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空灵沾着蜜的嗓音让人沉醉，可汪绵绵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不可遏制看着姜眠。
“你在说些什么？”
她能说些什么。汪绵绵让她好心被糟蹋，顶着她的身份安稳过了十八年。而她自己身份丢了名字改了，被人抱回家里又颠沛流离进戏园，最后死也死的不明白。
姜眠漫不经心捏着汪绵绵的手，眼弯着里头流淌的是蜜糖还是砒霜？这样审判的目光把汪绵绵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下，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汪绵绵？”
汪绵绵不顾仪态推开姜眠，连旁边惊诧的朋友都不顾了逃亡般往前跑去。
她朋友惊魂未定，而姜眠只无辜和林萝对视眼，脸上表情纯粹又干净，半真半假叹气：“怎么突然就跑起来了，吓我一跳的。”
“她怎么了，没抓伤你吧？”林萝也一头雾水。
姜眠无害摇头，还很好心替人操心：“她看起来好不正常，好像脑袋坏掉的样子。”
旁边汪绵绵朋友听了这话也不敢对姜眠说什么，只能僵硬和林萝互相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就快步去追汪绵绵了。
大家家世都差不多，但终究不是一条路子上的人，比如林萝就和汪绵绵相处不来。她其实有点怀疑对方的设计名头是不是用钱砸出来的，否则成品看起来怎么会那么无趣。
用姜眠的话来说，就是“像一块晒干五年了的海绵，硬邦邦要对外挤出点水来以示其灵感绝妙”。
还不如，应该说完全不如笑眯眯凑到她面前来的姜眠。
林萝看着姜眠没心没肺踩着地砖图案往前走，问她：“你还在和沈先生闹别扭吗？”
“这不是闹别扭。”姜眠严肃拍拍林萝的肩，“这是我给沈聿行的教训。”
她已经确保三天没和沈聿行讲话，就连坐在沈聿行旁边也坐得板正假装眼里看不见他。
“那你为什么教训他？”
姜眠舔舔牙不说话，自以为很高明移开话题：“我们去看厂里的货，我要检查你说很漂亮是不是真的。”
林萝无奈跟着应下，目光扫过后面跟着姜眠的车，还有面无表情的沦为司机的楚怀。
今天她跟姜眠出来是为了带她去看服装厂里的成衣。她已经按着姜眠画的手稿把成衣展览在店里，虽然还没正式售卖但前来定下款式的高门小姐不少。
其实完全也可以打造成高奢定制的款式的，但姜眠把手稿交给她时问过一句话，问这个衣服大家都可以穿上吗？
她就是要做设计师，而且要做人人都喜欢的设计师。而不是像汪绵绵说的，提起设计先问你师承何处，怎么我是平民是歌女是普通没钱的笨蛋我就不可以喜欢，不可以做这件事了吗？
她想要每个人都漂漂亮亮的。
她眼里好似雾拨开，露出纯粹明亮内里。没有痴傻也没有一点笨蛋的样子，林萝一眼就明白姜眠的意思。况且背后有沈先生数不清的投资，不走高端路线也不会亏，反而因为这个在沪城掀起一股热潮。
姜眠有这样的天赋，连沈聿行在外阿谀奉承他的人都会多夸上一句：“不仅是沈先生铁血手腕，您妹妹也是才华横溢。”https://www.tj268.com
才华横溢的妹妹本人挽着沈聿行的手，头却偏开到一边不看他，眼睛只会飘向其他漂亮裙子或是同人家的女伴友好笑笑。对谁都友好除了对他沈聿行。
沈聿行淡漠回应旁人，看向姜眠眼底却有几分波澜
上次罚她之后就一直这样不怎么乐意理他。
姜眠看到林萝站在角落对她招手，马上松开沈聿行，也不看他：“我的好朋友在叫我，我走了。”
这下连沈聿行都不喊了。
沈聿行没动，可微眯眼尾挟着狠意，令旁人心惊肉跳不自觉避开气势。
“楚怀，”沈聿行声音沉沉，目光剥离斯文显露出些血淋淋的，带着致命毁灭的意味，“放她出去玩，交朋友，倒是把人养野了。”
楚怀犹豫着看向沈聿行，这件事他很难说。
汪琛这几天调查姜小姐的行径并没有瞒着其他人，而且隔三差五就来沈先生着问起姜小姐过往。又提出想把姜小姐接过去，这次合作甚至下次合作要汪家让三成利都可以。
楚怀这才直到一开始沈先生把姜眠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杜家同外城勾连要打破平衡，而沈先生不仅是让汪家主动合作，甚至让利让出可以被拿捏住的把柄人情。
今日之后捣乱沪城的名头只会在杜家，而赢者唯有沈先生一人。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夜晚他一眼就看出了姜眠才是汪家的那位大小姐，因此顺理成章以妹妹的名义将人带回家里，顺理成章看着汪琛发现、汪家示好。
既然如此，姜小姐身份就快大白，就快去到她原本的家，同沈先生的关系也正如同沈先生说的那句“只是妹妹”。
既然如此，沈先生为何会因为姜小姐的疏离而勃然大怒？
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松口要允许汪家把姜小姐认回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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