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吉意走后,张睿官几乎是全天都在盯着院门看。
其他人劝他睡觉,他也只是把椅子放在屋檐下草草的休息一会儿,这次劝他吃饭,他倒是吃了,但也只是随意的吃上几口就又放下了碗筷。
看他经过昨天张吉意的教训,还知道照顾着自己的身体,其余人劝了一下也就不再多说了。
张睿官盯着院门口时,总是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在那里,他能清晰的听到两道心跳声,一前一后,沉稳而富有活力。
这是张吉意给他的保障。
只要属于张吉意的那一道心跳声没有出现问题,那么他就是安然无恙的。
可是,他还是会担心。
只要张吉意离开他的视线,那么他就会不自觉的担心。
这早已形成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想要纠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天后,张吉意回来了。
这次他的面色红润了许多,早已没了前两日的苍白。
吴协看着迎上去的张睿官,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在霍家大院里,张睿官为什么会表现出一副纠结的神色。
无非是,那天张吉意就已经说了自己会单独离开一下的事情,所以才会让他纠结为什么不带他,为什么要独身一人而已。
也或许他提了想一起去的事情,但是张吉意不同意,只能这么纠结着想办法扭转他的想法。
也怪不得,这两天张睿官虽然一直瞧着院门的方向,却从不出去,显然早就知道了张吉意是要去做什么,才能这么淡定吧。
啧,这两个人,该说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吗?都这么喜欢藏着掖着。
“小意,你恢复了吗?”
“嗯。”张吉意点了点头,眸光清浅,转瞬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的说,“可惜,再也恢复不了以往的实力了。”
他说得很轻,但是耳朵尖的几个人都听到了,疑惑的看向他。www.tj268.com
吴协有些不明所以,这样的厉害的他也恢复不了以往的实力?那他以前,该会厉害到什么程度?而不能恢复实力的他,又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呢?
这样想着,吴协也问出了声:“会对你以后有影响吗?”
张吉意摇摇头,看向外面广阔的天空,那一瞬间目光越过了千山万水与重重时空,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他说:“现如今的我永远不会恢复以前的实力,连以前残余时期的千分之一也够不到,但是足够解决祂了。”
看着他陷入一种莫名的状态,急性子的胖子有些着急的问:“那,要怎么才能恢复?”
“永远恢复不了的。这是他的选择,这是人格的独立以及自由。”张吉意垂下眸子,简略的说出了真相。
他?
他是谁?
见其余人都陷入了沉思,张吉意看向一旁的张睿官,轻声开口:“张睿官,我的头发脏了。”
洗完这个头,就该去将终极彻底解决了。
张吉意的目光清淡,只略微带了点温度,张睿官望过去,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点了点头,进厨房去烧了一桶热水出来。
或许是他们两个人的气场与以往不一样,这一刻,吴协几人也福至心灵的明白了张吉意的想法,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静静的等待着。
阳光下,张睿官拿出来一张宽大的长板凳,让张吉意躺在上面,慢慢的、仔仔细细的给他清洗那一头长长的白发。
张睿官的速度很慢,他先是一点一点的将张吉意的头发梳理规整,从一缕一缕,到一束一束,从尾到头,确保每一根头发都没有打结后,他才浇了一些水慢慢的将所有头发浸湿。
等头发打湿,再将洗发露挤在手心里,不停的揉搓,直至将它变成丰富绵密的泡沫后,才将泡沫打在了张吉意的头发上。
张睿官的十指伸进了张吉意的头发中,不停的打着圈,是在按摩,也是在让泡沫和头发充分融合。
这一步骤他就做了很久,久到张吉意昏昏欲睡,久到时间开始变得漫长。
张睿官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但是他明白,张吉意的确定是没有办法更改的。
以前的他是那样,那时的他是被宠坏的。
现在他还是这样,却是因为他本身就需要做的,是他的责任。
他不能阻拦,也没有办法阻拦。
明明张吉意说过会一直陪着他,但是最后这件事他却不相信他,会让他参与进去。
可是张睿官真的很想陪着他,很想很想。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一些时间,期盼着他能回心转意,期盼着他会带他一起去。
他的按摩手法太过细致,恰到好处的力度,轻轻柔柔的律动,让张吉意疲惫的思绪一点一点沉沦,差一点就睡了过去。
在即将坠入睡梦中的时候,张吉意猛然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张睿官也赶紧松开了他的头发,心虚的眨了眨眼。
“阿官?”张吉意轻轻唤了一声,见他点头后终于还是松了口,“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张吉意的话语和以往说过的话,重叠在一起,张睿官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舀了一勺水给他冲洗头上的泡沫。
等泡沫冲洗干净,下面盆里的水已经换了第三遍,里面很清澈,但张睿官还是执着的又给他全面清洗了一遍。
等到所有地方都被清洗干净,没有一处遗漏后,张睿官才稍微拧了两下他头发上的水,将他扶起来后用一张大大的毛巾给他慢悠悠的擦拭头发。
吴协几人就那样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连平时调皮的江子筭也没开口打破这氛围,就是连平时受不了这种诡异氛围的胖子,也没敢冒然开口打断。
暖洋洋的阳光底下,张睿官给他擦拭着头发,美好的如同一幅画。
他现在的速度虽然依旧慢,但是节奏把握的刚刚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拖拉着不肯结束了。
这样缓慢的速度,如同是在对待一件极度珍贵且十分脆弱的稀世珍宝。
等张睿官将张吉意头发上的水擦了个半干,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
这时,张睿官又拿出了张吉意最喜欢的那把绿檀木梳子,慢慢的给他梳着长发。
这么一通下来,几个小时都过去了。
几个大人还有耐心慢慢的看着,江子筭却是差点儿没被跟着一起催眠睡了过去。
等到最后一缕头发梳理顺畅,吴协几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涌上了一股相同的伤感。
张吉意的头发,平时都只擦拭到这个程度就放任他自己变干了,所以在他将所有头发弄到这个程度后,张睿官就开始默默的收拾了这一地残疾。
张吉意也将阵地转移到亭子里,烧上一壶花香悠悠的茶水后,就朝着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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