前脚被杀,后脚花老夫人过世,又爆出花清祀身份,白衣,这像一步连环棋。”
“你,有心理准备吗?”
盛白衣咬着烟,眯眼看那摇曳的火焰,“确实惹到我了,不好意思,你的婚礼得往后延一延,东都我翻定了!”
“我奉劝你,先跟政府的人打声招呼,我这人在南洋任性惯了。”
凤胤‘嗯’了声,没忍住骂了句娘!
他正在筹备婚礼,事必躬亲,迫不及待要娶眉妩回家,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偏偏要在这时候搞事。
“江南,需要我过来吗?”
“不用。”
“好,我让凤倦先去东都。”
“凤胤。”
“什么?”
盛白衣仰起头,吐了口很长的白雾,“我不会给凤栖梧留面子,他要是敢做这条命我定然收下。”
凤栖梧是凤胤亲大哥,一母同胞,就是不明白亲亲两兄弟为什么长大成人以后差别这么大。
凤胤一心想要安邦定国,而凤栖梧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计较任何后果。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恩怨分明,如果跟他没关系,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知道了,你先忙。”
凤胤也没多说什么,曾几何时,他也有过弄死自己亲大哥的想法,最后也是顾念兄弟情谊收手了。
“闻韶。”
“在,九爷。”闻韶靠上来。
“我现在脑子乱,你替我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花老夫人的死,跟董仁杰一定有关系。”闻韶直言不讳,说着自己的想法,“我有个猜测,如果花小姐真的非花家血脉,花老夫人也不会在临终前讲出来。二十多年,花老夫人对花小姐疼爱有加,连花家的股权都毫不吝啬,钱财都不在乎又哪里会在临终前吐露这样的消息。”
盛白衣后退两步,靠着墙壁,慢慢嗯了声。
“所以,有理由怀疑,这条消息来自别处,极大可能来自东都。这样做的目的,好像除了让花小姐不能继承花家股权外,似乎没有别的好处。”
“好像是这样。”盛白衣低头,盯着烟灰,被一阵细雨夹着的风直接掠断。
闻韶继续说,“如果按照谁受益最大就是嫌疑的规矩来看,也就是花家老大跟老二。”
“继续往前推,花老夫人的死因就成疑。”
“那么,再往前推——”
“花辕、花致一直拿花小姐身份说事,不准花小姐接近老夫人遗体,是否因为遗体暗藏玄机。”
闻韶的猜测跟盛白衣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们在花家被盯着做事不方便,让慕容徵把东都最近的情况摸一遍,还有花晟,狄芊芊受到袭击的事。”
“好,我马上联系。”
自从沈青釉中毒入院,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回南洋,东都跟江南都有人保护,最让是盛白衣诧异的是,这种安排之下,董仁杰居然被暗杀?
而在暗杀之前,江家,狄家都不同程度遭到骚扰,这种连锁反应牵扯到江南的狄芊芊跟花晟。
接着董仁杰死,翌日花老夫人死,余姨跟老夫人主仆情深,殉主去了。
盛白衣想要知道的那个秘密,现在是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他忽然心慌,因为有种感觉,董仁杰藏着的秘密,花老夫人跟董仁杰过于熟稔的关系,这时候的揭露花清祀非花家血脉一事。
都围绕着,花清祀跟那个秘密有关系。
可是已经调查过,解诚丰的儿子早夭在东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而解月白晚半个月出生,是因为解夫人摔了一跤被迫早产。
中间有半个月的时间差,如果能把这两者牵扯到一起?
倘若这些都不成立。
那么唯有的两个可能就是,花清祀就是董仁杰私生女,或者是解诚丰的私生女。
就算这两种可能成立,这个秘密有需要保护到这一步?
董仁杰、解诚丰的过往的确会招来许多仇人,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可在他遇到花清祀以前,要杀花清祀报复很难吗?
东都里的亡命徒可不少。
盛白衣至今不解的就是这个,猜想很多又因为不成立被推翻,花清祀就是个女孩子,不管是谁的女儿都是大格局下的一粒微尘,引起不了任何蝴蝶效应……
当晚,凌晨左右,白天那一场小雨早就演变成大雨,夜深人静,守灵的人不多。
花家三兄弟,花清祀,盛白衣,其余的人都回房休息去了。
倏地。
老夫人住的后院,传来黄梅戏的调子,在凌晨如此夜深的时候实在太诡异,客厅里守灵的几人面面相觑。
打瞌睡的花致被吵醒,迷迷糊糊还在埋怨,“谁这么晚放戏曲,让不让人睡觉。”
花清祀来了点精神,朝后院的位置看,脸色没有一点惧色。
“是不是……奶奶回来了。”
在灵堂前说这种话可不毛骨悚然嘛。
“胡说八道什么!”本来还迷糊的花致瞬间背脊发凉,呵斥一声,“少在这儿装神弄鬼!要真是母亲回来,第一个不放过你!”
