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萧撑着下巴，眼睛望着前方，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程初月身上。
他望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程初月不确定穆尘萧是不是在发呆，因为在她出来前，王爷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程初月上前几步，抬手在穆尘萧眼前晃了晃。
穆尘萧的反应与发呆不同，他反应很快地抓住了程初月的手。
程初月望着他不说话，等他回答。
穆尘萧轻笑一声，“很好看，惊为天人，本王都移不开眼。”
程初月怀疑穆尘萧这话的真实性，满脸都写“不相信”三个大字。
穆尘萧抬手解下腰间的墨色玉佩，给程初月挂上。
程初月低头，拿着玉佩晃了晃，“王爷，你的信物随随便便给我带上真的好吗？”
“月儿身为本王的王妃，戴着本王的玉佩有何不好？”穆尘萧笑得漫不经心。
玉佩的主人都不在乎，程初月也就随他挂着了。
“怎么没抹胭脂？唇色这么淡。”穆尘萧抬手抹了一下她的唇角。
“不抹胭脂不好看吗？”程初月也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
“好看，”穆尘萧别有深意道：“这样正好。”
程初月点点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急，”穆尘萧抬了抬下巴，望向桌上的那碗药。
程初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梳妆完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地闻到了药味，但内心抵制那个口味，让她下意识给忽略掉了。
半个时辰后，程初月坐在马车里，手上端了一盘蜜饯，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蜜饯。
程初月总感觉穆尘萧正在瞒着她做什么事，她猜测是和她中毒之事有关，还和皇帝的生辰宴有关联。
程初月不太确定是不是，但她不想过问太多，她什么都没有，就是耐心多得是，她可以等王爷主动告诉她。
端着盘子的手腕开始发酸，程初月捏起一颗蜜饯，望了一眼穆尘萧，“王爷。”
穆尘萧应声望去。
程初月抿出笑容，“伸个手？”
穆尘萧不知程初月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了想，还是把手伸了出去，掌心向上。
程初月把盘子放到穆尘萧的手上，讨好地笑道：“手酸了。”
穆尘萧垂眼望她的手腕，一手稳稳当当地端着盘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程初月的手腕。
感受着手腕处力道适中的按揉，程初月眨巴眨巴眼，对穆尘萧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穆尘萧手上的动作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掩下。
……
皇帝生辰，全朝休沐三天，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进宫祝贺。
程初月到皇宫时，晚宴还未开始，她的骨头在马车上被晃得七零八碎，软软地提不起力气。
若要给这个情况来个具体说辞，程初月会称之为——晕车。
马车真是折磨人。
程初月没骨头一样靠在窗边，气息虚弱无比。
穆尘萧一路把人带到了自己在皇宫中的寝宫，让程初月能歇得舒服些。
晚宴什么时候开始，程初月就躺到了什么时候，休息过后感觉好多了，就是走路的姿态比在王府时更加虚浮。
“王爷，”程初月扶着穆尘萧的肩膀，慢吞吞地跟在一旁。
穆尘萧把轮椅控制在程初月能跟上的速度，手在后面虚虚扶着程初月的腰，听她叫他，偏头望去。
程初月说：“等这个晚宴过后，王爷你还不说你要干嘛，我可就要闹了。”
她为了配合王爷，真的是豁出去了。
程初月慢慢地呼出口气。
穆尘萧眉梢为挑，他本来也没打算严严实实地瞒着，没想到月儿能发现地如此之快。
他问道：“月儿什么时候发现的？”
程初月拨了拨腰间挂着的墨色玉佩，“王爷给我准备衣裳时我还不确定，但这玉佩一挂上，我就确定了。”
穆尘萧夸道：“月儿真聪明。”
程初月下巴微抬，似在认同穆尘萧的话，可她嘴里又在谦虚，“王爷谬赞了。”
穆尘萧失笑，“王妃想知道的话，那本王现在便告诉你。”
程初月抬手制止，“王爷你现在可别说，要是我现在知道了，可保不准会不会破坏你的计划呢，我不知道的时候还能自然一点。”
穆尘萧不解，“月儿何处此言？”
“王爷就是想让我在晚宴上以这幅姿态走一遭嘛，”走得久了，程初月停下来缓了缓，“我懂，这个我擅长得很。”
是什么姿态呢？当然是现在这种弱不禁风，一步三喘，和她大点声说话都要担心她会不会吓得的病人之姿。
程初月完全能本色出演，完全不需要故作病态。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程初月七七八八能猜出来一些，但更深层次的，她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想在王爷那里确认一下她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辛苦月儿了。”穆尘萧将程初月搭在肩上的手拿了下来，放在掌中握了握。
但此举还是有失偏颇，穆尘萧捂着程初月发凉的指尖，她现在的身体禁不起折腾，他却还是把她带进宫了。
程初月的指尖在穆尘萧掌中点了点，她神色认真地道：“王爷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知道王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帮了我很多，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我也想能帮上王爷的忙。”
想了想，程初月唇角微抿，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而且我现在的感觉良好，先去只是被马车颠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原地缓够了，程初月首先抬步往前走，走了几步，手上穿来向后拉扯的力。
程初月转回身，望着在原地不动的穆尘萧，笑出声来，“怎么了王爷？被我感动到说不出话，想好好地回馈我一下？”
穆尘萧双眸黑沉，隐隐有暗流在其中涌动，他望着少女弯弯的眉眼，垂眸敛下眼中的情绪，在抬眼时一片清明，带着些笑意。
“月儿想要什么回馈？”
程初月“啊”了一声，随即笑道：“不是吧王爷，我就是随口一说。”
穆尘萧望着她不说话。
见王爷真有这意思，程初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只好道：“王爷你容我想想，等想到了再和你说。”m.tj268.com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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