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无比确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陈肆从一开始就等着她来问，等着她亲口说出来而不是拐弯抹角向王芳打听，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会错开接下四年的选项在他这里比任何事都重要？
陈肆目光沉沉堵住姜眠仿佛下一秒就要越过自小就在、将人牵连现在又将人隔开的界线，或者干脆顺从本心捏着脸咬一口留下印记，免得只有他一个人翻来覆去想了又想，只看到一张照片就匆忙赶过来。
她就没有想过万一再也见不到了，他要去哪里找她，他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姜眠。
他心里憋着气，只是这样看着她都好像腾升出种躁意，找不到出路般四肢百骸都燥热。
想不管不顾捞过腰吻下去，咬得人在吃痛里反复尝到她把人抛下时他尝到的酸涩。
最后还是陈肆喉结滚动率先移开视线，松开她时糖块被咬碎发出细碎动静。
姜眠知道他心里憋着气，试图顺顺毛：“我无意听到过你的分数，不得不说你确实很厉害不愧是数学竞赛拿第一的人，我们肆哥六边形战士堪称完美，何松说想要打败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姜辰说想要超越你就是异想天开。”m.tj268.com
陈肆睇她眼，没说话。她腕骨上有很淡的他留下的痕迹，只是一点，竟让人觉得满足，或是不够。
姜眠再接再厉：“我当时一走我在车上我当场就后悔了，你说每天都见不到你还没人给我补习这是多大一笔损失。”
“高考都没你在我们心里重要，你最后一场联考分数那么漂亮我确实努力很久追上的哦。”
哄骗陈肆的话也捎带几分真心：“真的。我拿到试卷开始涂准考证号的时候就在想，这下可不能被陈肆甩开太多，不然很丢脸的。”
陈肆垂眸盯着她，手指在她脸上捏了下。
本以为陈肆还在气头上，要一如往常说“你知道就好”如此倨傲的话，却没想到他只是手按在她脑袋上揉了下：“嗯。”
好像躁动突然就因为她一句话软化下来。
下一秒手掌停在颈项上摩挲一瞬，他拍拍姜眠的背，哄小孩似的。
他也想。
很轻很轻呼吸仿佛暂停一秒，很淡薄荷气息被体温烘绻，同她发间极淡茶香缠在鼻尖。
裙摆上暗纹玫瑰微挤出褶皱，四周好像都安静，只有他俯身低低声线擦过耳边：“我都知道。”
“姜眠，你做得很好。”
在离开他，陌生的环境班级陌生的人群里她很好很乖的长大了。
外套拉链触过姜眠鼻尖，金属冰凉压上来令她莫名鼻酸了下，好像这么久以来背着压力沉在黑暗里的时间有了回响，脑袋被按在他怀里能听到一下一下心脏活跃的声音。
气氛凝滞一瞬，空气中有什么没被戳破过的东西咕噜咕噜冒泡。
抛开那些不甘心和重逢的冲动两人这样对视着，陈肆眼里隐着的火气，但他依旧舍不得听到姜眠任何一点受委屈的话。
不过也不会让她得意。
下一秒姜眠脸就被人捏住，他语调慢悠悠藏住某些恶劣念头：“感动哭了？”
“别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有的账我之后再跟你算。”
姜眠拍开他手：“和你说两句话就感动哭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是么。我以为某人会很想我，起码见到我的时候嘴巴会甜一点。”
他呼吸间都是薄荷糖的气息，清亮裹着点甜，舌尖轻慢舔过碎块：“毕竟，你不在的时候。”
陈肆垂着眼，夜色晕开在他眼里让人看不清。
“我很想你。”
低哑缱绻几个字和模糊隐约缠在一起，心跳被勾得乱了节拍不受控制般跳快又跳快。
他舌尖抵着糖块。姜眠好似被那双眼勾着，既然陈肆先说了那么她说点好像也可以吧？
她顿了下接过话头：“我、我也有点想你，有时候。”
有时候，出门发现没有人靠在那等着她、抱着作业想起不会有人在旁边散漫说她又算错了、不管什么节日都没有人等在一扇门后等着她去敲时，有点想念陈肆。
人生不过几十年，她和陈肆肩头贴着肩头就走过了十几年。
“行，”陈肆懒散直起身子，手肘搭在姜眠肩膀上，捏着她的脸不放，“暂且允许你想了。”
姜眠：“……”
陈肆倨傲站在旁边，得她一句话跟点亮什么勋章似的要晃来晃去。姜眠强行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的？”
“在这见到我很惊讶？”陈肆轻嗤声，“是不是应该要出现在你车窗后面，边跑边喊你名字才叫应景？”
行，这人是真的小气。小气的从一而终，姜眠趁他不在的时候离开这件事感觉是几十年后你从他棺材边上路过说起，他都会冷漠推开棺材板冷嘲热讽几句的程度。
见姜眠抿唇，陈肆侧身下颚点了点舞台的方向：“里面的人找我商量乐队参加迎新晚会的事，不怎么感兴趣。”
鼓手是傅全的朋友，高二元旦晚会时傅全缠着让陈肆去看过他们乐队的演出，就这么认识上的。
对面大概是觉得陈肆这张脸很适合去迎新晚会上晃一圈，在他来之前就给了音乐餐厅的地址和照片，不过陈肆一直反应平淡没怎么理会过。
姜眠还觉得缘分挺奇妙。
问陈肆在哪个专业，也是她意料之外的计算机，和她在一个学院里。不过陈肆好像对晚会这种事不怎么感兴趣，他站在人群里总像是疏离在世界之外。
陈肆听她说着今天去激活饭卡时在学校迷路的事，喉结温吞上下，银质耳钉一闪而过。
他耳侧那枚银质耳钉泛着光，姜眠不自觉又多看了眼：“怎么现在又突然戴它了？”
按着陈肆那车轱辘话，肯定要说想戴就戴了。
但没想到他只是俯身靠得更近，姜眠能见他耳垂轮廓、看见侧脸利落折角甚至看到糖块抵在唇舌间的形状。
“帅么。”
骤然凑近的脸冲击力顿时无数倍放大，姜眠差点就要被蛊惑得点头，关键时刻想起这人会倨傲嘚瑟，硬生生忍下来了。
“也还好吧。”
陈肆唇角勾起点弧度，笑：“嗯。觉得有人会喜欢说还好，所以戴了。”
他就盯着姜眠看，什么没说又好像什么说了，姜眠被耳钉反光恍了下。
怎么感觉好久不见陈肆，他哪里有点变化。虽然从前也我行我素，却从没像现在这么－－张扬。
鼓手提着包从门口走过，跟陈肆打招呼：“你和你女朋友玩好，有事进去喊他们，我先走了。”
“对了，后天排练记得来，吉他和音箱我帮你搞定了。”
哪来的女朋友，姜眠还没开口，陈肆不动声色牵过话头：“行，回见。”
姜眠转头看了他眼，陈肆明目张胆凑过来：“后天要不要去看我排练？”
薄荷气息挨得很近，姜眠下意识被拐着跑：“你不是说对他们乐队不感兴趣的吗，怎么又答应晚会的事了？”
陈肆眼角微挑，那点恣意念头都藏在眉眼里，他揉着姜眠的头：“没办法，随口找的理由。”
谁让他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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