盛白衣撩起眉眼,冷戾非常的瞪过去。
花致抿抿嘴扭开头,去看花辕。顶点小说
后院的黄梅戏没停,声音忽大忽小,而且唱到一半就换成了昆曲,还都是老夫人素日最爱听得。
“大哥。”没人去看,后院里亮着灯却没有人,着实太阴森诡异,花致真的被吓到去抓花辕。
“怕什么,我去看看。”
盛白衣忽的阴阳怪气的来一句,“心中的有鬼者,最好三思而后行。”
花辕刚迈步就停下,“你什么意思盛白衣。”
“随口一提。”
本来花晟是打算一起,就算花辕不动他也准备自己过去,而听盛白衣这么一说就打消了想法,来到花清祀身边。
“清祀,跪了一天坐着休息会儿。”
“你奶奶这么疼你,哪里舍得让你遭这罪,乖休息会儿,你这么熬身体也不吃不消,万一熬病了可怎么办。”
“你看盛白衣,陪你跪了这么久,也心疼心疼他吧。”
花清祀长跪不起,是信了花辕的话,真以为奶奶是因为担心自己忧心过度引发旧病过世。
她内心自责,愧疚,想以此弥补一些。
“祀儿,休息会儿,好不好。”
盛白衣真的陪了很久,她不吃不喝,他也不吃不喝,奶奶过世剩下的事还那么多,万一累到了。
“嗯,休息会儿。”
盛白衣先起身,搀她时,双腿发软,明睿跟闻韶一个健步冲上来。
“九哥。”
“别动,我看看膝盖。”盛白衣半跪在地,小心卷起她裤管,膝盖因为跪了太久一片乌青。
花晟心疼得不行,“我去找药。”
盛白衣把两手搓热捂着乌青的膝盖,“去准备些热水。”
“好的,九爷。”
几人一道离开,花晟说,“老方你跟着一道,闻韶不熟悉。”
“好的,三爷。”
“还有,准备些宵夜,他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这时候各忙各的,也没人在意后院没有消停的昆曲,而那个声音见没人搭理竟然调到最大。
花致脸色都白了,大力扯花辕,“要不,你去看看。”
花辕回头瞪他,“你为什么不去。”
没一会儿,东厢传来动静,昆曲的声音吵到东厢,刘丽媛领着一行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来了堂屋。
“怎么回事,后院怎么有动静。”
堂屋的人都没作声,倒是明睿轻飘飘来一句,“人死了要回魂你们没听说过?这点规矩都不懂。”
“儿媳妇,孙子孙女不在灵堂前守灵,也好意思回去睡大觉,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你们可别忘了,花老夫人可是在那儿盯着你们!”
明睿伸手一指,指向遗照。
老夫人面相很慈善,但若是不笑一本正经的时候也非常严肃,黑白的遗照,加上摇曳的烛火,后院的昆曲,说不吓人是假的。
花江晴胆子小,尖叫声抱着刘丽媛,“妈。”
好多人被这一嗓子尖叫吓得一抖,刘丽媛也是如此,狠狠斥责一句,但也没有多说,也是害怕了。
“你,你不是很孝顺嘛,怎么不去后院看看!”昆曲一直放着实在很吵,没有一人敢去。
身困体乏的花玄,没好气冲花清祀来一句。
盛白衣侧头,阴森一笑。
花玄畏惧他,被看的往后缩。
“要不,我去看看。”花清祀一点不害怕,就是跪的太久双腿发酸。
“你别动,我去看看。”
盛白衣站起来,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很多人脸上闪过窃喜和欣然,不管后院是什么在作怪他们都不愿意去。
“不必,你非花家人,没这个资格去后院。”花辕忽然否决,给出的理由也是,乍听之下非常有道理。
盛白衣才不废话,不让去不去就是,又蹲下继续给花清祀揉膝盖,可在花辕否决以后那诡异的昆曲没有消停。
“动静一直有,我们都睡不着,要不你去看看?”刘丽媛也怕的不行,看着花辕的眼神带着央求。
花辕只是瞪她眼也没拒绝,沉默会儿,“你跟我去。”
没一个胆子大的,花辕就拖着花致,花致脸上写满了抗拒,又似被拿捏到什么不得不去。
十来分钟左右,后院出来歇斯底里的叫声,下一瞬花致就连滚带爬的从里面跑出来,随后跟出来的花辕脸色也并不好看。
同时,老夫人常用的那个收音机被扔出来,砸在院子里,至此后院的诡异到此为止。
“怎么回事。”刘丽媛问了句脸色煞白的花致。
回到堂屋,花致才觉得捡回一条命,底气一下就回来了,“妈的,不知哪儿来的野猫,忽然一下窜出来!”
