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程初月回房后，喉咙便开始发痒，不可抑制地咳了几声，肺部像被块大石头压着似的难受，吸不进气。
“小姐，”青禾捧着热好的药赶来，“药来了，您快喝，喝了就不咳了。”
“咳咳……”
药碗靠近嘴边，冲鼻的味道全被程初月吸了进去，刺激得她眼眶都红了，又狠狠地咳了几声，“咳……咳咳咳……”
“小姐！”青禾将碗放在一旁，着急地给她拍背，“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奴婢去给您找大夫。”
“不用，”程初月拉住要起身就跑的青禾，“我喝药就好了。”
看大夫就意味着要多喝几副药，万一开的是比她原先的更难喝，她可能真的会喝吐。
青禾见她缓过来，将碗递了过去。
程初月低头望着黑乎乎的碗里倒映的她的脸，眼睛一闭，鼻子一捏，皱着一张小脸将药悉数灌进喉咙里。
喝得太急，被呛了几口，咳了几声又继续喝。
再睁眼时，睫毛上还挂着几颗小小的泪珠。
“小姐……”青禾担忧的看她，眼里带着心疼，“要是小姐的身体能再好些便好了……”
程初月放下碗，安慰道：“我没事，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比起她之前一咳便吐血真的好很多。
程初月抚了抚胸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药喝下去后，肺部不再似原本那般难受，也没有想要咳出什么东西的感觉。
可前几天喝的药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作用，难道这药不是治疗她的病的，而是起缓解作用？
程初月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
青禾扶她到一旁的躺椅上休息，“是啊小姐，大夫说您的病要根治的话会很难，但可以吃药抑制一下，等找到方法了就能彻底医治了。”
会有什么方法？
程初月不抱希望的想，她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没能治好自己的肺病，生生咳死后才来的这里。
虽然来了这里也有肺病，但不像自己的那般严重，她已经很满足了。
“咳咳……”
程初月手抵着唇，轻轻咳着。
想到前两天被自己倒掉的药，顿时觉得可惜，要是当时没倒掉，今天就不会只吹一点风就咳个不停。
以后还是乖乖喝药吧。
程初月咂摸咂摸嘴里残余的又酸又苦的中药味，对青禾说：“今天怎么没有蜜饯？”
青禾“哎呀”一声，“刚回来得太急，忘记拿了，奴婢这就去拿些过来。”
程初月侧翻过身，软趴趴地躺着，目送青禾出门。
“也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咳咳……”
程初月把塞进袖子里的帕子拿出，展开来看。
帕子由真丝编制而成，纯白色，上面无一点花纹，程初月仔细看着，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只比帕子暗一些的【萧】字刺绣。
不知青禾什么时候把蜜饯拿回来，程初月折好帕子，放到怀里，慢吞吞地起身想要去倒茶漱口。
“轱辘……”
轮椅和地板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程初月停住动作，偏头想了想，又躺了回去，眼巴巴地望向门口。
穆尘萧到了程初月的卧房，半阖的眼眸刚掀起，少女温润的双眸便落入眼中。
程初月原本就苍白的肤色因咳嗽太过剧烈而染上血色，看起来很健康，手撑着下巴，使得红润的双唇轻轻嘟起，诱人采撷，眼底微微泛红，像是哭过。
穆尘萧被看得身体一僵，喉结微动，深井般沉寂的眼底滑过一丝波澜，开口声音沙哑。
“怎么了？”
“想喝水。”程初月轻声道：“桌子离我好远，王爷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
语调比往日还要缓慢，声音轻地仿若下一秒就会消散，语气可怜巴巴的，似在撒娇。
穆尘萧手指不自觉蜷缩，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去桌前倒水。
何总管在后边提着个桶赶来，见穆尘萧在倒水，立马把手里的桶放下，发出“咚！”的一声，连忙上前说，“哎呦，奴才奴才来，倒水这种粗活还是奴才来干。”
程初月被那声音吓得肩膀一耸，本能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穆尘萧睨了一眼何总管，把倒好的水塞进程初月手里，动作粗鲁“你倒是敢使唤本王。”
何总管被穆尘萧看得背脊一凉，惊讶地望向伸出手接过杯子的程初月。
程初月眨眨眼，不在意他粗鲁的动作，回过脸说：“太远了嘛……咳……”
“那是什么？”程初月指着门口的木桶。
看着有点像她装鱼的那个桶，可王府里的每个桶几乎都一个样，她不太确定。
穆尘萧没回答，只偏头看了何总管一眼。
何总管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把桶提到程初月面前，揉了揉自个的老腰，“王妃请看。”
程初月低头望去，木桶里装了三分之二的水，里面放了只鱼，放的是她钓起来的那只，流光溢彩、进贡之物、乱碰会掉脑袋的鱼。
程初月：“……？”
她咬着杯子，眨巴眨巴眼，抬头望向穆尘萧，向他传递疑惑。
穆尘萧手指在轮椅上轻点几下，问道：“王妃喜欢这鱼？”
程初月收回目光，又望向那鱼，慢吞吞地坐直身子，摸不准穆尘萧的意思，棱模两可道：“还、还行。”
穆尘萧看她半晌，直把人盯得不自在，“看样子是不喜欢。”
他语气平静，“那便煮了吃吧。”
煮什么？
这条掉脑袋鱼？
程初月疑惑道：“这条鱼不是圣鱼吗？好像不能煮吧？”
“谁说不能？”m.tj268.com
“本王府里的东西怎么处置，本王说了算。”穆尘萧顿了一顿，忽地勾唇一笑，“何况这是王妃辛辛苦苦钓上来的，自然是要让王妃尝尝味道。”
程初月嘀咕一句，“我钓鱼又不是为了吃。”
“那是为了什么？”
穆尘萧没错过她的话，轻声追问，面色却徒然下沉，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阴戾气息。
程初月偏头望他，捏着被杯子的手紧了紧。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只鱼吐出来的纸条被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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