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再去学校时没戴那颗银质耳钉。
姜眠疑惑他怎么打了耳洞又不戴，转念想到要是他戴着这个大摇大摆走进班里，估计被班主任看到也是要挨批评的。
毕竟陈肆进班开始就很惹眼，戴上那个耳钉就连平时看他那张脸看惯了的姜眠都有点控制不住目光。到时候估计要连着断眉被当做故意挑衅校规赶到外面去站着。
只是人懒散站着，微妙的一点耳洞空荡停在那，比戴耳钉还多了种欲盖弥彰的气息。有耳洞不戴，更像是标记了有所属般沾着几分微妙暧昧。
少年冷淡站在走廊上，低头看着手机，一身黑断眉微压着，引来很多偷偷打量的眼神。
不知觉察到什么，他撩起眼皮，摁灭手机唇角勾出个弧度：“傻站在那干什么。”
“不敢看成绩了？”
旁边偷偷张望的眼神一瞬落到姜眠身上，姜眠不大自在走过去：“我有什么不敢看的。”
她的成绩稳定但每次年级排名和陈肆总是差那么点被数学拉开的距离，姜眠平等地讨厌每一道让她提心吊胆的数学题。
她憋着口气想要排名往前点，不说一步登天超过陈肆，暂且只想到排名表上名字和陈肆名字靠近点。
况且这次她可是从暑假开始就坐在陈肆旁边偷学，虽然陈肆不怎么写课外的卷子，但是姜眠不会的摊到他面前他也是要帮忙解决教她的。
这次卷子前面部分基础，要拉开分数就要看后面几道大题了。每个班级都会贴出自己学生的排名年段，要看总的就只能去前面布告栏里看，一般总没什么关注那个的。
她口袋里装着糖，陈肆很自然拿过一颗咬在齿间。
姜眠随口问着上次没被回应的话，又被陈肆搪塞过。
问为什么打耳洞，他说想打就打了。
问为什么打了不戴，陈肆说不想戴就不戴。
姜眠憋着口气：“你就知道用车轱辘话敷衍我。”
她还要往前走就快路过布告栏，陈肆啧了声，舌尖抵着糖块：“这就叫敷衍了，打了耳洞不想戴就不戴，有些人平时有脑子不也是没经常用。”tj268.com
他手指勾住姜眠衣领，把人拎到身边：“让我看看是谁有脑子没用？原来是你自己。”
这人。
姜眠哑口同他对视，瞟了眼布告栏终于找到一件事有底气扳回来些。
“你还说我，那统考下午你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干嘛是为什么？”
考试的时间整个年级都一样，他在考试那她一定也是在考试，明知故问不也算有脑子没用吗。
九点三十分大课间的晨光明亮而朝气，身后三两走过的人群嘻笑说着打球的畅快，姜眠笑他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而陈肆指腹在她衣领处摩挲下，糖块清凉。
谁说问在干嘛就是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陈肆在她身后勾住她肩膀，漫不经心垂下眼：“没什么。”
他半边身子不轻不重靠过来，嚼碎糖块一手摁在她脑袋上：“当时问你在干什么，只是。”
只是那一瞬突然想和她靠近一点。
不止是早晚同行不止是这几条消息，是还要再靠近一点。
他下颚朝着布告栏方向点了下，手捏着姜眠脸颊带她看过去。
指腹还带凉意，陡然靠近的声线压得蛊惑：“你看。”
姜眠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年级排名往下不用太久就能找到再眼熟不过的字：第十五名陈肆。
第十六名姜眠。
他们的名字在人群之中紧紧贴在一起，身后篮球在地上弹起嘈杂笑闹声哗啦一下沦为陪衬。哗啦，好像有谁在姜眠耳边拉卡易拉罐，汽水畅快清爽带着薄荷咸意涌出来。
她从未同人说过的微妙心绪一下这样直白排列出来，陈肆狭长眼尾垂着，漫不经心抵过薄荷糖浅睨着她。
等到姜眠回过神来眼睛亮亮，他才勾过唇角任由她左看看右看看。
方才因为陈肆骤然靠近的晃神消散，姜眠看着那张布告栏有种彻头彻尾的畅快，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陈肆眼一扫：“怎么，这辈子的高峰打算保存下来流传后世？”
“…你就不能稍微谦虚下吗。”
“我比你高这么多分需要谦虚？”
好气，可是又确实如此。姜眠吃瘪不理他：“我要拍给何松看，我们距离打败陈肆又近了一步。”
陈肆嗤了声，揉过她头笑人没志向。姜眠被他揉得摇晃，拍开他手瞪他眼底潮潮的好似被水浸得剔透，陈肆指腹顿了下，移开视线，舌尖尝到点甜味。
“何松说干得漂亮，这是我的一小步，我们三个的一大步。”姜眠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眼眸弯起来。
这话一说陈肆才想起来，还没把何松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纵容般嗯了声，手机在食指见转了下划开锁屏，把何松揪出来。
“而且这个排名看起来也很不错，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陈肆闻言撩起眼皮看了眼排名，好似漫不经心：“你就靠这点心理慰籍了。”
十五的月亮不一定要等到十六。
在夜晚里静静等下一轮圆月挺直腰板骄傲晃过来，于是白日晨光也会被拉成期待的样子，直到夜幕。
......
这次考试结果姜眠和陈肆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他们的前面并不是没有人，后面也并不是没有自律勤勉等待着下次上前的竞争者。
竞争不是一切。可早起摸黑、月复一月到日复一日的测试，每次早读课上昏天暗地的瞌睡，背着试卷夜归三三两两的人群和星辰都是埋头时无暇顾及的风景。
既然框在这个时间地点里要和所有人一样“做该做的事”，那么姜眠就不甘心被蹉跎到最后做不惹眼的存在。
而陈肆更甚。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他淡漠走在前面的样子，从小时候就这样独立可靠，所以一个人在家是让人放心的取得亮眼成绩是应该的，他没有理由辜负所谓期盼而掉下队来。
何松发现自己被“解禁”后马上拍下自己白得爱车的照片向陈肆炫耀，顺便问他：“我不是跟你说了姜辰中秋回来一趟的吗，怎么和姜眠见面了没和你碰上，你俩不跟连体婴样天天在一块吗？”
“这小子说拉直了头发换了穿衣风格，吹牛说天天好多女生追他，快把他嘚瑟死，我还说借肆哥杀杀他威风的。”
陈肆刚洗完澡发丝水珠点点滴在屏幕上，潮湿拢着热意。
他睫毛垂下，眼下遮出道阴影，没回。
总不能告诉何松他是莫名昏了头，远远一眼连姜辰的面都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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