这时找药的花晟已经回来,没问一句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十点钟,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去西厢休息,为这个事花辕、花致又是闹了一番。
闹得聒噪很膈应人。
花清祀已经两天没休息好,在熬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九哥,你老实跟我说,昨晚后院的事……”
盛白衣忽然捂着她的嘴,拿着反窃听器在房间转了圈,还别说真被检测到有监听。
花清祀何其聪明,当即就明白,话锋一转。
“昨晚后院,该不会真的是奶奶回来了吧。”
盛白衣倒了杯热水回来,“或许,老夫人最担心你,说不定是这个缘故。别多想了,喝点热水就休息吧。”
花清祀嗯了声,小坐会儿就去洗漱,然后换盛白衣,洗漱完两人就脱了外套和衣而睡。
到了床上,盛白衣抱着花清祀,才在她耳边小声低语。
“祀儿,别再为难自己,我知奶奶过世你很伤心,如果我说我怀疑奶奶的死另有蹊跷呢。”
“把身体养好,奶奶的死,董仁杰的死都有很大的疑云需要我们去调查。”
花清祀缩在他怀里,听到‘另有蹊跷’时身体抖了下,她花了点功夫消化这个消息,压低嗓音。
“昨晚后院的事,是你安排的试探对吗?”
“对。”
“你想去屋里看看情况?”
“最初是这么安排,同时也是一种试探。花辕不让我去是心虚,可不代表我不进屋里就不能查探。”
“你查到了什么?”
盛白衣把她抱紧,温柔亲吻她发烫的眼,“房间里有鲁米诺反应,经过检测确认是老夫人跟余姨的血。”
花清祀刷的睁眼,不可置信。
“我让慕容徵去找了入殓师,入殓师很确定的说,老夫人的十指有很明显的挠,抓痕迹,不过已经被清洗过。”
“还有余姨,身上有被殴打的痕迹。花辕、花致的说辞是,余姨殉主是自杀,没错在余姨前额的确发现撞击痕迹,因为没有尸检不能确定死因,但我怀疑余姨也非自杀。”
“还有花家老管家,在老夫人跟余姨死前,方管家回了老家,是因为家里出了事,但在我看是故意支开方管家。”
盛白衣说得这些,花清祀越听越心惊,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明目张胆的围杀计划。
“小叔呢,他……”
“花先生最近确实很忙,电视台的新年任务,加上准备接手公司让他忙的无暇分身,并且在董仁杰死前,花先生跟狄芊芊都遭到袭击。”
“他接到电话赶回花家,老夫人已经咽气。”
花清祀心里一个咯噔,“所以,奶奶临终前,在花家的只有花辕、花致两兄弟。”
“对。”
“所以祀儿,还要沉溺在悲伤里吗?”
“我不知道调查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可你跟奶奶关系这么好,我想你肯定需要一个答案。”
“花辕、花致说的那些话不必放在心上,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九哥对你都是情深不移。”
“是不是花家血脉又怎么样,奶奶跟花先生对你的疼爱和保护从来都不是假的,你在他们心中就是亲人。”
盛白衣这么讲,花清祀就察觉到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做了检测,我真的不是花家的人?”
能够在后院房间里检测到鲁米诺反应,那么做一个dna检测也是轻而易举的。
“……是。”盛白衣没瞒她。
“呵,不是就不是吧,反正花家除了奶奶,余奶奶,小叔,旁人我也从未当做亲人。”
知道自己非花家血脉,花清祀竟然有一瞬的释然。
“你说的没错,他们对我恩重如山,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如果如你所言死因成疑,我不会让凶手得逞。”
“花家的东西,我分文不要,但奶奶跟余奶奶专门给我做的嫁衣,我绝不会拱手相让。”
“九哥。”
她仰起脸,目光里只有盛白衣的轮廓,“我有点受够了,受够了背后的人不断的挑衅。”
“我不知他们说图是什么,但我真的很生气。”
“先杀董叔叔,再伤害奶奶,欺负小叔,小词,步步紧逼半点踹息不给,试图把我们逼上绝路。”
“到此为止,我的忍让和退步。”
盛白衣没说话,低头吻她。
他太懂此时的花清祀是什么想法,就如他的想法一样,不管对方是谁欺辱到这一步。
再后退,就不是盛九爷的做事风格。
“葬礼后,就做个清算。”
“好,听你的。”
盛白衣做的一切围绕的都是花清祀,既然花清祀准备好了,确实该他们反击了。
这一觉没有睡多久,下午三点多就被前院的争执声吵醒。
已经被吵醒,也没有在睡下去的欲望,两人洗漱完就去堂屋,争执的是花晟跟花辕。
“九爷,花小姐。”闻韶推推眼镜,说,“花辕想要把后院封了,花先生不答应。”
盛白衣扯了下嘴角,“因为昨晚的事?”
