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心反应慢了一步，符纸都来不及拿，本能抬手去挡。
“你师父心可真大。”江念薇打趣一句，抬头看着被她困在空中的亡魂，神色漠然。
亡魂已失去理智，像是被人用邪术控制的鬼奴，只会服从主人的命令。
“我毕竟是他唯一的希望。”贺云心拍拍胸口，抬起头看着不断挣扎的亡魂，眼底写满了疑惑，“没有神智？”
“鬼奴。”江念薇掐诀将鬼奴收进手绳，从包里拿出三只纸鹤放飞，“我们先去吃晚饭，一会再回来。”
这地方有人布阵聚集阴气，控制鬼奴的手法不是驭鬼术，而是阳诚子的炼魂之法。
就算不是曹观海的弟子，也得把聚阴阵破了，否则这里的居民会因为阴气太重，而遭厄运。
“好。”贺云心没见过这种阵仗，乖巧点头。
她下山之后只遇到一些亡魂，偶尔帮人看相算命，厉鬼都没见过。
江念薇拿出手机叫了辆网约车，去吃酸菜鱼。
亡魂的家在另一个城区，到的时候快晚上9点，店里的客人走的七七八八，空桌不少。
江念薇要了个角落的位子，点了四斤酸菜鱼加两个小菜。
将手绳里的亡魂放出来，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笑容清浅，“是这家店吗？”
“是这家店！”亡魂激动到眼眶发红，“我有五年没闻到这个味了，别家的麻椒不行，底料也不够香。”
“你是不能回家吗？”贺云心被他逗笑，“我看你光是闻着味就要饱了。”
他以出来就用力吸气，活像个饿死鬼。
“工作地离家很远，项目又要赶工期，请不到假。”亡魂轻轻叹气，“好几次想要回来，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一直没能成行。”
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回不来。
“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贺云心脸上多了些许怜悯，“你不在了，他们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我是领养的孩子，家里还有个弟弟。”亡魂扯了下嘴角，笑道，“不说我的家事了，我能吃到酸菜鱼吗？”
只是闻到味道还不够，他还想再吃一次。
“可以。”江念薇给了他一个笃定的回答，手机有信息进来。
亡魂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低头看自己的脚，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弟弟的生日很巧的跟他是同一天，每年生日爸妈只买一个蛋糕，说是一起过。
一直到他上高中才知道，生日是给弟弟过，跟他没关系。
他自己过的第一个生日是拿着自己攒的钱来吃酸菜鱼。大概是他的反应太过明显，店老板看出他不对劲主动过来找他搭话，知道他过生日马上去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一个很小的蛋糕。
那是他十几年来收到的第一份生日蛋糕，专门为他准备的。
后来去上大学，到外地工作，只要他回来就会先到店里吃饭，休息好了才回家。www.tj268.com
死后的这些年，他最放不下的是老板一家，一心想着再吃一次酸菜鱼再看他们一眼。
爸妈对他来说只是关系很近的亲戚，如此而已。
做好的酸菜鱼很快送上来。
江念薇放下手机，从包里翻出来一张符递给亡魂，“拿着就能吃到，别人不会看到你。”
亡魂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拿走符纸。
能握住实物的感觉传来，他又惊又喜，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开吃。
江念薇跟贺云心相视一笑，也拿起筷子开动。
“道士群回消息了，大家把信息综合了下，发现很多城市似乎都有人在炼魂。”贺云心被辣的脸颊发红，嗓音也透着几分嘶哑，“已经有人去核实了，估计过几天就能有准确的消息。”
龙气被盗是大事，大家都很积极。
“吃完饭去收了老城区布阵聚阴气的人，我们也去南龙。”江念薇唇角含笑，“看看各派的长老掌门，有没有新的发现。”
曹观海从地面挖到地心，至少挖了几十年，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单干。
“我马上定机票。”贺云心飞快拿起手机解锁。
“不用这么急着订票，万一对方很厉害我们出不来呢。”江念薇哭笑不得，“你师父让你下山是对的，毛躁。”
贺云心缩了缩脖子，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吃饱喝足出去，江念薇留了一张送行符给亡魂，带着贺云心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老城区被人布阵聚阴气的地方，阴寒的气息比先前过来时要浓郁，巷子里时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声。
两人掩去行踪和气息，避开可能触发阵法的地方，慢慢往中心的位置移动。
摸到阵法中央，一栋老旧的自建房出现眼前。
江念薇想起在京市，曹观海那个徒弟选的也是老旧的自建房布阵，让亡魂误以为他也是鬼的旧事，眉头不自觉皱起。
“好重的阴气。”贺云心咋舌。
住这附近的人真是倒了大霉，遇到这种邪道。阴气入体会吞噬人的生气、阳气，影响气运，做什么都不赚钱身体还不好。
“你没学过阵法，一会负责砸囚魂符就行。”江念薇交代一句，让她在门外守着，自己进去。
贺云心打开包，翻出自己的画的囚魂符拿在手里，额上隐隐浮起细密的汗粒。
好紧张，她下山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遇到会摆聚阴阵的邪道。
江念薇走进院子里，旋即有亡魂飘过来好奇打量她。
“这是来送钱的还是送命的？”有亡魂好奇嘀咕。
“估计是送死的吧，这地方可不好找，闯进来几乎都是来送死。”
“可惜了，看着还挺年轻的样子，我想夺舍。”
“这身体样貌是真的不错，我也想夺舍，不如大家公平竞争。”
“谁抢到就是谁的，如此漂亮的小姑娘赚钱也比其他人容易，找不到工作可以去当网红或者明星。”
亡魂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对着江念薇指指点点。
江念薇假装自己没看到他们，抬手叩门。
三长两短的叩门声响过之后，门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跟着是沉沉的脚步声。
她捏了几枚铜钱在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吱哑”一声，房门被人从里打开，一名40来岁的女子打着哈欠，懒洋洋出声，“求财还是求姻缘。”
“来要你命的。”江念薇出手如电，铜钱飞出的刹那，另一只手上的囚魂符也随之撒了出去。
女人大惊失色，发现自己被困住，迅速掐诀起阵。
能要自己命的人，还没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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