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程初月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她抱着被子打了两个滚，才睁眼坐起，就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青禾端着药进房，见程初月精神满面的模样放下心来，“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奴婢昨晚叫了您好久都没叫醒。”
程初月刚睡醒，脑子还有点发懵，坐着醒了会儿神，望着青禾问道：“听说你昨晚摔着了，现在没事了吧？”
昨晚姜太医临走前被暗卫拉到了青禾那，顺道给青禾看了看，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青禾好似想起了什么，脸颊一红，忙背过身把手里的碗放下，掩盖地说：“奴婢没事，有劳小姐挂心了。”
程初月看着她欲盖弥彰的东西，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但也没多问，只道：“没事就好。”
她相信青禾某天会忍不住，主动来和她说的。
“奴婢伺候小姐起床梳洗吧，午膳时间快到了，小姐要在午膳前把药喝了。”
青禾先去把窗户打开通通气，外头的日光正盛，晒进来暖洋洋的，不必担心小姐会被风吹得着凉。
程初月抱着被子挣扎了一会儿，拗不过青禾，被迫起床。
程初月一边漱口一边问青禾昨晚她是个情况。
“奴婢昨晚进来是给小姐房里的水壶添些热水，以防小姐半夜渴了，喝到凉水，届时小姐的肚子又该难受了。”
“谁知奴婢刚添完水就听小姐喊了一声，奴婢好以为小姐醒了就上前去看，就见小姐躺在床上，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一副想醒却醒不过来的模样。”www.tj268.com
程初月动作一顿，问道：“我说了什么？是不是再喊别过来什么的？”
青禾摇摇头，“小姐说话的声音很低，奴婢听不清。”
程初月“哦”了一声，示意青禾继续说。
青禾接着道：“奴婢那时一看便知小姐是被梦魇住了，便想着把您叫醒，可不论奴婢怎么叫您，小姐都一直没睁眼。”
“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出门找人来，可哪曾想……”
青禾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程初月在心里给她补上，“哪曾想左脚拌右脚，把自己摔着了，还给摔昏了。”
“小姐，您都不知道，您被梦魇住的时候有多吓人！”青禾话音一转，想起了昨晚小姐的那副样子，语气紧张地说：“脸色煞白煞白的，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探手过去时被吓了一跳，若不是见小姐还会低声说话做出反应，她都以为……
青禾不敢深想，只庆幸地道：“还好小姐没事。”
“嗯，”程初月点点头，安慰她青禾，“做了个噩梦而已，不用担心。”
洗漱完，厨房那边刚好把午膳送过来，在桌上摆好，程初月拉过盛着药的碗，犹豫一会儿，端起来喝了，刚入嘴，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被改后的药方不似先前那个难喝，带着点甜味，不重，是程初月非常能接受的程度。
姜太医要是在这，她一定要好好夸夸他。
程初月感动地把药喝完。
用完膳，程初月躺在窗边地软榻上，手里拿着王爷昨晚念的话本，想找找她没有听到的后续。
翻了两页，程初月成功被密密麻麻的字绕晕，别说找后续了，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放弃找后续的想法，程初月合上话本，放在窗台上，放空脑袋，将目光落在屋内的香炉上。
淡雅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思绪一沉一浮间，程初月想起，明天便是春猎了，也不知道王爷准备得怎么样了……
程初月阖上眼，如往常那般，闻着淡雅的香气，渐渐睡去。
青禾拿着封信进来，见程初月躺在软榻上休憩，轻手轻脚地把信放在桌上，又去柜子里拿出张毯子给人盖上，把窗户关了小了些，不让风直接吹到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程初月意识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但又没睡着，她能感觉到青禾的动作，却无法睁开眼睛。
半梦半醒的感觉终止于昨晚梦里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再次到来，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嘴巴一张一合。
这次，程初月听清了那句话——【把穆尘萧书房里的那个话本拿来】。
……
书房里，穆尘萧抽出程初月先前说的那本书册，翻开封皮，里面与先前看的图画不同，写满了字，往后翻还能见被特地用其他颜色标注出来的字迹与线条。
这是他特地为王妃准备的“证据”，想来书房里那么多东西，她不会每个角落都翻一遍，便让人准备了一个显眼的封皮，能一眼就注意到。
王妃也确实是注意到了，但这个封皮……
前几日他没空来证实他的书房里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书，今日抽空一看，也确实不能怪当日王妃看着他的眼睛满是怀疑。
《狐妖魅.惑史》，好得很。
穆尘萧合上“证据”，眼皮子一掀，向房梁沉声道：“滚下来。”
“飒飒——”几声，房梁上翻下来三个暗卫，单膝跪地。
穆尘萧将书扔在他们跟前，“谁出的主意？”
三个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王爷的威压下，毫不犹豫地出卖兄弟。
“回禀王爷，是小六出的主意。”
小六，便是昨晚来叫王爷去看王妃，也是拎着程初月后领子把人拎上楼的那个暗卫。
因为本领在一众暗卫中比较突出，穆尘萧便把他和其余几个暗卫派到了程初月那里暗中保护着。
“小六说，他往日收集情报时，总能观察到一些夫人小姐没事时会抱着话本看，便想着王妃或许也喜欢看话本，就在书肆里挑了本较受欢迎的，来引起王妃的注意。”
暗卫们也清楚小六此时还在王妃那边当班，便帮着他解释一番。
想起昨晚看到程初月枕头一掀便拿出了话本的模样，穆尘萧便知他的王妃无事时，应当也是看话本打发时间的。
小六出的主意确实能勾到程初月的注意力，但是……
那写满了怀疑的杏眼浮现的眼前，穆尘萧不着痕迹地睨了眼地上的那个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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