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饰的疯意令人脊骨酥麻紧绷到极致，他才伸手碰碰姜眠空白的脸，很轻吻过耳垂，在下一秒李姨出来的时候挪开。
“未免将我想得太坏了些。现在已经是新时代，那般强占人格的作风大抵不会被世人接受。”
方才被疯意笼罩的感觉还没消散，姜眠僵硬移开话题：“你让我去汪家？”
他脱去手套，食指压在姜眠手背上。
有银链窸窣响一下，是姜眠的铃铛被沈聿行取下，重新系在了条细长银链上。
“自然该回去看看的。总不能以后叫外面传出去，说沈聿行乱、（、伦的好。”
姜眠耳廓一下发烫起来：“你乱讲些什么，我又不是你亲妹妹！”
沈聿行悠然颔首：“确实。”
“嘴硬好似能顶天立地，实则顶不过三番就要拍床投降确实不像是流着和我一样的血。”
这人，顶着这副斯文漂亮皮囊在说些什么浑话。姜眠目光躲闪看向四周，想把他嘴捂又觉得靠近他都发烫。
沈聿行是一下都不装了是吗？
“你别忘了你昨天还同我算账，说我是想杀你。”
沈聿行幽幽叹气：“眠眠总是将我想太坏。我并未有那种意思，只是借机告诫你别谁的话都信。
杜三要是有把你看重些就不会让你做这样直接危险的事，哪怕是把毒药中间接手过两三个人，到时候我死了你的处境都不会太差。”
“他一直只是撒下诸多棋子不管不问，现在看你有所成同我关系亲近才又想起当时在戏园走过的一局。连算计都这样敷衍，拿人命数去抵运筹的心计，能有小为却无法做成大事。”
沈聿行说的分毫不差。当时在戏园被杜三含糊身份接触过的人不止姜眠一个，姜眠只不过为了糊弄下班主又混口饭吃才假模假样听那个人废话半天，实际她心里也门清着，他这是拿炮灰去当敲门砖。
炮灰嘛死了就死了，但只要有一个碰上了那就是稳赚不赔。
“不过以后，眠眠再不用为这种事发愁。”沈聿行手腕翻转掌心多了片带血的树叶。
姜眠谨慎盯着他：“这是什么？”
沈聿行答：杜三。
“此后再没人会逼迫你。眠眠，下次若是有人接近想让你害死我，记得让他价开高点。”
姜眠终于忍不住了，乱七八糟踩着拖鞋往客厅跑。
在外忙了一下午，把那位沈先生早让其独居的小红重新腾了个宅子的楚怀和姜眠碰面，他下意识说着：“小姐，鞋穿好。”
姜眠从他身边飘过去，神色谨慎，慎重劝告：“沈聿行疯了！”
不然他怎么会喊那么肉麻的称呼、说那些胡话，怎么会做这种听起来很莫名其妙的事。
回头看，沈先生漫不经心捏着片叶子，微微一碾枫叶便破碎落下。
什么疯不疯的，又吵架了？
楚怀走过去复命：“沈先生。手下人之前就把那位小红…陈小姐安置在江边独栋里。这几天照看的人说她情绪已经好转，能想起来小姐并提出想要见她了。”
沈聿行漫不经意往后一靠：“再让她情绪冷静点。姜眠发烧受过创伤，别让有些情绪平白惹她难过。”
楚怀下意识说好，想起刚才姜眠煞有其事的样子有点犹豫：“小姐她是…”
“小孩子闹闹脾气。”沈聿行淡然起身，苍劲指节勾过衣领，“让杜家乱几天，可以处理了。那位大公子下不了手就把他的好弟弟做得有些事丢到明面上去。”
“日后处理了叫人盯着，别在把他放进沪城来。”
楚怀应下，知晓这沪城的火终究是还没烧起来，就被沈先生灭了。
看沈先生不徐不疾往前走，银链缠在他腕骨只一截下余长垂下，姿态散漫的模样像是去谈生意，谁能知道他是去哄人。
…
再说那边要和沈聿行下次有时间约的汪琛。
汪琛抱着好好同汪绵绵说一说的想法回去，本打算用他这个面子让汪绵绵今天别跪了，谁曾想祠堂空无一人，问下去才知道是大哥觉得这惩罚太重先让汪绵绵回去了。
汪琛隐忍着怒意进屋，又被满地狼籍惊到，房间里声嘶力竭的吼完全和他平时认识的小妹是两个人。
“什么意思，这报纸什么意思，非得叫我丢脸丢到整个沪城，让所有人都看我笑话吗？”
“什么叫落魄千金和污水沟？她姜眠天生好命，我就注定是那腌臜地里的老鼠不成？谁这样定的规矩！”
纸张被摇得哗啦响，汪琛走进去就看见汪绵绵头发散乱坐在地上，旁边照顾她的佣人手足无措，又想拦住那些被摔坏的东西又不敢弄伤汪绵绵。
见汪琛来了，总像是找到救星：“二少爷…”
“你们出去。”汪琛深吸口气，等人都走了把门关上，抢过汪绵绵手上的报纸。
白纸黑字头版刊登着几个字：置换人生，究竟是天生好命还是污水沟里的小偷？
篇幅不算大却极尽详实，不知是报社里的哪位主编，字句诛心下笔狠辣，半真半假把汪家真假千金的事写出来。对方不直点姓名，可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早就都有指向，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汪家的事。
汪绵绵脸上全是泪痕，仰头看着汪琛：“这下所有人都在笑我，连老师都致电说不必再看展。何必非要这样逼我到死路，非看不惯我？”
在汪家打点关系后还能让人刊报的，整个沪城大概也就只有那么一家了。
难怪今日沈聿行并不让姜眠跟着回来，怕是早有打算要为她出一口气。
汪琛叹息一声，要替汪绵绵擦干眼泪：“别哭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压过去，你在家待一段时间，等过段时候人们自然又被其他消息引开视线，不会再惦记着这件事。”
汪绵绵侧头避开汪琛的手：“哥哥，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就同报纸上所说吗？”
汪绵绵已经全然忘了她是怎么顶替姜眠位置，过上这段好日子的。她现在只有小姐的脾气和小姐的委屈：“你也站在姜眠那边对不对？”
“人还没接回来，就这么偏心，以后呢？等姜眠来汪家了我是不是迟早该去死！”
屋外大哥听到动静走进来没问缘由就抱着汪绵绵哄哄，对汪琛皱眉：“你说你，你为个没什么感情的妹妹凶她干什么。”m.tj268.com
转头又安慰汪绵绵：“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
姜眠讽刺眼神还在面前，难怪她会有这样的顾虑。
“汪绵绵，大哥。”汪琛表情骤然变得严肃。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到底是谁做错了事。”
他看着汪绵绵，怒其不争摇头。
“你的位置，包括你的名字，本来就是姜眠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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