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番,两人间的氛围不知不觉地缓和不少。
至少,说话时不会再有不自在的感觉了。
关晓萱心里释然几分,越发觉得自己之前考虑得太多,反倒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回程的路上,令人轻松的说笑声取代了出发时的尴尬气氛。
车子要开进小区门口的时候,关晓萱忽而回想起什么,忙让霍斯宇停车:“霍先生,我想起来家里的酱油好像用完了,正好车还没开进去,我在附近的小卖店顺便买一瓶吧。”
霍斯宇闻声,将车停在路边:“好,我在车里等你。”
刚下车,关晓萱要往超市走去,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怯弱的声音:
“……晓萱姐?”
她发觉这声音有些耳熟,闻声回头去看。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土气的女孩——与其说是土气,不如说是略显穷酸。
她瘦弱黝黑,手上的皮肤尤其粗糙,穿着一身明显手工缝补过多次的旧衣服,布料看起来很劣质,脚上的鞋子不太合脚,甚至不适合这个季节,发冷的微风似乎随时能从坏掉的地方灌进去,鞋面磨损得发毛,有些地方还糊着泥土。tj268.com
女孩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蛇皮袋,鼓鼓囊囊地装着些东西,顶端用绳子简单地扎起来,尽管袋子已有些要坏掉的架势。
在已经没人用这种袋子装行李的年代,这便是她全部的身家。
“姐姐,我是江盼娣,你还记得我吗?”见关晓萱发愣,江盼娣小心翼翼地又开口唤了一句,声音极小,像是觉得自己的存在很丢人,她的手指不住地捏着衣角,想要往后退去。
关晓萱仔细打量了一阵,顿时惊讶不已:
“盼娣,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女孩全身几乎没一件衣物是好的,她有些心疼,叹了口气,知道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盼娣嘴唇动了动,嗫嚅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知该怎样开口,憋得面红耳赤。
周围商业街繁华奢丽,行人来来往往地经过,在这般的对比衬托之下,她是格格不入的,就像是被突然间丢到这儿来,显得越发渺小窘迫。
那边霍斯宇注意到两人在说话,下车走过来。
见到女孩,他同样惊讶,不由得询问道:“她认识你?”
霍斯宇自然不认识江盼娣,但对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来说,面前这个女孩的形象给人的感觉是震撼的,很有落差,仿佛能从她身上窥探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关晓萱又叹了口气,低声解释:
“她是我以前资助过的一个学生,一家人都住在山村里,条件很不好,父母不支持她出来读书,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她的……”
霍斯宇眉头微微皱起来,神色有些复杂,更多的是同情。
在一个几乎人人都要受教育的年代,依然还有人会因为家庭条件或是父母的原因而无缘学业,最可怕的是,各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孩子。
有些不够幸运的,甚至要一辈子留在山村,他们的苦难永远不会被人看到。
关晓萱走到江盼娣身边,放缓了声音说:“街上不方便说话,你是不是还没有住处?我先找个地方给你安顿一下,有什么事我们等会儿慢慢说。”
江盼娣攥紧了衣角,红着脸点了点头,目光极快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霍斯宇,随后马上收回了目光,唯恐自己会被注意到。
看女孩全身都灰蒙蒙的,似乎是历尽辛苦地进了城,关晓萱回想起什么,面露犹豫。
她本来是想先把江盼娣带回家的,家里有热水,可以洗澡,并且还有空出来的房间可以让女孩暂时安顿。
只是,霍斯宇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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