“对,还请了师傅做法,师傅提议封了后院最为妥当。”
花清祀问,“奶奶那些旧物呢?”
闻韶回,“要烧了。”
“不能烧!”
奶奶屋里不仅有嫁衣,还有很多可以留念的物件。
花清祀目光坚定,拍拍盛白衣的手,“你跟我来。”她喊得是明睿,不是盛白衣。
盛白衣笑了下,没跟反而后退几步。
“小叔。”
花清祀过来,“别吵了,你嗓子都哑了。”
花晟身上还有伤,母亲过世亦是悲痛难忍,心神疲惫一瞬间老了很多。
“清祀。”花晟也觉得,母亲过世,除了花清祀再无亲人,一时间情绪上涌眼眶都红了。
花清祀挽着他,“有我在,不会让人封了后院。”
“你算个什么东西,都不是花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置喙。”昨天的手段,花辕再次使出来。
他并不觉得,花清祀睡了一觉心结就能解开,以为这件事还是花清祀的弱点痛处。
“你说我凭什么?花辕,花家的股权眼下似乎是我最多。就算我不是花家的血脉又如何?奶奶把我当亲孙女,连股权都给我难道不能够证明我在花家的地位?”
“昨天是我悲伤过度很多事没想明白,今日我姑且问你几个问题!”
“你凭什么质问我?你算什么……”
花清祀站直得优雅,背脊挺直,挽唇浅笑偏了下头,明睿见状上前就是一脚,把昨天花辕踹花清祀那一脚连本带利讨回来。
“花清祀,你敢动手!”花辕被踹,抱团的一行人坐不住了。
明睿也不含糊,直接摸出枪,咔嚓一声上膛,句话没说站在花清祀身边就是气势碾压!
“花辕,你觉得我凭的是什么?”花清祀盯着花辕,那眼神跟昨天比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
“你看我背后站的是谁?”
“南洋,盛九爷。以我跟他的关系,你说我的依仗是什么?”
“你一口一个我不是花家血脉,没有资格管花家的事。究竟是我非花家血脉,还是奶奶的死另有隐情,你害怕东窗事发才一再阻止我?”
“你放屁!”花玄对花清祀最不爽,“你他妈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敢说!奶奶因为挂心你,引发旧病过世,你居然污蔑我们害了奶奶,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
砰!
很清脆的一声枪响。
枪后,举着的是花清祀,满不在乎,“抱歉,我枪法不好,这一次走火,下一次……谁知呢,能打在哪儿,打在谁身上。”
“你,你……”
刘丽媛一把把花玄扯到身后,紧紧护着,“花清祀,你当这是哪儿,还有没有枉法了。”
花清祀笑出声,那样轻蔑嘲讽,“什么枉法?我男朋友不就是枉法了?我找了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翻手覆云覆手为雨,我一个身世不详的孤儿,还不准我仗势欺人了?刘丽媛!”
“当然,你们要是有厉害的靠山……不是也能靠。”
“你——”
“别跟她废话。”花辕站起来,捂着火辣辣的腹部,“花清祀你命好,母亲在世时护着你,现在又有盛白衣护你。就算你有依仗又怎么样?花家的事你以什么资格做主?”
“母亲的院子,我想封就封,轮不到你置喙。”
“那我今天就置喙了又如何?不如把你靠山喊出来,看看是你的靠山硬,还是我男朋友……一手遮天!”
“后院不能封,奶奶的旧物你们也休想在染指一样。不信邪的可以试不试,看看我这枪里的子弹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反正花家现在在办葬礼,死了人不过是多一副棺木的事,我花清祀买得起,需要多少我送诸位!”
“你,你好不讲理,花清祀!”花辕讲的咬牙切齿,可他的确拿花清祀没办法,昨天是拿捏住花清祀所以盛白衣废了。
今儿是花清祀支棱起来,盛白衣在背后保驾护航,有谁能够撼动!
“我讲理的时候你们不听,好像畜生天生听不懂人话,也混不讲理,所以我也不打算在讲理。”
“奶奶的死——”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心知肚明,不过是一两天的事,葬礼结束我会跟诸位促膝长谈。”
“手上,染了奶奶血的人。”
“一个,都别想,跑掉!”
花晟此时后知后觉,“清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清祀扭头看他,眸色平淡,“很简单,奶奶的死不简单,我跟白衣有理由怀疑是他杀。”
“!!!”
他杀?
那一瞬,花晟觉得自己的三观碎成了渣。
如果母亲的死有隐情,而眼下在屋里的人……可都是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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