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长安等人离开后不久，峡谷中再次响起了动静。
章邯抬手阻止身后的影密卫前行。
一行人停在了残月谷上方斜坡之上。
从这里望下去，正好将整个残月谷尽收眼底。
原本怪石嶙峋的峡谷，此时已经变成了乱石堆砌。
经过一番番的波折，石壁断裂，滚石飞炸，峡谷中一片狼藉，破败不堪。
更显眼的是满谷尸体。
残肢断骸，血染黄沙。
三百大秦锐士如此横尸遍野。
影密卫眼中都起了波澜，即便他们见惯了生死场景，这残酷的战场还是让人动起恻隐之心。
“仔细搜查，决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章邯吩咐道。
“诺！”
影密卫的办事效率很高，行动也很迅速。
黑夜中，一道道人影跃下峡谷，落地却没有什么声音。
一众人在峡谷中分散开来。
好在月光已照射下来，影密卫在微白的月光下仔细查看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章邯也纵身跃下峡谷。
刚落地，身边断裂的岩石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切口整齐平滑，像是被一剑斩断。
他皱起眉，一块四五人才能圈住的石头，什么样的剑能将其一剑斩断。
再往前走，他发现峡谷中的每块石头都布满深深的剑痕。
有的能有一只手掌宽。
剑痕层层叠叠，杂乱无章，应该是经过多次战斗。
他避开地上暗红的血液，来到一处岩石下。
抬眼一扫，顿时惊讶万分。
这是......盖聂！
一具无头尸体倒在乱石之下，旁边是尚未干涸的血液。
虽然已经没有了首级，但盖聂在宫中多年，加之其人衣着，章邯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他蹲下身，脚边碰到一物，他低头一看，正是名剑渊虹。
只是此刻的渊虹只剩了剑柄和短短的一截剑身。
章邯瞳孔一缩。
渊虹，碎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伸手捡起渊虹。
却在月光下注意到了闪着寒芒的飞刀。
这般样子的飞刀他很熟悉。
惊蛰！
“又是惊蛰。”
章邯眉头紧锁，折回身查看盖聂尸体。
剑痕。
再结合谷中的情况。
他突然明白，他们对惊蛰的认识，只怕不过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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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咸阳。
早朝。
大秦文武百官成列站在大殿两边。
无一不深深躬着身子，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低着头承受帝王之威。
大殿中的气氛沉到了谷底。
祖龙站在大殿御阶之上，一手搭上腰间佩剑的剑柄，龙袍宽袖，随着他身形微动，额前冕旒轻摆。
此刻，他眸底满是怒火，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御下群臣，眼神如刀。
直看得众人后背发寒，如有芒刺。
文武大臣皆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三百人，抓不住一个叛逃的盖聂。”
“今日你们告诉朕，三百甲士毙命于一人之手。”
“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案？”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帝王威严充斥着一方大殿。
嬴政的话让群臣再次躬深了身。
众人低着头微微移开目光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皆从中看出了惶恐。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有胆小者，额头的密汗聚集至鼻尖，他瞪大眼睛，汗滴骤然滑落。
“叮。”
那人瞳孔猛地一缩。
即便如此小声的汗滴落地声在他耳中也如雷声震动。
岂可殿前失仪！！
“陛下，臣有事奏。”
正在此时，李斯站了出来。
嬴政将目光移向他，
“奏。”
李斯揖手道：
“盖聂曾是我大秦第一剑圣，其人剑术在众多高手之上。”
“要捉拿他，实属不易。”
“然古有令此攻彼者，以驱虎吞狼，坐收渔翁之利。”
嬴政双眼微微眯了眯，
“你有何人选？”
顿了顿，李斯继续道：
“臣以为，江湖中流沙乃杀手组织，如此力量陛下可用之。”
“而且首领卫庄与盖聂虽为同门，实则纵横弟子水火不容，卫庄早有心除之。”
“只需说服流沙出手，盖聂无患。”
李斯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便响起。
“只是......”
“不日前惊蛰攻入流沙谷，卫庄已经带着流沙加入了新起组织惊蛰。”
“要找到卫庄出手，还需要和惊蛰交涉。”
赵高也站出来，他对嬴政行了一道礼，又转向李斯说道。
闻言，李斯拱手继续道：
“惊蛰与流沙同为杀手组织，如今流沙虽并入惊蛰，但规矩不变。”
这也是当初卫庄亲口放的话。
“再以卫庄与盖聂的关系，说动惊蛰出手，臣以为并非难事。”
赵高顺着话接下去，
“杀手组织对财不对事。”
“相国大人此计，臣认为可行。”
赵高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他的目的是引出惊蛰。
顺着李斯的话这么一说，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表面客套一句，便站在一旁闭了口。
李斯微微皱了皱眉，不语，敛眸算是回答。
话题这么一转，大殿中的气氛也活跃了些，一众大臣轻声讨论起惊蛰。
有说其近日行踪的，有说其神秘的，也有说其实力强横的。
但最刺耳的，便是当初咸阳街上那一战。
至少对月神来说是如此。
月神垂着目光听着殿中的声音，眼底一抹不明的意味一闪而过。
她站出身。
对嬴政执礼，开口道：
“惊蛰不过是个江湖杀手组织。”https://m.tj268.com
“却在咸阳城中当街挑衅朝廷命官，并行凶杀人，这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如此无视大秦，恐有反秦之意。”
“况天象所言，惊蛰乃大秦异数，请陛下尽快除之。”
月神作揖恳求道。
“又是惊蛰！”
“不过一个江湖组织，倒像是无处不在。”
“如此神秘又实力强横，惊蛰究竟是何来历？”
“是啊，不知其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如此强大的势力，应当归属我大秦，若有谈和可能......”
群臣各执己见。
嬴政听着，将群臣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报！章邯将军求见。”
此时，大殿外走进一名宫侍，低头禀报。
嬴政略微疑惑，又很快恢复如常，道：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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